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後回宮

“成為新帝的皇後,重振林府風光。”殿內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春桃四人瞪大了眼睛,手中裝著糕點的盤子“嘭”的一聲打翻在地,臉上滿是驚恐之色。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那位高高再生的九五之尊的聲音再次傳來,“來人,將她們帶進來。”

春桃四人被侍衛帶入殿內,這才瞧清楚了屋中的形勢,陛下坐在椅子上,殿內人很多,有宮中的宮妃,有幾位王爺,也有朝中的大臣。她們的公主被幾個侍衛押著,嘴裏塞著平日裏很喜歡的那張繡著桃花的錦帕,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禁閉,似是不願再看。

“寡人倒是不知,太後娘娘和寡人的皇妹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林府是太後的母族,當年之事,朕已經格外開恩了,謀逆之罪,本應該誅九族的,朕卻隻是將他們流放了便算了。且太後即便幫著犯下了那般大的罪孽,寡人這些年亦是將她當作寡人的生母來尊敬的,可直到今日寡人才知道,寡人這般對待,她心中心心念念的卻還是隻有林府。好!真是好得很!”

夏寰宇冷冷地掃過泰安公主和地上跪著的四個丫鬟,揚聲道,“來人,將泰安公主押入大牢,這四個丫鬟心存不軌,杖斃。”

劉文安連忙應是,叫人將人拉了下去。

殿中眾人的麵色都有些不好看,尤以皇後為最,方才那春桃的一席話可是說的,太子之死,最想要報仇的便是皇後。

皇後抬起眼來掃了一眼眾人,才轉過頭來看向夏寰宇,“太後娘娘確實有些過分了。”頓了頓才道,“隻是那丫鬟所言,卻是不可全信的。太子之死,臣妾確實十分傷心難過,那畢竟是臣妾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啊。隻是臣妾卻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在寧國的時候,太子行刺睿王有錯在先,太子之死卻是和睿王半分關係也沒有的,臣妾恨隻恨臣妾教導無方,沒有教會他兄友弟恭。可是這些年來,這夏國皇宮中出生的皇子公主並不在少數,臣妾卻是從未曾為難過半分,個個都是當自己親生孩子一般教導。這欲加之罪,臣妾卻是受不起的。”

夏寰宇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皇後有些遲疑地將身子往後縮了縮,不再開口了。

雲裳盯著皇後看了片刻,心中也忍不住對這個皇後有些好奇了起來,若說她有心計,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卻是有些不合時宜的。若說她沒有心機,又如何能在這暗潮洶湧的後宮之中屹立不倒這麽多年。亦或者,裝蠢也是她心機的一部分?

“既然皇後這般說了,那寡人便將睿王的安危交給你了,若是睿王出了什麽事,寡人便唯你是問好了。”夏寰宇神色淡淡地道。

雲裳瞧著皇後的麵色就像吞下了一隻蒼蠅一般,便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是,臣妾遵旨。”皇後沉默了片刻,便連忙應道。

一旁一直立在一旁的一個大臣此時站了出來,雲裳轉過眼望去,是柳晉,“陛下,太後娘娘有此心思,陛下亦不可不防啊。”

夏寰宇揮了揮手,皺著眉頭道,“寡人知曉了,派人去霧靈山請太後回宮。”

說完,便似是有些疲累地揉了揉額角,站起身來,“擺駕。”夏寰宇站起身來,便往門外走去。

劉文安見狀,連忙高呼道,“皇上起駕。”便跟在夏寰宇身後出了黔靈宮。

夏寰宇一走,皇後便也緊跟著離開了,靖王攬過雲裳,便與她一同出了黔靈宮,往宮門而去。

接下來的幾日到算是風平浪靜,雲裳心中思量著,大抵是因為夏寰宇剛點了洛輕言與華國公一同平叛雅族之亂,如今暴亂未平,朝中此前的太子黨隻怕如今都還在觀望之中,想等著洛輕言與華國公歸來之後,瞧瞧夏寰宇的態度。

四日之後,太後回了宮。

作為皇族中人及其家眷,洛輕言與雲裳亦是需要去接駕的。一早,皇後便已經派了人來知會了。

洛輕言與雲裳到宮中的時候,夏寰宇已經帶著宮妃和皇子公主在宮門前候著了。等了約摸半個時辰,才有車攆從宮外的文武大道之上緩緩駛入宮門,在宮門口停了下來,隨後馬車車門被打了開來,先下車的是四個宮女,而後,四個宮女分列兩側,靜靜地站好了,一隻帶著些皺紋的手才出現在了馬車車門之處,片刻之後,便瞧見一個身子微微弓著從馬車中鑽了出來,手搭在了宮女的手上,穩穩地下了馬車。

待下了車,雲裳才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樣,雙鬢已經斑白,麵上也染上了幾許皺紋,隻是那雙眼睛卻透著幾許精明。

“母後。”夏寰宇走上前,伸出手欲扶住太後的手,太後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卻隻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便掠過了夏寰宇,往前走去。

脾性倒還有些大。雲裳在心中暗自思量著。

夏寰宇倒也不在意,緩緩收回了手,跟在太後身後,往宮中走去,一路到了黔靈宮,太後在微微喘息著在大殿之上最高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站在殿中的夏寰宇,冷哼了一聲,接過宮人遞過來的水杯漱了口,又將水吐了出來。複又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平複了一下氣息,才道,“皇帝好大的威風啊,自己的皇妹,就那樣輕飄飄地一句話說打入大牢便打入大牢了。”

雲裳聽著那太後的話,忍不住有些想笑,果真是在宮中經曆了一輩子鬥爭的太後,明明知道她那些個不軌的心思已經暴露在了夏寰宇的麵前,卻仍舊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好似夏寰宇做了天大的錯事一般。

雲裳的目光掃向夏寰宇,隻瞧見他半邊側麵,那蜿蜒的疤痕伏在那半邊臉上,有些可怖,神情卻是有些冷漠的,“母後為何不問問,泰安她都做了些什麽好事呢。”

太後聞言,將茶杯猛地放在一旁宮人端著的盤子之上,茶杯杯蓋發出一聲清響,在寂靜地宮殿之中尤為刺耳。雲裳以為太後即將要發怒了,卻不想她卻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落在了雲裳身旁的洛輕言身上,“你便是寧國的靖王?”

洛輕言尚未開口,夏寰宇便搶過了話頭,“如今已經不是了,他現在隻是夏國的睿王夏輕言。”

“嗬,睿王。你倒是看重他得很,太子也就罷了,老七立了功卻損了身子封王的時候,哀家說讓你賜個封號,你卻敷敷衍衍地隻說,老七排名第七,便叫七王爺就得了。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一回來,你便賜給他一個睿字,也不知他能否當得起。哀家聽聞,太子在寧國,便是因為他入的天牢?而後才因天牢起火死在了牢中?”太後冷冷一笑,不等夏寰宇回應,便接著道,“泰安性子急,也是個護短的,自己疼寵的侄子死了,她自然是想要報仇的,隻是這法子偏激了一些而已,她有何錯?”

雲裳再次被太後的言論給震驚了,沉默了半晌才想著,這位太後大人隻怕是忽略了一件事情吧,忽略了她口中的泰安公主被侍女供出與自己的親侄子有不倫之情,而且,太後還打算將她嫁給新帝。

“母後,事情是什麽樣的,母後自己清楚,兒子不願意當著一家人的麵,將那些齷蹉的事情一一抖露出來,但是也請母後不要歪曲事實,偏幫皇妹。”夏寰宇終於有些忍受不了太後的霸道。

“放肆!”太後卻猛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伸出手指著夏寰宇,“齷蹉?什麽齷蹉的事情,你倒是說啊?還有什麽事情比你為了爭奪皇位親手殺了自己兄弟來得齷蹉?當年你母妃早逝,是哀家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你拉扯長大,哀家瞧著你與坤兒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亦覺得甚是欣慰,想著自己當初沒有做錯,想著若是坤兒有朝一日登基為帝,有你扶持亦是坤兒的榮幸。可是你做了什麽?先帝病重,林家想要扶持坤兒登基,你卻親手將他殺死了,還將哀家的母族流放那苦寒之地,如今哀家的母族中早已一人不剩,這便是你的報恩。”

夏寰宇的手在袖中暗自握緊,揮了揮袖子,厲聲道,“你們退下。”

眾人麵麵相覷,連忙弓著身子準備退出黔靈宮,卻又聽見太後猛地拔高了聲音,“你讓他們退什麽退?莫非是害怕被他們知道了你有什麽樣的過去?做都做了你還怕人說?你以為哀家日日見著殺害了哀家孩兒的凶手心裏好受?哀家不是認命,隻是林家覆滅,哀家沒有能力動你!”

太後吼得嗓子都有些啞了,眼睛卻十分犀利地掃向眾人,“你的這些兒子別的倒是沒有學到什麽,都學到了你的那本事。弑兄奪位,簡直個個都是好樣的。”

夏寰宇冷笑一聲,“所以母後便將主意打到了寡人的兒子身上?泰安是他們的親姑姑,你卻讓他們行不倫之事,母後,你還想錯到什麽時候?”

“到你死!”太後哼了一聲,轉身在椅子上又坐了下來,“可惜哀家隻怕是看不到了,放了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