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

大概是為了配合治療,傅行野今天戴了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配上他一身有些鬆散的黑衣黑褲,本慵懶散漫的氣質倒多了幾分斯文禁欲的氣息。

這副眼鏡也遮住了他眼眸底下的情緒,讓人沒辦法窺探到半分。

但聶悅山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他站起身,在柳懿肩頭重重一按,以示警戒提醒的時候,臉上已經對傅行野擺出恭敬得體的笑容:“傅公子,快請進!”

“聶總?幸會!”傅行野微微偏頭,勾唇一笑時多了兩分真誠,“讓大家久等。”

“傅公子哪裏的話!”鄭舒英也急忙起身,推了推身旁的聶樂川讓他讓座,“今天傅公子做東,我們心裏興奮,所以就提早到了。來來來,傅公子,趕緊這邊坐!”

“不用不用!這不有個空位嗎!他就坐這兒行了!”鄭舒英的話音剛落,一個年輕男人帶著兩個侍從進來,指揮侍從把手裏大袋小袋的東西放在地上後,咧嘴跟桌上的人一笑,抓著傅行野的手臂,就把他按在麵前的空位上了。

本來剛才討論的事就不太光彩,大家本就怕被傅行野聽見了,於是各個的心都懸著,有些不在狀態。而此刻,白修突然出現、又來了這操作,聶家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是鄭舒英識人多,忙笑著讓侍從加椅子:“原來白少爺也來華城了,我聶家消息閉塞,今天才知道,太失禮了。來來,白少爺也請上座。”

白修騷包地擺擺手,明朗俊氣的五官上全是平易近人的笑意:“不存在不存在,我就是聽說這家夥落了難,過來瞧個熱鬧的!不敢驚動老太太您!”

說話間,侍從已經在鄭舒英身邊加了椅子,白修一點也不客氣地坐了。

這樣一來,本該坐在聶薇與鄭舒英中間的傅行野,就這麽坐在了聶長歡旁邊。

鄭舒英幾番為難,終究不好再讓傅行野起來換座位,於是就麽坐定了。

可是氣氛難免尷尬下來,被迫跟傅行野臨桌而坐的聶長歡更是緊張得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

其實自傅行野出現,聶長歡腦袋裏就嗡嗡的,一會兒想到那塊浴巾、一會兒想到自己的鞋和傅行野的手機,整個人就僵坐在那裏、動都不敢動。

隻有白修好像對包廂裏的氣氛毫無察覺,吩咐侍從:“別站著了,拿菜單來大家點菜嘛,大家等了這麽久,肯定餓了!”

他伸手接過菜單時,視線快速地在聶家眾人臉上掠過一圈,開始數落傅行野:“我就說得動作快點嘛,你看大家都給餓生氣了!這臉色一個個多凝重!”

他這話一出,連一直隻負責陪笑的聶樂川都變了臉色,趕緊擺手:“白少爺這話嚴重了,傅公子治療辛苦,我們也隻是擔憂傅公子的眼睛而已。”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白修笑。

聶家人也隻得跟著陪笑。

自從進了包廂就一直沒說話的傅行野這才也跟著笑了笑,他側身跟身邊的侍從說了句什麽,侍從很快就拎了很多一看就是昂貴奢侈品的紙袋包裝進來。

“今天是我安排不周,加上一直叨擾各位、勞煩各位操心,所以特意讓人買了些小東西,微薄心意,希望各位不要嫌棄,就當是我給大家賠罪了。”

他說話時,白修就自動起身,把那些包裝紙袋一一送到眾人手中。

見他這麽闊氣,聶薇不由仔細打量了下那些包裝袋,女士統一是奢侈品牌的包包、隨便一隻都是五位數、男士則是手表,鄭舒英的似乎是拍賣得來的珍貴翡翠飾品係列…

這些東西加起來,價位再怎麽也是百萬往上了。

聶家眾人收禮物收得喜笑顏開,同時都用調笑的眼光看聶薇,那意思是你吊的這金龜婿是真不錯,可得繼續加油牢牢抓住。

連鄭舒英也微笑看她,用下巴點了點傅行野的方向,示意她跟傅行野說話親近。

聶薇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唇,在心裏組織了下語言,正準備開口,這才發現傅行野腿上還放著一隻紙袋子、平平無奇、看不出來品牌。

她一時不禁心髒狂跳:難道那是傅行野特意單獨給她準備的?要親自給她?

傅行野終究是對她另眼相看的。

這麽一想,聶薇的心跳更快了,連臉頰都有些微微發燙,甚至有點不敢直視傅行野了。

可下一刻,傅行野微微坐直身體,喊了聲:“長歡小姐?”

“啊?”全身一直緊繃的聶長歡,一聽有人叫她,愣愣地應了聲。

傅行野確定了她的位置,微微眯眸,用下巴點了點自己腿上的紙袋子:“禮物。”

“……”在眾人的注視下,聶長歡隻得機械地伸手從他大腿上拿走了袋子,“謝……謝謝。”

拿過袋子,她就準備放在腳邊,結果傅行野突然傾身過來,刻意壓低聲音:“不打開看看嗎?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因為加了一把椅子,位置之間本就擠,這會兒他突然湊過來,兩人的距離就近得太過分了!

男人的嘴唇剛好附在她耳邊,屬於他的氣息和味道一起襲來,好像隻要她稍微動一下,自己的耳朵就可以碰到他的嘴唇。

聶長歡半張臉頓時就紅了個透徹,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明白傅行野之前跟她連話都沒說幾句,為什麽突然這麽關照她了。

可包廂裏這麽多人,聶薇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她,所以她僵著身子沒敢動,更沒敢偏頭看他,努力扯出一個客氣禮貌又疏離的笑來:“傅傅…傅公子有心了,我這就…就看。”

聶長歡指尖微顫,有些費力打開包裝紙袋,看見裏麵躺著一雙鞋,還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