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三個瀟灑的女人

等我放學回來,一時沒看到嫂子,倒是看到芳芳在給客人結賬。

等客人走了,芳芳對我說:“你哥回去了,走之前還從我這拿了兩罐麥乳精,我收錢了,也拿不準你對他到底什麽態度,你要說不應該拿他的錢,我就把錢還給你。”

“不用,你做的挺好,我就不該慣著他,他現在沒到絕望的時候,是不會反省的!”

芳芳也說:“你哥人不壞,就是心太實誠,自己還處處要花錢,連個住的地方也沒,還要拿回去貼補兩個貪心的東西。”

大概是考慮到嫂子還在這邊,芳芳提了一嘴就不再多說了。

我也是無奈。

那畢竟是我親哥,我總不能真的不管他,他身上還有老孫家最後的一點血脈,想到我們那早逝的親爹,我又是一陣心塞。

隻盼著哥能早點覺醒,和嫂子一塊,努力把自己的生活撐起來!

有我幫襯著,也苦不了他們兩個。

嫂子這就在我們這住下了,反正我們這邊吃的用的住的都有,倒是也委屈不了她,隻不過大概是被我哥傷著了,她的情緒一直不怎麽好。

哥走了兩天,到第三天傍晚的時候才回來,當時我們已經吃好了晚飯,芳芳在後麵刷碗,我和嫂子在討論棉襖的款式。

“靜兒,我回來了。”

抬頭看到哥的第一眼,我直接驚呆了。

回去的時候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而現在的他,身上是一件打滿了補丁洗的發白的藏藍布外套,褲子兩個膝蓋都磨破了,明顯還短了,露出半截小腿,腳上的皮鞋直接變成了一雙黑色的布鞋,腳指頭那邊有兩個洞。

“建國,這咋回事?”嫂子嚇的直接跑過去拉著哥,“你被人打劫啦?”

哥縮著頭,一看他這個樣子我就明白了,還有身上那件外套看著實在眼熟,可不就還是林興國他爹沒死的時候穿的外套。

冷笑一聲,我道:“怕不是被人打劫,是哥自己大方,送人了。”

“誰這麽缺德,咋一件好的也不留給你啊!”

哥看看我,對著嫂子說:“媽說興國現在大了,不能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我就想反正我平時在工地做工,也穿不了皮鞋,就給興國了。”

嫂子一愣,兩行眼淚就滾了下來,“行,你都給他們,把咱們掙的錢都給他們,你回去跟他們過,我們娘倆就餓死算了!”

“曉英,你咋這麽說,我咋能讓你們餓死,你放心,我會更努力掙錢,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嫂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兩隻手拚命捶著哥,“孫建國,你咋這麽蠢啊……”

在嫂子的痛哭聲中,我站起來,表情冷冷的,“既然哥回來了,嫂子,你就跟著哥一塊住回去吧,我這雖然地方大,可東西也多,你們夫妻兩個要是都住在我這,我也沒法幹活了,另外,哥這次回去拿的一百塊,是我墊的,回頭我會從嫂子你的工資裏扣。”

嫂子一愣,望著我,眼淚撲簌的往下砸。

哥也吃驚的看著我。

大概是沒想到我突然變得這麽無情吧,我扯了扯嘴角,“哥,咱爸走的時候,你在爸床前答應了爸要對我好,你看,其實你啥也沒幫到我,我念著咱們兄妹一場,你也是咱們老孫家一根獨苗,花錢幫你討了老婆,又讓嫂子跟著我幹活掙錢,怎麽也算對得起你了,以後你們夫妻兩個的事我就不管了,該咋過你自己掂量著!”

我拉過椅子重新坐下,拿著筆在紙上勾勾畫畫起來。

“靜兒……”

哥還看著我,像個無措的孩子一樣。

我看也沒看他,直接對嫂子說:“既然哥回來了,今天你就早點回吧,以後你每天還來我這,工資我不會少你一分。”

哥動了動唇,最後也沒說什麽,默默走了。

我就看著他的背影,回去的時候多精神的一個人,現在呢,簡直是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乞丐,家裏也不是沒好點衣服,媽就是不肯給哥,哪怕隻是一件舊衣服。

“孫靜姐。”芳芳從門口進來,“你哥和嫂子回去了?”

“我把他們趕回去了!”

現在的哥就像前世的我,如果沒有痛徹心扉的傷過,不可能醒悟。

芳芳在我對麵坐下,“之前你嫂子在,我也沒跟你說,前兩天大李早上送蔬菜過來的時候跟我們說起你哥回家的事了,你哥提了多少東西回去,村裏人都說他孝順,你媽就罵他,罵的可難聽了,說你們兩個沒良心,白眼狼,自己在城裏吃香喝辣的,不管他和林興國的死活。”

我像聽別人的故事一樣,都沒反應了,“她就是這樣的人,什麽時候能說我們兄妹一句話,那天的太陽得從西邊升起來。”

“大李還說了,你哥一身新衣服進的家門,沒呆十分鍾就被你媽趕著下地了,兩畝田的稻子全是你哥一個人在收,這也就算了,你媽中午都不給他送飯吃,還是大李他們看著心酸,給你哥捎了兩頓飯。”

我想象了一下當時的畫麵,其實也不用想,之前的很多年,我和哥都是這麽過來的,隻不過現在從嘴裏聽到這個描述,下意識就覺得可憐。

“孫靜姐,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這些?讓你難過了?”

“沒,我就是有時候會覺得命運不公平,不過現在也沒事了,咱們經過自己的努力,一樣能過的很好!”

芳芳用力點頭,“對,我也要努力掙錢。”

“小丫頭!”

……

11月過去,天氣真的涼了下來,店鋪裏已經全部換成了冬衣。

之前的秋衣還剩下一百多件碼數不全的,我懶得再拿出來賣,直接弄了個活動,凡是在店鋪買皮包的,就送一件秋衣,倒是順便帶動了皮包的銷售。

汪姐也終於能出院了,這次她在醫院整整住了兩個星期還多,用她的話說就是沒病也快躺出病來了。

出院的那天,我和芳芳都去醫院幫著汪姐收拾東西。

“咋樣,終於出院了,有沒有啥想吃的東西,還是想做的事?我們兩個陪你?”

汪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扭扭屁股扭扭腰,活動身體,笑著說道:“你還別說,天天住醫院,吃的都是清湯寡水,嘴裏淡的厲害,不如,咱們幾個到國賓飯店吃東西去?”

國賓飯店是我們這最好的飯店,那邊的廚子好像早前是禦廚,聽說裏麵就算一個炒素菜也要兩塊錢,隨便一頓飯吃下來就要二十三十塊,總之是大多數人都消費不起的高檔地方。

我說:“行啊,我們去吃,你付錢。”

汪姐推我一下,“你看看,我們三個就數你掙的最多,也最小氣!我請就我請,我怎麽說也是大難不死,是該慶祝一下,你們利索的幫我把東西收拾好,咱們到國賓飯店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