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楠聞言卻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當中已經流出淚水,悲傷而又淒涼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在囚牢中的那段日子,曾有一天感覺到心中一陣欲死的疼痛。當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最親近的人離我而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但我十分肯定自己一定沒有感覺錯的!”

“這……”敖楠這麽一說,邢千羽也沒了下文,隻能同情的看了看再次低下頭的敖楠,無奈的歎了口氣。

正在二人重新陷入沉寂的時候,敖楠卻忽然開口說道:“邢小姐,我,我想以後跟著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否能夠收留……”

邢千羽聞言一愣,在她心中,一切都是依著方冬的。如今方冬昏迷不醒,敖楠忽然提出這個要求,她一時也難以答允,隻能說道:“這個我做不了主,要等我冬哥哥醒來後才能定奪的。如果你暫時沒地方去,就先與我一起等冬哥哥醒過來吧!”

敖楠聞言無奈的點了點頭,再次低下頭去。

之後,邢千羽從自己的存儲器中取了些幹糧事物,分了敖楠一些,自己也匆匆吃了一點,然後就一手一個托著方冬和關蒙,對敖楠說道:“敖大哥,這裏終究不是久留之地,你我還是盡快看看這深山當中是否有著人家居住,也好找個像樣的落腳地方。”

敖楠聽後哪裏會有意見,他本身也是很少有什麽主見的人,自小就是聽著父母親的命令行事,如今哪裏能提出什麽像樣的建議來。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小雪也跑了出來,雖然被邢千羽埋怨了兩句,但它也隻能無奈的裝作沒有聽到,幫著邢千羽在旁探路。

總算真武大陸地大物博,雖然這深山當中人煙稀少,但還是有著一些隱世的百姓為了避開城市當中的喧囂和雜事而在那些深山大澤當中生活。

當然,也有不少是那些曾經的隱世高手的後人,畢竟真武大陸尚武成風,許許多多看破紅塵的高手都會攜帶自己的摯愛隱居山野。隨著逐漸的開枝散葉,很有可能就會在哪個偏遠地方存在著一小撮隱世高手……

幾人走走停停,餓了就弄些幹糧來吃,渴了就取些山泉來飲。由於邢千羽自小便是心慈手軟的菩薩心腸,所以一直不肯獵殺野獸來改善一下夥食。隻是靠著一些野果和之前自備的幹糧充饑。

敖楠更是自小吃慣了苦,吃什麽都是無所謂了,即便是邢千羽攜帶的精糧所致的幹糧點心他都是從未吃過,第一次吃的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由於敖楠正常狀態下的實力也僅僅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所以邢千羽為了等他不得不減緩速度。還好這深山當中除了一些小型動物之外,並沒有武獸存在,不然任憑兩人帶著兩個傷員來回遊**,早就被某個強大的武獸打得狼狽而逃了。

終於,經過了長達七天的遊**,在外圍遊走的小雪發現了人類活動的跡象!而在這七天當中,方冬和關蒙一直還是處於沉睡當中,看來那一戰的爆發實在太過生猛,二人都是自損嚴重。

不過關蒙的氣色明顯的開始好轉,小雪可不管那些,每日裏都會獵殺一些野兔山雞之類的肉食,讓敖楠燉得爛了,然後再用關蒙的黑刀切成細絲混著邢千羽做的稀飯給方冬和關蒙喂下。

所以,吸收養分方麵,方冬二人還是沒有虧了的。

終於,在第八天的早上,關蒙率先醒來!雖然醒來之後的他臉色依舊蒼白,而且渾身無力。但是多了一個熟悉的大哥在側,一直有些沒有主心骨的邢千羽也算找到一個商量對策的人,雖然敖楠一直在旁陪伴,但一來他本就極為沒有主見,二來又笨手笨腳,還不會說話,所以邢千羽也很少與他商量。

這倒不是邢千羽看不起敖楠,畢竟她也是貧民百姓家出身。隻是敖楠為人實在木訥遲鈍,而且還膽小靦腆,邢千羽與他說不幾句話他就會冒出那句百說不厭的台詞:一切全憑邢小姐做主吧!

每每這個時候,邢千羽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

如今關蒙醒來,無意是給邢千羽打了一劑強心針。頓時感到渾身上下多了一股力氣,也正是在這第八天的下午,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經過兩天的勘察追蹤,邢千羽終於找到了人類!

在翻過一座相對來說比周圍高出一塊的山峰之後,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莊忽然如峰回路轉般出現在眾人麵前。此時正值傍晚,嫋嫋炊煙在那平靜的小山穀中冉冉上升,遠遠的就能隱約聽見陣陣雞鳴犬吠之音。

一股濃重的鄉土之氣撲麵而來,讓關蒙和邢千羽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平安鎮……

互相看了一眼,關蒙背著方冬率先邁出腳步,邢千羽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敖楠排在最後,一邊左右看著,一邊寸步不離的跟在二人身旁。

小雪此刻自然是早就溜到方冬的袖子當中躲了起來了,一般與人接觸時,它都是隱在暗處。就像前幾日在青州城排隊入城的時候,車來車往的地方它總是躲在方冬的袖口中。

這一處山坳裏的居民顯然是依靠種植農作物以及蓄養牲畜來維持生活的,周圍很大的一片平坦山地都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農作物,稻田。

隻是關蒙越走眉頭便漸漸湊在一起,待得快要到達村莊附近的時候,關蒙低聲對邢千羽和敖楠說道:“我在書上看過,一些農作物的生長是跟地理環境有著很大關係的。如果種植環境不符合條件,作物很難成活。可如今這裏竟是天南海北的各種作物都有,有古怪!咱們小心些。”

關蒙整日裏就是喜歡看些各種各樣的雜學,書籍,知道這些也不奇怪。被他這麽一提醒,邢千羽頓時集中精神小心戒備著。隻是敖楠則表現的極其不安惶恐,顯然,略微膽小的他已經被關蒙的話有些嚇到。

背著方冬,關蒙第一個踏入村子當中,此時已是晚飯時候,外麵幾乎沒有什麽人。家家戶戶都忙著生火做飯,所以村子當中顯得極為冷清,關蒙邁開腳步向著最近的一個山石砌成的房子走去。

這裏的房子大都是山石堆砌的牆體,茅草搭建的屋頂,看起來樸實而又溫馨,也是別有一番情味。

由於地處偏僻,為了防止山中野獸闖入,不僅在村莊外圍有著一圈厚實堅固的柵欄,每家每戶也都用泥磚堆砌了一圈高約一米的圍牆,圍牆上麵立著精鐵打造的柵欄。

關蒙來到一處農家門前,站在門口朗聲喊道:“請問有人嗎?我們是走失在山裏的旅人,想要在這裏借宿一晚,還望主人收容。”

半晌,關蒙才隔著柵欄見到院子裏麵房舍的木頭板門緩緩打開,一個年級頗大的老婦人走了出來。

那老人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左右,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已經精神矍鑠,雙目並不如何渾濁。幾步來到門前,隔著柵欄謹慎的看了看門口的關蒙幾人。

關蒙和邢千羽都是比較正常的儀態,準確說是十分出眾的儀態,一看就像是受過良好家庭教育,成長環境十分不錯的家庭出身。所以給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錯,隻是身後的敖楠和關蒙背上的方冬則有些破壞了那份印象。

首先,敖楠的身材並不算太高,與關蒙那已經一米七十五的身高要矮上不少。曾經邢千羽也問過敖楠的具體年紀,他今年是整整十二歲,比方冬還要大上兩歲。但看起來竟是還沒有比他小兩歲的方冬看著高大。

而且長期處於貧窮家境的敖楠,營養也並不充足,整個人看起來麵黃肌瘦,帶著一種弱不禁風的病態。不過值得提一句的是,敖楠的身體不愧是能夠魔化的體質,那些劍傷骨傷,竟然在這短短的七八天中好得七七八八!除了胸口那最為要命的一劍外,其他地方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

另外,昏迷不醒的方冬正趴在關蒙的悲傷沉睡,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受傷的跡象。但好人怎麽會天還沒黑就伏在別人背上昏昏沉睡?

院內的老人再次看了看一行幾人,問道:“你們是從哪來的?”

關蒙聞言立刻據實以答,說道:“我們是來自哈塔王國的旅人,本是要借道敖坤帝國趕往大楚帝國,結果在青州城受到當地惡霸的欺壓,我這弟弟也被他們打傷,我們拚了性命才跑到深山當中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了,希望老奶奶能夠看在我們幾個年紀尚幼的份上容我們在您這裏暫居。”

這時,邢千羽也探出腦袋,怯生生的說道:“老奶奶,我們的確是被人欺負才逃到這裏的,我們不是壞人。你就收留我們一下吧。”

像邢千羽這種長相秀氣漂亮,又看著乖巧懂事的孩子一旦扮起可愛,裝起可憐來,對老年人的殺傷力是極其巨大的。

看得邢千羽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老人又再次看了看其他兩個少年,最後終於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們就進來吧。”

說著,老人講院子大門打開。關蒙和邢千羽一邊暗自鬆了口氣一邊對著老人道謝,敖楠卻依舊有些放不開似地跟在二人後麵進入院子當中。

老人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對著屋子吆喝道:“老頭子,出來接待一下,有幾個小娃子來咱們這借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