第17章 魔爪再現

由起子已經四天沒去上學了,她的父親在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一晚上被逮捕,十一月一日的早報刊登根津伍市是“日出社區”雙重殺人案的凶手。

夏本謙作的母親——民子收留由起子,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星期二晚上,夏本謙作帶著一個女人回來,由起子一看到對方覺得十分驚訝,因為她就是十月十日案發當天晚上來拜訪父親的女人。

那天晚上根津伍市帶著女人走出公寓時,由起子從拉門縫隙裏看到女人的側麵,當時她覺得這個人女人好漂亮,之後,由起子等父親等到十二點左右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以為父親會跟她說些什麽,沒想到父親一句話也沒說,而由起子也不敢問。

由起子在那個女人的注視下,感覺心跳加速,那個女人的眼中好象有淚水;後來夏本謙作叫由起子去買香煙,等她急急忙忙買了香煙回來,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而民子和夏本謙作也沒說什麽。

十一月二日下午,伊丹大輔因涉嫌“日出社區”的命案遭到逮捕,由起子原以為這下子父親的冤情洗清、可以回家了,但事情似乎沒有這麽簡單。

十一月三日,她看到早報上寫著凶手可能是伊丹大輔,不過處理屍體的人是她父親,由起子真是感到一頭霧水。

民子與夏本謙作一如往常,什麽事都不跟她說。

十一月四日星期五早上九點左右,由起子到十八號大樓的一八○一室喂烏鴉“喬”,她把鑰匙插進一八○一室的鐵門,口中發出“嘎恰嘎恰”的聲音,屋裏的喬聽到,也激動得“嘎嘎”叫。

由起子一打開門,烏鴉在籠子裏麵發瘋似的拍動翅膀,發出嘎嘎的聲音討食物。

“別吵了!等一下,我必須打開窗戶才行,裏麵太臭了。”

由起子打開窗簾、玻璃門,讓十一月早晨的清新空氣流進來。

接下來她替喬換水,把魚幹、麵包屑放在手掌上,喬先叼了條魚幹,大口地吞下去後,再碰一下麵包屑,很不滿意地歪著頭看由起子。

“嗬嗬!真奢侈,魚幹比較好吃嗎?不過得稍微節省一點……”

她在手掌上放了兩、三條魚幹,喬用彎曲的嘴一條條啄起來,根本不理會麵包屑;填飽肚子後,它開始啪擦啪擦地喝起水來。

“喬真悠哉!爸爸不在家,你卻一點都不覺得寂寞,真不知道感恩。”

由起子坐在一張圓椅上看著喬,淚水漸漸濡涅她的臉頰。

忽然間,喬發出一陣生氣的喊叫聲,不停地拍打翅膀。

由起子停止哭泣,慢慢擦拭著淚水說:

“不知感恩的家夥!你隻想到自己,根本不懂我的心情,好吧!我馬上帶你出去。”

她打開籠子,喬輕輕地跳上她的肩膀。

由起子最近十分害怕跟人見麵,因為她總覺得別人注視她的眼神帶著殘酷的好奇心。她提心吊膽地打開門,幸好外麵沒有人,於是趕緊繞過十八號大樓的轉角,打算快步通過。

“由起子、由起子!”

背後倏地傳來一陣喊叫聲,由起子無奈地回過頭。

隻見姬野三太騎著腳踏車接近她,宮本加奈子則站在十五號大樓轉角處。

“由起子,你有沒有看到玉樹?”

“玉樹?”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到到玉樹?”

“沒有。”

“可惡!”

姬野三太罵了一句,便騎上腳踏車往十五號大樓的方向去了。

“玉樹怎麽了?”

由起子不解地自言自語著,腦中浮現姬野三大神情焦急的模樣。

不過她馬上就忘記這件事,帶著喬來到太郎池,池邊一個人都沒有,由起子把喬放了,它嘎嘎地叫著飛向天空。

由起子坐在椎樹根部,看著喬的去向,隻見它還是像往常一樣,飛往第二十號大樓。由起子雙手抱膝,將臉埋在手掌心……空虛、孤獨正侵蝕著她,就連民子和夏本謙作的體恤也無法拯救她受傷的心靈。

這時候,天空開始下起綿綿細雨,躲在椎木樹葉下的由起子不知道是不是沒發現到,依舊保持相同的姿勢。

過了大約半小時,她突然抬起臉,想起一件事情。

昨晚九點左右,民子突然喊牙痛,當時夏本謙作還沒從攝影棚回來,而且社區的商店街沒有藥局,於是由起子穿過大馬路到另一邊去買止痛藥。

回來時,她經過社區的公用電話前麵,看到一個穿紅色毛衣的女孩正在打電話。

“當時那個人……不就是玉樹嗎?”

由起子想起當時看到的人確實是宮本玉樹沒錯,她胖胖的身材遺傳自媽媽,身上穿的紅色毛衣則是她最喜歡的衣服。

由起子抬眼看著水池另一邊的雜木林,喬不知何時從第二十號大樓轉移地點,飛到雜木林裏啼叫著。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打在由起子的臉頰,並滑落到衣服的領口,可是由起子還是不想動,她希望保持這個姿勢,然後漸漸變成像種子一樣小的東西,最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突然間,由起子聽到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越來越近,於是抬起頭來。

她看到走在最麵的人是金田一耕助,旁邊則是推著輛腳踏車的姬野三太,還有官本加奈子、京美、須藤順子,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對勁。

由起子不禁有些膽怯。

京美第一個跑下坡,厲聲說道:

“由起子,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上次這裏不是撈起屍體嗎?”

由起子不理會京美,對著站在後麵的姬野三太說:

“姬野,我昨天晚上有看到玉樹。”

“在哪裏?”

搶先發出吼叫聲的不是姬野三太,而是京美。

宮本加奈子聞言,立刻撐著雨傘跑到前麵來。

“由起子,你在哪裏看到玉樹?”

於是由起子把剛才想到的事情說給大家聽。

“那是幾點的事情?”

“九點十五分或二十分左右吧?”

加奈子發出鼻塞似的聲音說:

“金田一先生,玉樹是去打電話給你,她說她找到某種證據了。”

須藤順子也一臉恐懼地說:

“由起子,當時電話亭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嗎?有沒有可疑的人影?”

由起子看見大家如此嚴肅,不禁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順子,不要問了!”

金田一耕助立刻打斷她們的對話,說:

“由起子,就算你知道什麽,也不可以在這裏回答。”

由起子害怕地說:

“姬野,玉樹到底怎麽了?”

“她昨天晚上九點左右說要去打電話,離開公寓之後就沒有回來過。”

姬野三太說話的聲音像是快哭出來似的。

“我們懷疑她是不是被殺了,然後丟進水池裏……”

京美的瞳孔映著池水暗沉的顏色,看起來非常憂鬱。

這時,加奈子歇斯底裏地搖晃由起子的肩膀說:

“由起子,玉樹是不是真的出事?你知不知道玉樹離開電話亭之後往哪裏走?”

“夫人,你別這樣,我們現在還不確定玉樹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金田一先生,那玉樹為什麽沒回來?為什麽她去打電話給你……”

金田一耕助沒有回答,隻是一臉擔心地看著遠方的天空;綿綿不絕的細雨淋濕所有人的身體,在天空中飛翔的喬發出不祥的叫聲。

姬野三大隨著金田一耕助的視線,握著車把的手越來越緊。

“金田一先生……”

須藤順子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她也注意到烏鴉持續在天空繞圓圈的舉動。接著,她發出喘息似的聲音叫喚加奈子:

“夫人……”

加奈子與京美這時才發現情況有異,紛紛回頭看向雜木林的方向。由起子趁機從加奈子的手中“脫身”,一邊搓揉肩膀,一邊看向水池的另一邊。

現在不過早上十點,四周居然一片昏天暗地……

嘎、嘎……喬的每一聲不祥的叫聲,都教人膽戰心驚。

“金田一先生……”

加奈子的臉色慘白,好象快哭出來似的。

喬突然往雜木林裏飛去,在大家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

“金田一先生,我去看看。”

姬野三太蹬上腳踏車,往水池另一邊騎去。

下一秒鍾,京美仿佛下定決心似地喊道:

“三太,等等我,我也去!”

“京美我也……”

加親子正想跟過去,卻被金田一耕助拉了回來。

“夫人,你在這裏等。順子,請你小心照顧夫人。”

“好的。”

“金田一先生,喬怎麽了?”

由起子眨著天真的眼睛問道。

看她露出不安的眼神,應該知道喬異常的原因吧!

姬野三太騎踏車來到池邊的沼澤區,這邊的路況不能騎腳踏車,於是他下車和京美一道走過水門,消失在水池另一邊的雜木林裏。

刹那間,嘎、嘎……喬一邊激烈地叫著,一邊從雜木林飛出來。

經過片刻的安靜後,樹木裏傳出姬野三太激動的叫喊聲。

“金田一先生,快過來!玉樹……玉樹她……”

隻見宮本玉樹仰臥在雜木林的草叢裏,她身上的紅色毛衣刺痛大家的心,那正是由起子昨天晚上在電話停裏看到的服裝。

她可能被繩子勒死,喉嚨四周有一道明顯的紫色痕跡。

此外,她的額頭腫得像石榴般大,上頭流出可怕的東西……旁邊有一顆手掌般大的水泥塊,水泥塊上有血跡和兩、三根頭發,其中還摻雜著粘糊糊的東西。現場看起來應該沒有經過打鬥,凶手用水泥塊用力敲打宮本玉樹的頭,這一點在解剖後證實無誤。

宮本玉樹的外貌並沒有像“蒲公英”老板娘一樣模糊難辨,可見凶手不打算隱藏被害者的身分。但凶手或許認為光是勒喉嚨,宮本玉樹有可能會再蘇醒過來,所對用水泥塊擊打她的額頭。

她的裙擺紊亂,雪白的腿如羅盤針一般張開,但解剖後證實她並沒有被侵犯。宮本玉樹身上的毛衣、裙子都沒有嚴重破損或弄髒,可見她是在出其不意狀況下被人殺死。

凶手能夠從電話停將宮本玉樹帶來這裏,而且出其不意攻擊她,可見一定是官本玉樹熟識、信任的人。

就這樣,“日出社區”再度卷人一場駭人的血腥漩渦中。

“金田一先生,這麽一來……”

他們在“蒲公英”的工作室裏,誌村刑警興奮地說:

“昨天晚上九點左右,玉樹從社區的公用電話打電話給你嗎?”

“是的,由起子路過的時候,也有看到玉樹在電話亭裏麵,她大約是在九點十分左右打電話給我,我也問她是從哪裏打來的……”

“她打電話跟你說了什麽?”

“問題就在這裏。她說發現一件和這次命案有關的重要事情,那種年紀的女孩就喜歡賣關子,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大串還說不到重點,所以我就很有耐心地聽她說著。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真不該那樣做。”

看到金田一耕助眉頭深鎖的樣子,等等力警官若有所思地問:

“怎麽說?”

“玉樹當時好象很興奮,害我很著急,因此跟她講了很久的電話,我想可能是這時候被凶手發現了。”

“原來如此。”

誌村刑警站在等等力警官身邊,滿臉焦急地問:

“金田一先生,玉樹最後有把那件事情說出來嗎?”

“我實在應該叫她長話短說才對,她吊足我的胃口之後,終於說出我上回問她‘白與黑’那幾個字,讓她想到了一件事。”

“白與黑?”

所有人驚訝地看著金田一耕助的臉。

等等力警官更從裁剪桌上探出身子說;

“金田一先生,‘白與黑’是指……”

不料,金田一耕助搔搔頭發,露出煩惱的眼神說:

“這個……她說在電話裏麵不能說,還說馬上說出來太可惜了。看她一直笑嘻嘻的,大概是那句話很有趣,或者她覺得我們竟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而感到好笑吧!我覺得兩者都有可能……”

“她一直笑嘻嘻的?”

山川警官不解地皺起眉頭說:

“她知道凶手的秘密,難道不會感到害怕嗎?”

“我在電話中聽不太清楚,不過,她可能認為‘白與黑’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從頭到尾一直笑個不停。”

山川警官焦急地問道:

“‘白與黑’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說的‘黑與白’就是指有嫌疑或是清白,下圍棋就是白子跟黑子,我隻想得到這些。”

“我從水島浩三那邊來推敲,隻能想到黑白畫。”

山川警官苦笑著說。

“金田一先生,那通電話後來怎麽樣?”

“她說不能在電話裏麵講,想跟我見個麵,於是我問她今晚馬上過去可以嗎?她說明天也可以。從這一點看來,她說的事情應該不是很迫切。我正想問她在哪裏打電話時,她卻已經掛斷電話,我們大約談了十分鍾之久,足以讓凶手發現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吹著“老黑爵”的口哨聲,金田一耕助發現宇津木慎策已經來了。

法醫和救護車也到達“日出社區”,由於今天是上班日,現場沒有像星期天發現須藤達雄的屍體時聚集那麽多人,不過社區居民受到的震撼仍不比那時候小。

直到昨天晚上九點為止,宮本玉樹一直活生生地在“日出社區”裏走動,如今卻發現她死狀淒慘的屍體,這表示凶手還躲在社區附近。

凶手不是根津伍市,也不是伊丹大輔,因為他們兩人目前都在S警官的拘留所裏。

等等力警官此刻正和法醫冒雨前往命案現場的路上,他正想回頭說話時,卻沒看到金田一耕助。

“喂!金田一先生呢?”

“金田一先生剛才被記者抓去了,大概正在接受‘拷問’吧?”

山川警官似乎也有點不安。

“這樣啊……”

等等力警官厭惡地說著,然後繞過水池,進入雜木林。

同一時間,金田一耕助在距離社區稍遠的工寮內躲雨,他跟“每朝新聞”的宇津木慎策麵對麵坐著。金田一耕助為了避人耳目,整個身子躲在木材堆後麵,仔細看著宇津木慎策交給他有關一柳忠彥議員的調查資料。

“看來一柳忠彥在戰爭結束時也在中國中部。”

“是的,而且這裏也提到當時的部隊長就是根津伍市中佐。”

“他跟女人的關係呢?”

“請看一下這張照片……”

金田一耕助比較著宇津木慎策拿出的三張照片,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照片是一位三十歲婦人的半身照片,發型中規中矩,像是一般良家婦女。這三張都是上半身的照片,無法確知婦人的身材如何,不過有些地方很像水島浩三畫的那幅“蒲公英”老板娘的畫像。

不同的是,水島浩三的肖像是雙眼皮,而這張照片裏的人是單眼皮。

“這張照片中的人是誰?”

“她是一柳忠彥三年前去世……就當作已經去世的前妻——洋子,我好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照片。”

“你說‘當做去世’是什麽意思?”

“你再看一下這個。”

宇津木慎策從公事包裏拿出一張舊報紙,社會版有個地方畫了一個紅色框框,上麵寫著:

律師夫人遊艇遇難!

屍體被大鯊魚吃掉了嗎?

那是昭和三十二年七月二十六日,大阪“每朝新聞”神戶版的新聞。

報導內容很簡單,寫這一則新聞的記者大概做夢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在遙遠的東京一隅演變成三重殺人事件!

律師一柳忠彥在須磨有棟別墅,昭和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傍晚五點的時候,當時到須磨別墅避暑的一柳夫人——洋子和兩位女性友人一起開遊艇遊玩,遊艇突然發生故障,在距離須磨灣很遠的地方翻覆。

兩位女性友人順利被救起,洋子卻從此下落不明,由於附近海域有很多鯊魚,因此大家猜測她會不會被鯊魚吃掉了。

“之後都沒有洋子夫人行蹤的報導嗎?”

“陸續有一些善後情況的新聞,不過並沒有什麽重大發現,我問過分社的人,他們說遊艇故障的原因仍然存疑,懷疑有人故意弄壞遊艇,而嫌疑最大的就是一柳忠彥。”

“他們夫妻生活不幸福嗎?”

“沒有到不和的程度,不過洋子常以健康不佳為由躲在須磨的別墅,夫妻倆分居的時候很多。”

“他們有小孩嗎?”

“昭和十七年生了一個女孩,叫勝子,她是獨生女。沒多久,一柳忠彥就應召入伍,直到戰爭結束才回來。”

金田一耕助屈指算著:

“昭和十七年出生……今年虛歲十九歲,意外發生的時候十六歲。”

“這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嗎?”

“我隻是順便問一下,警方有懷疑過一柳忠彥嗎?”

“有。可是一柳忠彥很幸運,因為意外發生前三天,他人已經在東京,而且他在東京的行蹤也交代得很清楚,所以最後是以意外事件結案。”

“那麽到今年七月二十五日為止,法律上就認定洋子夫人死亡嘍?”

“是的,一柳忠彥終於可以解決洋子夫人這方麵的問題,他打算今年九月再婚,對象是兵庫縣的政界大老——握美俊政的女兒繁子。”

金田一耕助知道握美俊政不僅是兵庫縣的政界大老,他現在等於是執政黨背後的黑手,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上次選戰中,一柳忠彥雖然是第一次參選,卻能夠漂亮贏得選戰,就是因為握美俊政把地盤讓給他的關係,傳說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跟渥美繁子發生關係了。”

“渥美繁子是第一次結婚嗎?”

“是第二次。她的前夫好象是渥美俊政的手下,因為酒癖不好才分開,渥美繁子在擔任她父親的秘書時,開始跟一柳忠彥交往。”

“洋子也是兵庫縣出身的嗎?”

“是的,她是須磨那邊大地主的女兒,畢業於神戶女校,然後就讀東京的M女子專科學校,學生時代曾在東京待過三年。一柳忠彥和洋子在昭和十六年春天結婚,洋子在三月畢業後回神戶,四月便結婚了。”

“那麽她現在幾歲?”

“她在大正八年出生,虛歲四十二……足歲應該是四十歲零幾個月。”

“蒲公英”的老板娘大約三十六、七歲,可能因為長得漂亮,因此看起來年輕個四、五歲也很正常。

“金田一先生,一柳洋子一定就是‘蒲公英’的老板娘,不管妝化得多濃,隻要讓認識的人看這三張照片,一定可以認出來吧?”

“宇津木……”

金田一耕助表情嚴肅地說:

“這件事情你還沒對任何人說吧?”

“當然,可是金田一先生……”

“我知道,我會給你一個‘獨家’。”

日疋恭助不想讓一柳忠彥曝光的顧慮,最後還是像水泡般一碰就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