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敵友（下）

皇後臉色微微一變，笑看著德妃，眼神卻十分淩厲，她咬字道：“德妃妹妹說得甚是，本宮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縱然一個壞人。劉纖雪，你說完吧！”她的餘光狠狠的刮過德妃的臉，如果她的眼神是刀，德妃已經毀容了。

劉纖雪看著德妃，除了感激也還有不惑。“當時奴婢給昭儀娘娘行禮後，因不識得是昭儀娘娘，加上正趕值侍，見昭儀娘娘不理，奴婢才自作主張離去。”

皇後冷冷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劉纖雪，道：“你這理由就是變相承認了劉昭儀的指控，看來，你果真無禮與她！”

就在皇後要采用雷霆手段時，德妃仰麵笑道：“真是好笑，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所有人也當以皇上馬首是瞻，皇上的宮女更理當以皇上的事為先，娘娘，臣妾倒是覺得纖雪姑娘自行離去，沒什麽不妥的！”

“德妃姐姐真是好辯才，那妹妹教訓一個奴才，奴才是否也可以以不善的目光瞪著主子呢？”劉昭儀見德妃不予回答，繼續道：“昨日，臣妾氣不過這一介賤婢對我無禮，便出手教訓了她，誰知她既然凶神惡煞的瞪我，還說妹妹我沒有權力教訓她，甚至出言不遜，責罵與於臣妾！”劉昭儀梨花帶雨的跪下，求道：“求皇後娘娘做主！”

皇後冷哼，鳳目怒瞪，道：“鄭纖雪，你還不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纖雪心知皇後的想法，她淡淡的笑了笑。暗想：狗皇帝若是真的在意我，這時應該快到了吧！

“本宮本想看在皇上的份上，隻要你認錯，便對你從輕發落，既然你死鴨子嘴硬，不知悔改，本宮也就顧慮不了那麽多了，來人，把她托出去狠狠的杖責，打到認罪為止。”皇後起身怒斥道。心下卻冷冷的發笑。她深知劉纖雪是一個寧死不屈的硬骨頭，這頓板子下去，她必定是活不成了，到時皇上責問，將劉昭儀這個替死鬼推出去就是，自己也頂多被怪罪幾句。屆時，既除了劉纖雪這顆肉中刺，也拔掉了劉昭儀這顆雜草。如此一石二鳥，豈不快哉！

德妃早就看出皇後的心思了，以她素來與皇後背地交惡，隻是明麵不發的梁子，她豈會讓皇後的如意算盤落成。她跪下，道：“皇後娘娘三思呀，要是皇上歸罪下來，誰也吃不消。昭儀妹妹素來脾氣不好，更喜拈酸捏醋，宮裏上下人人皆知，想來昭儀妹妹今日見罪於纖雪姑娘，必定也是因為最近的流言四起吧！”

“荒謬，本宮執掌鳳印，難道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嗎？不管當時形式如何，由她們對質所言，已經不難看出這賤婢確實目無尊上。本宮向來治宮嚴謹，今日更不會放任這等賤婢胡作非為，目無尊上。陳公公，你還不把人拖出去？”皇後鳳目圓瞪，意下決絕，早無半點回還餘地。

“既然皇後娘娘非要這樣做，妹妹也不敢阻攔，隻是臣妾覺得，劉纖雪是皇上身邊的人，就算有罪要罰，還是應該稟報皇上後在做決定，要是因為此事，讓皇上覺得娘娘不把他放在眼裏，到時影響了夫妻和睦，實在是劃不來！”德妃眼見，這場麵已經難以回還，隻能搬出皇帝來。

夫妻和睦？向來早就名存實亡，於自己，於殿下眾妃都是。皇後苦澀的笑了笑，道：“後宮歸本宮治理，宮中之侍也在本宮管轄之內。皇上怎會因為這等事見罪於本宮？更別說影響和睦！”皇後再次示意陳公公拖人。而陳公公早就想報複劉纖雪的當日之辱，眼下時機來了，報仇在望，他心下暢快，動作淩快起來。

這時眾妃嬪，臉色各異，有歎息的，有事不關己的，有冷眼相看的，也有樂見成效的。

劉纖雪剛要被拖走，趙匡胤的聲音就響起，隻覺那聲音之寒：“原來皇後就是這樣治理後宮的，朕今日沒有親耳所聞，親眼所見，倒是不敢相信。”語畢時，人已經站在殿中了。

眾妃立刻起身行禮，皇後臉色泛白，不敢相信趙匡胤這麽快就來了，心下恨不能將德妃這個壞她好事的人千刀萬剮。她嫣然一笑，起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今日怎麽得空前來。”

趙匡胤沒有讓皇後起來的意思，直直的走到劉纖雪身邊，將劉纖雪扶起，

冷臉道：“朕今日不來，隻怕將永遠不知皇後是怎樣治理後宮的。”

皇後淡淡一笑，也不得趙匡胤許可，便起身，她道：“皇上不能因為劉纖雪是皇上在意的人，就護短吧！這賤婢早先對本宮就無禮，本宮見她初犯就忍了，如今得到皇上的憐惜更加放肆。皇上如果一味袒護，隻怕眾姐妹都難心服！”

“劉昭儀向來驕縱跋扈，更喜拈酸捏醋，德妃都看得出這其中奧妙，你作為後宮之主看不出也就罷了，如今還挑撥後妃與朕不睦，你這皇後當得實在可以！”趙匡胤怒目相視，看著一身鳳裝的皇後，冷冷道。

德妃聽到皇帝用自己說的話來訓斥皇後，在看到皇後灰頭土臉，她唇角微微扯動，露出一絲極淺的得意之色。

趙匡胤冷哼後，繼續道：“昨日之事，朕已經命人查的一清二楚，是非對錯，朕早已經了然於心。昭儀劉氏！”趙匡胤目視劉昭儀，等劉昭儀跪下後，又道：“昨日要不是劉纖雪苦苦相求，讓朕饒了你，豈還有你今日搬弄是非的時候？沒想到你拈酸捏醋的越發放肆，連朕身邊的人都敢誣陷，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裏！”

趙匡胤說道此處時，劉昭儀早就嚇得全身顫抖，她附在地上，求饒道：“臣妾知錯了，求皇上饒了臣妾這次吧！”

趙匡胤眼瞼微閉，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麽？他道：“朕本不想管後宮之事，今日之事，既然皇後無能決斷，朕就了了此事，算是殺雞儆猴！”他將手負於後，說道：“昭儀劉氏，素來德行有虧，言亂宮闈，今以一己之欲，責難無辜婢女，無憐憫之心，即日起，降為八品才人，禁足英華宮，無朕令不得出。皇後治理後宮，心力交瘁，即日起，德妃從旁協助，好好輔助皇後。”說完拉起劉纖雪離開了福寧宮。

翌日辰時，劉纖雪經過禦花園時，遇見德妃，劉纖雪行禮後，便為昨日福寧宮相助之事道謝。

德妃淺笑道：“姑娘不必如此，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幫你也是幫自己！”

劉纖雪微微一笑，心下計較，如此敵友，今後倒是多了一個助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