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線
翌日，巳時。
按禦前值班排班，劉纖雪在巳時就來到了垂拱殿，此時趙匡胤還沒有下朝，禦前掌事姑姑告誡道：“禦前貼身宮女不是那麽好做的，稍有不慎，命則不保，所以你一定要用心。”
“皇上喜歡喝雨前龍井，茶要五分熱，皇上不喜髒亂，所以一定要注意禦案幹淨整潔，禦案整理時，奏折不可翻看，整理放好就可，毫筆需要依粗細掛於架上，其中狼毫是皇上最喜歡用的，你要放在最前麵。皇上批閱折子時，你要離一丈遠。”
“是！”劉纖雪，盈盈俯身道。
劉纖雪正整理禦案，趙匡胤就下朝回來了，他剛進殿，就見到一抹倩影，正在一絲不苟的將折子放整齊，手握絹布，擦拭案上的灰層。發髻上的飄帶隨著她的移動輕輕擺動，如柳絮下的仙子，純潔動人。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又出現趙匡胤的眼前，她總是不願意把有關自己的事假手於人，飲食，衣服，書房，臥室，都是她自己做、、、、、、
趙匡胤上前緊緊的將劉纖雪抱住，唇在她耳邊磨砂，鼻嗅著她鬢發間的幽幽花香，手指在她的手腕處磨砂。但是懷中的人兒就安分了一下，一下後，就掙紮著，掙開了他的懷抱。
劉纖雪惶恐的看著趙匡胤，退到一邊跑出了禦殿。
趙匡胤伸手想要抓住，可惜那人兒跑得很快，手伸出時，她留下的隻有背影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才收回來，他苦澀的笑了笑，暗自道：原來我認錯人了。
劉纖雪逃出殿外，想到那一雙溫暖的手，溫暖的懷抱，她緊緊皺著眉頭，緊緊握住拳頭，心下道：“該死，怎麽會有種依戀感覺，劉纖雪，他是你的仇人，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她倔強的揚了揚頭，恨恨嘀咕：“不，隻是個錯覺，錯覺而已，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心依然如初，對他的恨隻會更甚，除了恨，我對他不會再有什麽！也不可能再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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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宮內，皇後鳳目緊閉，臉色慘白，緊握的拳頭因為指甲的深陷，疼痛噬心。她道：“慕雲姑姑，從皇上君臨天下以來，你就一直在禦前伺候，如今也是禦前掌事姑姑。然你也服侍過前兩任君王，依姑姑所見，那狐媚能禍君心否？”
“奴婢不敢肯定的說，但是依照皇上今日的動作和神情，依奴婢看，那妖女爬上龍榻有望！”慕雲姑姑恭敬的說道。
“卑微之軀，妄想爬上龍榻，她倒是敢想，也不看本宮允不允，就算本宮願意，隻怕皇上也是一時圖個新鮮。”皇後起身，怒火中燒，冷言道。
慕雲姑姑被皇後的怒氣，嚇得將頭垂得更低，她恭維道：“娘娘聖命，那狐媚妖女怎麽可能得到皇上的真愛！”
真愛？皇後被這兩個字震住，皇上他有真的愛上誰過嗎？她抬眸望著金碧輝煌的宮殿，自言自語，道：“好像他從來沒有愛過誰！”出神的她，聽到慕雲姑姑喚她，她才回過神，她道：“本宮失儀了！”她走到慕雲身邊，說道：“姑姑可知道，老死宮中的宮婢內侍，死後會葬於何處？”
慕雲如贅寒冰，傷感道：“都會拋於亂葬崗，如主子憐惜，得以在亂葬崗邊，啟以小墓，得以安息。”
皇後淡淡一笑，道：“姑姑曆經四朝，如今隻怕四十有多了吧!”
“蒙娘娘垂記，奴婢四十有六。”慕雲越發恭敬。
皇後一臉奸笑，似乎在算計著什麽，她笑道：“姑姑若是能為本宮所用，本宮可以保證姑姑身後得享風水寶地。若是姑姑在有生之年想出宮安度萬年，本宮也可以幫姑姑安排好一切。”
慕雲感激的跪下，道：“奴婢謝娘娘恩典，娘娘有何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皇後將慕雲扶起，道：“為本宮做事的人，本宮絕對會厚待的。姑姑聰慧，正是本宮所喜歡的人才，皇上身份貴重，不能為狐媚所惑，如今就勞煩姑姑在照顧皇上之餘，幫本宮盯著那狐媚子，一有風吹草動，就前來稟報本宮。”
“是，奴婢
一定會盯緊的。”慕雲頷首道。
“去吧！”
“奴婢告退！”慕雲恭敬的俯身退下。
自古以來，宮婢內侍命如草芥，死後都會棄於亂葬崗，遇到好的主子，還有一穴之地，不好的就隻能呈屍於地麵，任野物所噬，真正的是死後也得不到全屍，對於慕雲這類垂暮的宮女，皇後是抓住了他們的命脈，這也不能怪他們，試想誰願意死後還得到這樣的待遇呢！
午時後，劉纖雪怯弱的回到垂拱殿。看著趙匡胤席地而坐在禦案前，神情專注的看著折子，時而放下圈圈點點。
劉纖雪躡手躡腳的端著雨前龍井呈上，道：“皇上，喝點茶潤潤喉吧！”
趙匡胤聽到劉纖雪的聲音，臉上露出了一絲會心之笑，他放下折子，接過劉纖雪呈上的茶，淺酌一口後，誇道：“不錯，才半天時間，就把茶的熱度把握的這樣準。”
“伺候皇上，本該事事以皇上喜惡為先，小事也不例外，所以茶不合適，奴婢也不能呈上來。”劉纖雪奉承道。
“你倒是以朕喜惡為先的話，今日也不會走了到現在才回來。”趙匡胤責備道。
劉纖雪聞言，想到上午的事，她的臉瞬間就紅了，她垂下頭，轉過身，眼睛盯著裙上的繡得那抹幽蘭。
趙匡胤看到嬌羞的劉纖雪，心情越發的好，又想到上午確實失禮於劉纖雪，他微微笑道：“對不起，上午是朕失禮了。”
劉纖雪聽到趙匡胤的道歉，她的心又糾結起來。
他居然會對一介宮女道歉，以他如今九五之尊，錯的也可以是對的，今上午就算他把自己給侮辱了，也不會有人說他的不是。沒想到他還會為此道歉，簡直是出乎意料。
劉纖雪看著趙匡胤，道：“皇上知道失禮就好，你這樣做，傳出去於你的聲譽不好。”
趙匡胤調侃道：“還於你的名聲不利，是不是？”
他這一言，又將劉纖雪抬起的頭羞垂下去，他饒有韻味的看著害羞的劉纖雪，心曠神怡的笑著，似乎正在賞著錦繡之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