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該殺的殺

陳鋒拿出幾張照片，遞給李劍銳，說道：“這是今天軍械庫輪值守備員的照片，你仔細看看，記在腦子裏，等會一旦發現，立刻擊斃。”

李劍銳詫異的望著陳鋒，他想著：同在一個部隊，有什麽血海深仇，能不分青紅皂白的“立刻擊斃”，而且這根本就與軍法不合。

陳鋒看著他催促道：“快點看，記下來就要給他們幾個也看看。”

接著他解釋道：“這幾年來，顧小川陸續從外地抽調了一批人，把軍械庫的老人換了個遍。大庫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要不是老刀和幾個中隊長護著，顧小川的手已經伸到小庫。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這些軍械庫的守備員一定都是顧小川的死忠，從他們嘴巴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甚至要擔心他們臨死反撲，把高個子斃了。那我們就白忙活了。”

看著照片已經傳到了侯軍的手中，陳鋒加了一句：“這是黑臉的密令！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隊員們齊聲說道。

李劍銳隻覺得：這場簡單的盜賣軍火案已經悄然之間升級成了軍營內的派係鬥爭，而且還是你死我活的那種。顯然老刀想要借助這次機會徹底扳倒顧小川，拿回軍械庫的控製權。

他想起照片上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甚至有的人臉上還長著青春痘。他們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在跟隨了顧小川之後，已經被貼上了顧小川一係的標簽，炮灰的身份從那時已經注定。那麽自己呢？作為老刀眼中的紅人，黑臉重點栽培的對象，大抵在敵人眼中也是已經貼好標簽的人吧。

想到這些，李劍銳覺得或許，在很多時候，連手中的鋼槍也無法保護自己。這是他第一次心中出現了動搖。那如墨的黑幕，讓他不寒而栗。

但是隨後一想，黑臉下達的絕殺密令，不正是為了保護他們幾個嗎。他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太遙遠了。作為士兵，堅決服從上級領導的命令，才是他現在該做的事情。那些什麽鬥爭什麽的，還是讓老刀頭疼去吧。一個好的上級是不會隨便拿手下當炮灰的。這一點，李劍銳信任老刀和黑臉。

陳鋒看著李劍銳，感受著他的變化，從目光飄忽轉為堅定，在暗淡的天色下，他點了點頭。

“按照預定位置，出發！”

李劍銳按照計劃，在預訂地點附近找到一棵大樹，大約三人合抱，這是個合適的藏身點。他趴在地上，架起巴雷特，打開了瞄準鏡的前後蓋。開始搜索其他的隊員。同時在通訊頻道說道：“毒刺一號就位。”

在瞄準鏡裏，李劍銳看到了陳鋒，一樣的姿勢，正用88式狙擊步槍瞄準他的方向，閉著眼睛貼在瞄準鏡前，似乎還說了句什麽，看他的口型，李劍銳認出那是“他媽的”。

然後李劍銳看到了其他幾人，尤其是侯軍在不同的樹木後躲躲閃閃的樣子，怎麽看都鬼鬼祟祟。

他還看了看夏醫生的小樓，裏麵漆黑一片。人還在醫務所沒回來。

耳機裏傳來陳鋒的聲音：“各單位注意，隨時準備戰鬥。”

一分鍾，十分鍾，半小時過去了，敵人的蹤影還是沒有出現。

李劍銳趴在地上，覺得手腳都有點發麻了。但是仍舊保持著觀察的姿勢。天已經黑了，黑色的作戰服，黑色的槍身，融入在這片黑暗的樹林裏。

夜視瞄準鏡中，隻有兩種顏色：綠色和白色。突然一個身影從瞄準鏡中閃過。他連忙調整角度，追蹤過去。同時在頻道裏說道：“有情況！”

那個身形比較矮小，看來是阿祥。隻見阿祥邊走邊東張西望著，步速並不快。然後停在一棵樹下，他似乎仔細的對著那顆大樹的樹幹看了半天，才點了點頭。站在樹下等待著。李劍銳想看看阿祥剛才究竟在看什麽，但是樹木在夜視瞄準鏡裏呈現出一片慘白，什麽都看不清楚。

大約又過了五分鍾，一個高大的身影姍姍來遲。而且身後跟著兩個背著槍的戰士。李劍銳瞬間回想著陳鋒交給他的照片，瞄準鏡中的麵孔與照片一致。真的讓陳鋒猜中了，高個子帶了兩個守備員來，看來是要專門解決問題的。

頻道中，陳鋒命令道：“一號，你有一分鍾時間，擊斃兩名守備員！”

“收到！”

雖然李劍銳常年打獵，但是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多少有點難以接受。鏡頭中三個人似乎在輪流盤問著阿祥。李劍銳注意到，兩名守備員挎著的槍械，一個是95自動步槍，一個是88式狙擊步槍，背上還背著背包，似乎是要出勤。而高個子始終背對著鏡頭，讓他看不到麵孔。

他將槍口對準，其中一名守備員，但是這樣一次隻能殺死一人，而且極有可能打草驚蛇。他望著鏡頭的兩人，估算了一下角度，心理有了計劃。

隻見李劍銳從地上竄起，迅速的向東跑去，在大約三十米的方向舉槍瞄準，然後又向東南挪動了幾步。

他的雙手穩定，重達十三公斤的槍身他托在手中可以持續三十分鍾，無振動。瞄準鏡中，兩名守備員的位置重合在一條直線上。

巴雷特作為聞名世界的反器材狙擊步槍，他的貫穿力極其強大。瞄準鏡中的十字已經對準了第一個守備員的腦袋。爆頭，直接摧毀神經中樞，然後子彈會貫穿第一人進入第二人的腦袋。這是李劍銳的構想。他屏住呼吸，將鏡頭裏的守備員看作是服裝店裏擺放的塑膠模特，心中那種莫名的負罪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鏡頭裏的人，正在一手抓著步槍背帶，另一手晃動著手指點著阿祥，似乎在訓斥著什麽。

李劍銳扣動了扳機，“呯”，夜晚歸巢的鳥兒撲棱著翅膀，帶著各式的鳴叫飛向天空。

槍口的火光一閃，一道火舌噴出槍口。李劍銳隻覺得肩膀上被槍托猛撞了一下。在槍身抬起的瞬間，李劍銳看到，鏡頭裏的守備員腦袋像是炸開的西瓜，白色的東西飛濺出來。

當槍身恢複原位，鏡頭裏的景象已經麵目全非。地上癱倒著兩具屍體。阿祥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跑來。高個子不見了。但是遠處一陣密集的槍聲，提示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