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人心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夠狠。

即使重活一次,我更多的是想靠自己過上好的日子。

從來沒有想過去害任何人。

但這個世道多的是為了一己私利而迫害他人的人。

這其中也包括姚鳳仙。

沒人說得清楚到底是不是姚鳳仙推了劉雲,劉雲被壓斷了腿送到醫院,張月紅和劉根忙著在醫院照顧,姚鳳仙帶著趙鵬跑去紡織廠鬧。

她一口一聲說劉雲是她兒媳婦,隻差沒脫光了衣服在人家廠子門口打滾,最後廠裏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老賴,拿了兩萬塊錢出來。

姚鳳仙直接把錢揣進自己兜裏。

等劉雲在醫院稍微穩定了下來,張月紅再想去廠裏鬧賠償,什麽都晚了。

張月紅做不來姚鳳仙那不要臉的腔調,廠裏已經賠了一筆錢不肯再拿另一筆出來,張月紅哭都找不著地。

劉雲還在醫院,手術的費用,住院的費用,都要錢。

劉家連破房子都沒錢修,哪來的錢付住院費。

這時候姚鳳仙就不著急了,等著張月紅找上門她就開始提要求,讓她付錢可以,劉雲必須得嫁進他們家!

醫院那邊診斷的結果也出來,劉雲那條腿雖然保住了,但因為骨頭有部分碎裂,必須取出來,導致的結果是她左腿比右腿短四厘米。

平時也許看不出來,但走路肯定是瘸的。

這下姚鳳仙氣焰就更高了,劉雲都瘸了,還毀了容,肚子裏還懷著他們老趙家的孫子,哪個男人能要這麽個醜八怪?

“現在劉雲那邊還死撐著不肯鬆口,但我聽說啊,她爸媽都鬆口了,我估計這事得成!”

“你想啊,劉雲都成那樣了,如果不是她肚子裏有趙鵬的貨,隻怕姚鳳仙也看不上她,能嫁人就不錯了,還挑揀什麽!”

“不過啊,劉雲落到這步境地,我是真沒想到!”

說到最後汪姐也十分的感慨,“雖說當初初次見麵吧我就覺得這姑娘心思不單純,她當初也沒少害我們廠子,可真要看到她這麽慘,我還覺得不忍心,你說我是不是賤哪!”

“有最新的消息再告訴我吧!”

我懶懶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差。

泡了杯茶站在窗前,窗外是秋季蕭索的景色。

一陣風吹過,枯黃的葉子紛紛落下。

是我給姚鳳仙提議壓一壓劉雲的氣焰,我以為姚鳳仙會讓劉雲毀容的更徹底一點,或許是臉上再多幾條疤,讓她徹底沒臉出去勾引人。

但至少四肢還健全,不影響以後的生活。

沒想到姚鳳仙這麽狠。

不僅借著劉雲斷掉的一條腿要挾劉雲進他們家的門,還拿到了兩萬塊的賠償。

世道輪回,當初姚鳳仙的男人在廠子裏出了事壓斷兩條腿,劉雲也是這麽鬧了,得了賠償就和趙鵬在城裏買了房子,把老兩口丟在村裏不聞不問。

如今,姚鳳仙隻是以牙還牙。

而我隻是覺得,有時候人心是真的狠!

過不了幾天,又有消息過來,劉家撐不住妥協了。

醫院那邊催著交錢,劉家拿不出來,親戚那邊知道他們家什麽情況,沒人肯借錢,聽說

最後張月紅都給女兒跪下了。

讓她嫁了吧,別再折騰了!

再折騰下去半輩子就沒了。

說她和老頭子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劉雲在醫院住了兩個禮拜,又在家裏調養了半個月,之後就去了趙家。

沒聘禮,也沒婚禮,兩家人在一塊吃了頓晚飯,就算在一塊了。

村裏都是說風涼話的,說他們瘸子配瘸子,將來再生個小瘸子,絕配!

入了冬,天氣越發涼了。

汪姐那邊給徐來做了冬天的棉襖,喜慶的大紅色,袖口和領口滾了一圈白絨毛,孩子穿在身上,像年畫裏的娃娃一樣。

“陳校,到過年的時候咱們讓徐來穿成這樣出去串門去,應該能拿不少紅包回來吧!”

等了會沒聽到陳校回答。

我回頭去看,陳校坐在沙發裏,手裏拿著一杯茶,眼睛去盯著窗外,魂不守舍。

“爸爸,爸爸!”徐來跑過去。

陳校回過神來,手一抖,杯子裏的水翻在徐來身上。

“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他手忙腳亂的幫徐來擦。

我攔住他,“我來吧。”

幸而是冬天,徐來身上衣服穿的厚,陳校杯子裏的茶因為時間久了也涼了,所以並沒有燙到徐來,隻是把新衣服弄濕了。

大冬天的,衣服濕了就會冷。

我幫他把棉衣脫了,阿姨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太太,我來吧!”

她抱著陳校去穿衣服,把弄濕的棉襖也一起帶走了。

我手上有水,濕答答的難受,拿了麵紙擦幹淨。

再看陳校,他尷尬的站著旁邊,一臉愧疚,“我實在太粗心了。”

我輕輕搖頭,讓他坐下,“說吧,你到底在煩什麽?”

從吃飯到現在,他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明顯是有心事,我一直在等著他主動說,但他始終不說,我隻能主動詢問。

陳校眉頭緊緊皺著,看了我一眼,還是欲言又止。

我也沒催他,握著他的手,和他一塊看著窗外。

外麵的天陰沉沉的,但是並沒下雨。

可這樣的天搭配蕭瑟的秋景,徒增了悲涼!

過了許久,陳校的手動了動,我聽見他說:“醫生今天找我了,我媽的病情惡化很快,沒多少時間了。”

我差不多也猜到了。

從當初醫生說還有半年,到現在過去了三個多月,這還是保守估計的,如果病情突然惡化,誰都不敢保證陸婉到底能活多久。

“你想怎麽做?”

陳校搖頭,表情悲痛而迷茫,“我也不知道,縱然我心疼她,可她太固執了,即使到了今天,她依然要求我能滿足她的心願,讓我和你離婚,若不然,她就算死了也不會原諒我。”

“她是我媽,我不能不管她,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去麵對她!”

“她怎麽就不能替我考慮一次?從小到大,她就巴不得把我和爸都牢牢掌控在手裏,可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從來不強迫她做任何人,為什麽她就要那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