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王府為家

訾汐步入屋內之時,隻見陵王赤著上身,左手胳膊上包紮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上麵滲著絲絲鮮紅的血跡。

站在床邊,她垂首凝望陵王閉目的臉龐,她擔憂地問了聲,“王爺,傷好些了嗎?”

**之人沒有任何反應,仍舊雙目緊閉,若不是張管家說他已經醒了,她會以為此刻的他仍舊昏迷不醒。

既然他不開口說話,訾汐便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的思緒與驚疑。

陵王的眸子突然睜開,冰涼地注視著正在打量自己出神的訾汐,“在想什麽?”

訾汐被他突然睜開地眸子一駭,臉色僵硬了片刻,才怔怔地說,“王爺貌似赴火海救訾汐,為的是什麽?”

“本王也很費解。”他淡淡的眸子中閃爍著輕微地費解之色。

看著他,又看看他肩上那刺目的傷,她俯身坐在床榻邊,指尖輕輕撫過他肩上的傷口,“我自有記憶以來,從來都是被人利用來利用去,也推來推去,從來沒有人為我以身犯險。”即使是宮蔚風也不曾有過,他隻會一味的退讓。

陵王清然地眸子對上訾汐那雙真誠而自嘲地眸子,靜靜地聽著,目光也由最初的清然轉變為憐惜。

“陵王你的出現,讓我不敢置信,我想過任何人會衝進來救我,獨獨沒有想到會是你。不論你處於何種目的來救我,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報恩,懂嗎?”他探出那隻受了傷的手,輕輕撫摸上她那略顯蒼白的臉。

感受著臉頰上那絲絲溫度,不再如以往那般冰涼,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些許。

“你真的將本王的愛鶴煮了吃?”他問。

聽到這裏,她一愣,隨即笑著說,“王爺當我的心如此狠,白鶴不過病了,我打算去灶房煎藥,誰知……一不小心,害得灶房著火了,險些送命。”

“傻丫頭,煎藥這事也需要你操心?”

“我可是王爺的鶴奴,白鶴病了我當然要負責。”

“這話說的動聽,那為何每日都那樣大膽,敢與白鶴在園中互相毆打,不怕本王一怒之下休了你。”

“你不會。”訾汐肯定的三個字說出口,自己都愣住了,她憑什麽這樣肯定,陵王的為人作風她不是不知道的。可是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讓她相信他,聲音她便相信了。

她緩緩傾下身子,靠在他那**的胸膛之上,感受著他心房之上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從皇上答應給我安寧那一刻,我便將心中所有的雜念都放下,對宮蔚風的怨與情,對皇上的痛與恨,對端木矍的憤與哀……我以為自己將終其一生在陵王府,再也不用承受皇權中那繚亂的紛爭。頂多要麵對的不過是陵王府上下對我異樣的眼光,陵王你偶爾對我的嘲諷,姐姐時不時的刁難。”

說到此處,她感覺到一雙手臂漸漸環緊了她的身子,擁著她的手臂那樣溫暖,令她不舍得掙脫。

“一個女人,不論愛不愛她的丈夫,卻都會在乎他對自己的態度,我亦如是。當你衝進火海,將我抱起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再也脫離不開這個懷抱了。這樣突然的轉變,我不知該欣喜還是害怕,欣喜的是我的丈夫原來肯以身犯險救我於火海之中,害怕的是又是一卷進皇權的紛爭,再一次被人利用。我不知,該如何抉擇,你能告訴我嗎?”

感覺到手臂漸漸收攏,被圈禁在懷的她有些透不過氣來,而她的淚水猶自打落在他的胸膛之上而不自知。

“我想逃開,卻逃不開,信你就想當初信他一般。明知最終會受傷,仍不顧一切的去相信,我就是這樣,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會用盡全力去堅持。你不需要給我承諾,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當訾汐的話結束後,一室寂靜無聲,唯獨剩下那嫋嫋青煙彌漫,四周充斥著悲傷之感。

“從今往後,陵王府便是你的家。”陵王終於開口,那清冷的聲音中隱含著絲絲柔情。

家。

訾汐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字,她從來未曾仔細想過家這個字的意義,更沒有奢望過。

而今,他是在對她承諾一個家嗎?

一個妾,能有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