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交情

洛輕言微微一愣,轉過頭望向雲裳,“為何這般肯定?”

雲裳想了想,才道:“昨日裏我們在莊子裏逛了一圈,我發現這源山莊中的土地皆是紅土,附近的地方應當也是。方才我瞧見那應婆婆的鞋子上,沾著一些黃色的泥土。”

“昨夜裏一直在下雨,她的衣裙雖然是幹的,不過從裙子下露出的褲子上卻帶著幾分濕意,鞋尖也有些濕,發髻與昨日一樣,連發簪的位置都幾乎是一樣的,發尾也有些濕,我推斷,極有可能她昨日夜裏根本便沒有睡覺。”雲裳聲音雖然輕輕的,卻帶著幾分肯定。

洛輕言的手在椅子上輕輕敲了敲,半晌才道:“莊子裏我們並未安排暗樁,暗衛昨兒個夜裏除了被我派出去的,在莊子裏的便一直守在我們屋子附近,若是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莊子,想要查她去了何處倒是需要花一些功夫。”

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不過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能,讓暗衛試試看吧。”

雲裳沉默了片刻,方道:“不知曉她因何離開莊子,先查著吧,不過查不到也沒關係,、興許隻是私人原因也說不定。且既然有了一次,便定然會有第二次,我們隻消派個人留在莊子上盯著,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

洛輕言輕輕頷首,微微抿了抿唇,不語。

“方才劉管事和那應婆婆送過來的賬冊子,淺酌幫我拿進來一下。”雲裳輕聲吩咐著。

淺酌應了聲,走到外廳將那賬冊子取了進來,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才遞給了雲裳,雲裳翻開來看了看,並未發現什麽不尋常,便將賬本放在了一旁。

剛用了早膳,雲裳也沒什麽睡意,便帶了淺酌出門四處走走,昨兒個是在屋前的莊稼地裏麵逛了逛,雲裳便索性與淺酌一同穿過了屋後的竹林,竹林之後便是莊子的大前院,正廳是待客所用,後院便是下人的住所。

許是因著洛輕言和雲裳來了的緣故,到處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劉管事手中正拿著一張紙往外走,瞧見雲裳便愣了愣,連忙迎了上來給雲裳請安,“王妃娘娘。”

雲裳點了點頭,看了劉管事一眼,方溫溫和和地笑了起來:“劉管事這是要去何處啊?”

劉管事聞言,便笑著道:“快要開春了,莊子裏快要采購種子了。方才讓應婆婆給開了個清單,正準備找人去準備呢。”

雲裳聞言,點了點頭,看著他手中的紙道:“今年都準備種些什麽,讓我瞧瞧呢。”

劉管事聽雲裳這麽一說,便慌忙將手中的紙遞給了雲裳,雲裳展開了那紙來,卻微微愣了愣,“你說這是應婆婆寫給你的?”

劉管事不明所以,憨憨厚厚地點了點頭,應道:“是啊,是應婆婆寫的,老奴親自瞧著應婆婆寫的呢。”

雲裳輕輕蹙了蹙眉,目光中帶著幾分清冷,“為何我瞧著這字跡與賬冊上的字跡有些不一樣呢?”

劉管事聞言便笑了起來,連忙解釋道:“應婆婆會寫很多種字體,也很會模仿別人寫的字體。”

“哦?”雲裳笑容淺淡,將手中的紙緩緩折好了,又遞還給了劉管事,笑著隨口誇著,“倒是一項好本事。”說著便不疾不徐地轉身離開了。

劉管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見雲裳漸漸走遠了,才往莊子另一邊走去。

用了午膳,雲裳與洛輕言便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城,劉管事倒是準備了許多新鮮的果蔬單獨用了一輛馬車準備送到睿王府。

雲裳瞧了倒也並未說什麽,便與洛輕言一同離開了源山莊。

到了錦城城門口,洛輕言卻突然道:“尾巴還跟著呢,既然都跟了一路了,不滿足一下他們的心思隻怕亦是有些對不住他們,待會兒你不如去宮中隨意地走一趟吧,我在宮門口等著你。”

雲裳亦是明白他的心思,亦是想要混淆他們的目光,便笑著應了。

洛輕言便吩咐馬車車夫將車駛到了宮門口,馬車入不了宮,雲裳便下了馬車,帶著淺酌一同入了宮。入了宮之後,雲裳便也是先去未央宮給皇後請了安,才不疾不徐地往湘竹殿走去。從未央宮到湘竹殿,便是要穿過禦花園,雨後初霽,太陽亦是十分溫和,禦花園中倒也熱鬧,許多嬪妃秀女的都在禦花園中賞花。

雲裳穿過一個拱門,便聽見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聲音不是熟悉的,聽起來年紀應當是三十歲左右,雲裳腳步微微一頓,從拱門望了出去,倒是嬪妃的打扮,不過卻是雲裳不怎麽眼熟的麵孔,想必是進宮比較早,卻沒有子嗣又不受寵的一些嬪妃。

“那慧昭儀才進宮多久啊,還沒到三個月吧,便已經懷上了,倒實在令人嫉妒,我們都進宮二十來年了,如今連陛下的麵都難得見一麵。果真是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也難怪嫻夫人會忍不住出手了……”

說的都是一些宮中受寵不受寵的事情,雲裳便也沒什麽興趣,正欲轉身換條路走,卻聽見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話說嫻夫人入宮也不短了吧,肚子也一直沒有消息,倒是難得的是,陛下還念著她,偶爾還會去那麽一趟,哪像我們。不過嫻夫人也是沾了沈淑妃的光,此前嫻夫人可是死死抱著沈淑妃的大腿的,全然便是沈淑妃的一條狗,不過這狗當得也值得,若是早知道跟著沈淑妃能夠多些恩寵,我也樂意啊。”說到最後,便帶著幾分自嘲。

“是啊,不過也沒什麽好羨慕的,沈淑妃和嫻夫人都打入了冷宮,隻怕如今正在冷宮之中抱著哭呢,咱們雖然不受寵,但是好歹餓不死凍不死的,還有一兩個宮人侍候著,比她們如今境況可不知好了多少。”

話音一落,便傳來幾聲笑聲。

雲裳眉頭蹙了起來,轉過身從另一條路離開了,隻是心中卻一直在想著那幾個嬪妃的話,隱隱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沈淑妃與嫻夫人竟然關係這般密切,為何卻沒有人與她提過半句?她此前打聽到的資料上也不曾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