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雄蟲到底是怎麽在絞刑架上被吊死的,葉鞘倒是隻字未提。他不說,就代表他現在並不想說,紀嶼自然不會去問,於是一路上沉默著來到了黑市。

上一次隻是跟著白華匆匆去到了街角處的“有求必應”店鋪,紀嶼根本沒來得及好好逛過,與上麵相比,黑市是出乎意料的繁華。因為每個蟲都帶上了遮掩身份的麵具,不怎麽會被拘束,氣氛也熱鬧不少。

巨大的地下城穹頂上麵是虛擬模擬光屏,現在上麵正滾動著晴天白雲,紀嶼和葉鞘很自然地融入了蟲群,紀嶼穿著密不透風的黑袍顯得不起眼,而葉鞘就半張臉扣個麵具,惹得不少視線偷摸著打量他們。

不過非常的隱晦,但對於紀嶼敏感的神經來說,卻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沒感知到什麽惡意,也就沒放在心上。

說來也好笑,兩蟲的主要目的就是來吃個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事情所擔擾,現在他們肚子都從最開始的饑餓到現在毫無知覺。

黑市和紀嶼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在這兒一切交易都是秘密進行的,可他在大街上看到了不少雌蟲用執令之環裏的貢獻點交換物品,當然是一些不太貴重的物品。

因為貢獻點低,擺在不顯眼的地方反而沒有客人上門,就很顯眼地擺在大街上。

周圍也有不少上麵寫著名字的店鋪,看起來和其他星係的街道相差無幾,回想之前白華的語氣,黑市應該很久之前就存在了。但是到目前,第五軍區的軍雌也從來沒有想過將這地方剿滅,仔細看在這重要的商品貿易區,堂堂的流放之星竟然連像霍奇這樣的惡霸都沒有,做交易做的格外和諧。

如果說,黑市的背後掌管者正是第五軍區,那麽一切就合理起來。

因為兩蟲身上僅有的貢獻點少的可憐,更別說,葉鞘還為負,他們自然去不起那些裝潢得很漂亮的地方,而是左轉右轉,在完全憑運氣的情況下,倒讓他們在某個不認識的小巷子最角落找到了一家看起來幹淨又明亮的店鋪。

一般來說,這種修建在偏僻地方的神秘店鋪一般都很寶藏,秉持著這種想法,紀嶼和葉鞘對視了一眼,走了進去。

撩開門簾,紀嶼率先走了進去,裏麵倒是非常的清幽,閑閑散散地坐著幾個穿著黑袍不知道性微信lyx775153909小說資源群特價45元月費4.5元更新連城,晉江,書耽22.9.25-10.15別的蟲,座位旁邊放著的大型盆栽正好巧妙地阻擋了裏麵的情景,隻看得見影影綽綽的黑影。

一位穿著淺白色衣物的雌蟲迎了過來,他沒有戴麵具,也沒有穿戴任何可以掩飾身份的物品,和之前見過的霜一樣。

紀嶼看著眼前雌蟲,他長得不算高,一頭淺棕色的碎發,他應該處於成蟲期的末段,笑起來的時候雙眼下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

雌蟲邊笑邊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將他們引到一個角落的隔間,隔間的門口擺著一盆綠植,青翠欲滴。

紀嶼看著雌蟲拿過來的食譜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葉鞘瞥見了紀嶼的表情,好奇地接過來一看,就見上麵不僅貴的要死,還基本上是一些速食品,反正和在帝都的飯店相差個十萬八千裏。

葉鞘隨手把菜單拋在桌子上,“嘖”了一聲。

紀嶼大失所望,他問眼前的雌蟲,“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

雌蟲露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向紀嶼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們的情況特殊,能有現在的條件已經是十分好的結果了。很抱歉,我們隻有以上的食品可以為您提供。”

他又補充道:“這個價格比內城便宜了不少。”

被表麵的漂亮所欺騙,紀嶼還以為是真能吃到以前的食物,沒想到確是這樣。他難掩失落,但還有一個勉強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就是菜單上的食物盡管這麽被嫌棄,那也好過營養液。

紀嶼點了一個自己愛吃的,將它交給葉鞘,葉鞘隨手劃拉了一下,也不知道點沒點,動作極快地交給了站立在旁邊的雌蟲。

雌蟲接過菜單,朝他們一頷首,走了出去。

似乎這兒的店老板,都不需要遮掩身份,紀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猜想到,之前遇見的狐狸眼霜,也是一樣,並沒有佩戴任何掩飾身份的物品。

黑市之所以默認要遮掩身份,就是為了有些心懷不軌的蟲在出來後搶東西,或者是怕被知道了身份後威脅自己交出貢獻點。

而這兒的店老板不佩戴麵具,就是根本不怕暴露身份,也許他們根本不是被流放的蟲?

其實這種事很簡單,隻需要找白華問一問就好,紀嶼將自己散亂的思緒壓下去,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自己這幾天遇見的疑問太多了,連帶著看什麽都像是陰謀。

他喝了一口桌麵上的熱水,企圖讓自己從沉甸甸的思緒中抽身出來。

葉鞘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一隻手擺弄著座位旁邊的綠植,綠植的樹葉肥大又茂密,遮住了店內的大部分情況,葉鞘手指輕輕掃過葉片,上麵帶著的水汽沾濕了他的手指,他透過盆栽縫隙漫不經心地想,長這麽大有什麽用,遮不住該遮的東西,那兩隻尾隨著他們的小蟲子,目光可是非常的熾熱呢。

食物很快就上來了,被加過熱,賣相不錯。

蔬菜加水果加肉湯,入口的滋味雖然不怎麽樣,但能保證身體最基本的營養所需。

肉湯倒是很鮮美,紀嶼喝完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再看向葉鞘這邊,他剛才那麽隨手一劃拉得到的東西就是麵包,這倒讓紀嶼很意外,他以為憑葉鞘的性格,怎麽也得上一桌子山珍海味才能滿足,沒想到現在坐那兒啃麵包。

這倒也好,省了一筆不小的開銷。

紀嶼吃飯的速度算不上快,至少和軍營中的軍雌比起來絕對算不上,很顯然對麵的葉鞘也是,兩蟲竟然在這方麵找到了合拍,倒還真是意外。

用執令之環交了貢獻點,兩蟲走出店外。

對於接下去要幹嘛,紀嶼正準備問葉鞘南盟會開始做A級任務的時間是多少,但還沒開口,就見葉鞘對他眨了眨綠眸,愉快地揚起嘴角。

紀嶼一愣,還沒明白葉鞘什麽意思,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覺。

紀嶼低下頭一看,就看見葉鞘的黑繩不知道什麽時候幻化出來,漆黑的長繩繞著紀嶼雪白的手腕纏了幾圈,當紀嶼低下頭看的時候,繩子的尖端像是有感覺一樣,微微轉動著身子,指了指前方。

這是...示意他跟著葉鞘走?

雖然暫時不知道葉鞘要幹嘛,但是紀嶼很有默契地閉上了嘴。他們所在的巷子本來就窄,走在前方的葉鞘看起來和平常並沒有什麽不同。

但紀嶼卻發現,葉鞘一直在繞路,從不走直路,就不斷地左轉加上右轉,像在逛迷宮似的,很快紀嶼就明白葉鞘為什麽要牽著他了,因為此時此刻的紀嶼已經成功被他繞暈。

轉了大概十幾分鍾,葉鞘又是一個右轉,轉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巷子裏。

紀嶼手腕上的繩子自然地滑落下來,被葉鞘收回掌心,紀嶼靠在牆邊,沒有說話,他已經知道葉鞘要幹嘛了,剛才想著店裏的雌蟲為什麽不掩蓋身份,加上注視著他們的目光沒有惡意,就被紀嶼下意識地忽略了。

對方顯然非常擅長跟蹤,也非常地擅長掩蓋自己的氣息,一直不急不慢地跟在紀嶼和葉鞘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是經過葉鞘剛才那麽一通亂繞,他們的腳步聲已經亂了,慌慌張張地勉強才能追上。

葉鞘沒有說話,對著紀嶼做了一個手勢,紀嶼掃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朝葉鞘點點頭。

葉鞘笑吟吟地對紀嶼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稍後再見。”隨即他單手一勾,一個縱身敏捷地翻上巷子旁邊的屋子上,他落地幾乎沒有聲息,像一隻靈敏的獵豹,很快消失在上麵。

紀嶼看著葉鞘消失後,手心一翻,一把骨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骨刀如瓷。他靠在牆邊,垂下眼瞼,安靜的像是一株待開的花,隻是等待的不是花開,而是用以滋潤的養分。

這善於掩藏氣息的雌蟲走到了附近,隻要他們走完這條巷子,再右轉,就是紀嶼所在的地方。

到了這裏,他們也變得謹慎起來,幾乎沒有腳步聲,氣息也淡的幾乎聞不到。說實話,紀嶼見過很多的雌蟲,都不能掩藏氣息到這個地步,畢竟有他雌父紀釗這個優秀的例子在前,紀嶼見到其他掩藏氣息的雌蟲也就那樣,但今天這個,確實很厲害。

空氣中幾乎沒有任何異樣,沒有聲音,沒有氣息,像是那兩個雌蟲根本就沒有來。

紀嶼閉了閉眼,心中大概估計了一下這個巷子的長度,結合剛才那兩個雌蟲的步子,將步子放慢,得出一個數值。

他睜開雙眼,血眸沉靜,一邊在心裏默默地數著,一邊慢慢橫開手中骨刀,在數值到達零那刻——

——骨刀如流光,破開空氣,帶著勁風向雌蟲襲去。

數對了,那正好,數錯了,也沒關係,速度會彌補所有的差距。

幾乎是同一時間,強烈爆發的殺意讓剛剛準備右轉的雌蟲內心大駭,他轉頭對著身後的夥伴大喊,“跑——”

下一秒,一把瓷白的骨刀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雌蟲倉促之間已經來不及躲避,他隻能用盡全力向旁邊一滾,可是骨刀還是劃破了他的麵頰,鮮血流了下來。

雌蟲顧不得什麽了,而麵前神出鬼沒的亞雌又舉起了骨刀,這一次對準的是他的手臂。

眼見著骨刀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再一次襲來,雌蟲在地上舉起了雙手,幾乎是狼狽地喊道:“停下——,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沒有惡意!”

看著骨刀越來越近,風已經吹到了臉上,雌蟲嚇得閉上了眼睛,崩潰地大喊出來:“我們有事相求——”

疼痛並沒有如想象中到來,雌蟲心髒幾乎都要跳動出來,他等待一會兒,終是按耐不住地睜開眼,就見眼前站著一位黑發紅眸的亞雌,收起了那把把他嚇得要死的骨刀,淡淡地問他,“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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