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閑話

退出《天下》,關掉連著頭盔的電腦,方便麵沒有了,兜裏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父母留給他的,一年前就再沒有錢打進裏麵,幸虧之前幾年用得節約,剩了些錢,現在高中學費不用交,靠著方便麵也勉強過到了現在,上次取錢好象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裏麵的餘額無限接近零。手一抖,卡沒入牆中,留下道細縫,走下樓,拿著辛葦給他的卡在不遠的提款機裏取了些錢,去附近超市裏買方便麵,一連走了好幾家,放方便麵的架子空空如也,總是緊跟後麵緊盯他買東西的老板娘望也懶得望他一眼,空手而歸的不隻他一人,在最後一家的門口遇見了宋思魚》

“你也來補充方便麵?”他問方淩築。

“我買方便麵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方淩築道

宋思魚不好意思的笑笑,從厚厚的眼睛後可以看見黑黑的眼圈,熬夜學習累的。

“準備玩《天下》的幹糧?”方淩築又道。

“絕對不是!我怎麽會玩那種浪費時間的遊戲”對於好學生來說,與在他們認識中不好的東西是絕對要劃清界限的,宋思魚一臉的渴望和沮喪“明年高考了,怎麽能玩,問題是我爸玩,我媽通常是麻將桌上度過的,我不會做飯,結果就來這了”

“那去餐館解決?”方淩築道。

“你帶了錢麽?”宋思魚有點猶豫。

“帶了”方淩築拿出幾張一百的給他看了下,解決了宋思魚怕他蹭飯的顧慮,事實上他也從未蹭過別人的一絲一毫,兩人便走向了一家餐館。

那家餐館的老板是兩人的鄰居,看見兩人進來,笑容滿麵的跟宋思魚打招呼,在這片小區,宋思魚確實是一個名人,成績好就是名人,以前沒有改變,現在更加被人看重。方淩築也是名人,孤僻怪異又呆又癡的名人,許多人都告戒自家小孩不要跟他接近的,這老板自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他的女兒叫丁寧,是方淩築兩人的同班同學,很聽話的一個孩子,跟兩人同窗多年,看見他們進來,自然主動過濾了方淩築的存在,一個勁的問宋思魚要吃什麽菜,丁寧長得還不錯,成績也不差。

“你吃什麽呢?”宋思魚大聲的問方淩築,他總適時的給人一種沒有因方淩築變傻就疏遠他的印象,那邊的父女倆一楞,才想及自己的“顧客就是上帝這條守則”還沒有應用到方淩築的身上,忙換上些熱情順口問他,“他說了算”方淩築淡淡道。

不多時,兩人開始狼吞虎咽的掃**,宋思魚的嘴抽空問他有沒有玩《天下》。

“有!”方淩築回答得很精簡,畢竟吃飯第一。

“你有買頭盔的錢?”宋思魚再次驚訝,第一次驚訝是方淩築拿出那幾張錢時,上半年方淩築吃方便麵花的錢可能還沒那麽多,至於學校吃飯的費用是莫晴風墊付的,他也知道方淩築父母再沒給他寄過錢來,這些錢哪來的?這次驚訝是因為《天下》的遊戲頭盔好幾千一個,相當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了,他怎麽買得起?

“沒有”方淩築道:“別人送的”

“幾千塊的東西說送就送,誰啊?對你這麽好!”宋思魚好奇了,飯也顧不得吃,等著方淩築的回答,現在是下午四點多的樣子,餐館裏沒有別的客人,旁邊的父女倆也豎起了耳朵。

印象中,就宋思魚和莫晴風對他稍微理會一點,而且,都心知肚明的清楚隻是做給別人看,或者求自己心安而已。

“總會有人對我好的”,方淩築自嘲的笑笑。

“《天下》好玩嗎?”宋思魚帶過了話題。

“還可以吧”方淩築淡淡的道。

之後的氣氛有些尷尬,從前那些特意的打鬧愈來愈無力應付這些注定的尷尬了。

再次進入遊戲,已是第一次進入遊戲後的第三天早晨,老頭的屋子一片狼籍,歐煉子躺在中央呼呼大睡,呼嚕聲讓桌上小半碗殘酒的皺紋皺得很深,魯樵端端正正的靠著牆角,柴刀掛回了他的腰間,斧頭握在手,方淩築剛一上線,他的眼睛就睜了開來,”早上好”方淩築對他道.

“早上好”魯樵道,不要以為不喜歡說話的人聲音就小,他說的這三個字可以用聲如洪鍾來形容,直接後果是歐煉子跳了起來,一陣手舞足蹈後嚷道:“打雷了?下雨了?”這才張開眼來看見了兩人,望望門外。思索了一會才道:“雨停了?”。沒等方淩築兩人反應過來再嚷道:“老頭呢,怎麽不在屋子裏?起得這麽早,比我們還有精神?”

事實是老頭還在睡覺,躺在歐煉子帶來的那口銅缸裏,隻有一絡白發搭在缸沿,裏麵已沒有一滴酒,百十來斤酒除了方淩築喝了幾碗外,竟全進了三人的肚子,“老頭,起床!”歐煉子對著銅缸裏喊了一嗓子,聲音大不用說,再加上銅缸裏的回音,應該夠老頭受的了,一顆須眉皆白的頭探出來,眼仍閉著,長約一尺的胡子上掛著一絲亮晶晶的夢延隻聽他迷迷糊糊的道:“喝酒喝到雞鳴五鼓,現在太陽才照我身上,叫,叫什麽叫?”另外兩人的目光倒是放到了方淩築的身上,有些質詢為何打攪他們好夢的意味。

“第三天了!”方淩築哭笑不得。

老頭立時清醒了,爬出銅缸,沒好氣的對歐煉子道:“叫你少喝些不聽,百十斤酒全光了,一睡就是兩天一夜,我沒事,你們兩個豈不曠了一天工?”

魯樵在旁邊開口了:“三人中你喝得最多”。

老頭難得的紅了下老臉,馬上又白了,嘿嘿道:“人老咯,記得不太清楚了”。歐煉子聽見這話,便在旁怪聲怪氣的道:“人老就是好啊”

老頭當作沒聽見,轉頭對方淩築道:“前天光顧喝酒了,倒忘記為你介紹我們村的各般人事了,來坐下,聽我一一道來”。

方淩築坐下了,歐魯兩人慌慌張張的跑進廚房裏。

“你們兩個怎麽跑了,才跟你們講了八十多年,怎麽就聽膩煩了,這麽大歲數的人了走路都毛毛躁躁的”。

“我們做飯,做飯”歐煉子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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