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史逸風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默默收功，睜開眼睛，就看到卓盛圖正從門外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手提食盒的仆從。
那仆從進來將食盒中的酒菜一一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後施了個禮，躬身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雖然史逸風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可入鄉隨俗，既然來到這個時代，那就得遵從這個時代的規矩。況且，在自己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立足的辦法之前，還是得暫時在這卓家大院討生活。於是，史逸風慢慢悠悠地從蒲團上起身，躬身叫了聲：“家主。”
卓盛圖目光複雜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從呆呆傻傻忽然就變得有禮有節的孫子，淡淡地“嗯”了一聲。
卓盛圖不開口，史逸風便也淡淡地站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
卓盛圖本來還等著史逸風惶恐不安主動向自己磕頭認錯，那樣，後邊的話便好說的多了。可沒有想到，史逸風居然會如此淡定。
等了半天，見史逸風還是那麽肅手而立，低頭不語，絲毫沒有要認錯的意思。卓盛圖冷哼一聲，開口道：“麵壁半日，你可知錯了嗎？”
史逸風抬頭道：“在下不知，有何過錯？”
自始至終，史逸風都不曾自稱“孫兒”，既然卓盛圖不拿自己當孫子，自己又何必上趕著去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卓盛圖臉色陰沉了兩分，道：“你出重手，將卓不平打成重傷，還不是過錯嗎？”
史逸風不卑不亢地道：“是卓不平出重手在先，我隻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更何況，按族規，在比武時即便是一時出手重了些，隻要不是惡意為之，便不算是過錯。”
聽到史逸風有條有理的話，特別是那句讓人眼前一亮的“正當防衛”，卓盛圖倒是真的有些感到驚訝了。
見史逸風絲毫沒有認錯的意思，也沒有被自己的氣勢嚇住，卓盛圖也沒有再拐彎抹角下去的心思。
當下，卓盛圖咳嗽一聲，直接道：“好，那你告訴我，你隻不過是剛剛築基而已，如何能夠將已經是洗髓期的卓不平打成重傷？你最後將他打下比武台時所用的，到底是何種拳法？”
聽到卓盛圖的話，史逸風頓時一愕。這倒是真把他給問住了，他總不能告訴卓盛圖，自己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練的是玉墜兒中所記載的修真之法吧？
看到史逸風沉默，卓盛圖沉聲道：“回答我！”
史逸風隻得硬著頭皮道：“築基之法和我今日所用的刀法，都是父親傳於我的。以前，父親每日教我習武，我愚鈍，不曾有多大的進步。近日神誌開竅之後，卻是發現，之前父親所授的刀法招式，竟然都不曾忘記。”
卓盛圖追問道：“你父親傳你？那你最後將卓不平打下比武台的拳法呢？也是你父親所授嗎？”
史逸風此時自然不可能知道卓盛圖心中的心思，暗想：反正已經話趕話說到了這裏，便索性將所有難以解釋的事都推到卓青陽的頭上。反正卓青陽已死，誰也不可能去找他對質。
於是，史逸風便回答道：“不錯，都是父親往日所授。”
卓盛圖點了點頭，道：“那，你可知那是什麽拳法？”
史逸風搖頭道：“不知，父親並未曾說過。”
卓盛圖心中暗喜，看來，卓青陽還真將《七殺拳》傳給了他的傻兒子。他按捺了一下心中的激動，問道：“那，可有拳譜嗎？”
見卓盛圖追問拳譜，史逸風已經暗暗感覺不妙，忙道：“沒有拳譜，我隻不過是曾見父親練過幾次而已。”
卓盛圖點頭道：“那好，你就將你所知的拳法，都給我默寫出來。此次你闖下的大禍，自有我替你解決。”
至此，史逸風已經漸漸有些明白了，這卓盛圖似乎是對自己將卓不平打下比武台的那套功法感興趣啊。這可怎麽辦？
史逸風腦中急轉，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來自圓其說。不禁有些暗惱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
愣了半響，史逸風隻得開口道：“回家主的話，往日裏我渾渾噩噩，父親每次練武，就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些什麽，腦中一片混亂。今日卓不平使出高明刀法，我自知不敵，情急之下，亂打一氣，卻是歪打正著將他擊敗。至於您問我所學的到底是何拳法，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更默寫不出什麽拳譜。還望家主明鑒。”
卓盛圖銳利的目光直刺史逸風，似要看進史逸風心裏一般。
史逸風心中暗暗叫苦，卻也是無可奈何。他知道這番說法必然難以取信卓盛圖，可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說辭。
史逸風此時已經隱隱覺得，自己無意之中似乎已經卷入了更大的麻煩。前世曾癡迷過武俠小說的史逸風，頓時在想：難道，是卓青陽手中有什麽連卓盛圖都暗中覬覦的武功秘籍不成？
想到這裏，史逸風不由得臉色一變。若真是如此，自己之前的那番說辭再加上今日打敗卓不平的事，特別是最後所使用的功法《狂暴》，豈不是會讓卓盛圖更加懷疑自己已經得到了卓青陽的真傳？
史逸風心中暗暗叫苦，偏偏又是無法解釋。
卓盛圖依舊那麽盯著史逸風，在史逸風心中更加慌亂時，開口道：“你好好回想回想，若是你能將那套拳法默寫出來給我，以後在族中就可以享受嫡係子弟的待遇，如何？”
若是史逸風真有卓青陽那套勞什子的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交給卓盛圖，以求自己和王氏在卓家的日子能過的舒服一些。因為，那什麽拳法雖然卓盛圖等人頗為看重，可史逸風卻並用不著。
但誰讓這一切都是史逸風編出來的，他自己的功法又太過驚世駭俗，是說什麽都不可能拿出來的。
史逸風知道，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場。為了避免再繼續瞎編下去惹來更多的麻煩，他隻得一口咬定：“回家主，我確實想不起什麽拳法拳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