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拒愛

那是一雙溫柔,羞澀,但帶著堅定的眼睛。、、

關切,愛慕,卻又充滿著好奇。

一切無言中。

喬向文定了定神:

“我給大家朗誦一首詩歌吧,大堰河。”

話音剛落,文靜第一個帶頭鼓起了掌。

大家同時都把頭轉向了她,故意沒有跟著鼓掌,反而一起笑了起來。

是啊,相處半個月,誰看不出湘妹子文靜對喬向文的那點意思呢。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莊的名字,

她是童養媳,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我是地主的兒子;

也是吃了大堰河的nǎi而長大了的

大堰河的兒子。

大堰河以養育我而養育她的家,

而我,是吃了你的nǎi而被養育了的,

大堰河啊,我的保姆。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的被雪壓著的草蓋的墳墓,

你的關閉了的故居簷頭的枯死的瓦菲,

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園地,

你的門前的長了青苔的石椅,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懷裏,撫摸我;

這首詩歌的作者艾青,原名蔣海澄,1910年出生於浙江金華畈田蔣村一個地主家庭。《大堰河──我的保姆》是他在1932年獄中寫下的一首帶有自傳xìng質的詩。喬向文一向非常喜歡,把整個詩篇能倒背如流,深情與執著,回眸與凝望,百轉千回間他朗誦起來充滿了感情。

大堰河,今天你的rǔ兒是在獄裏,

寫著一首呈給你的讚美詩,

呈給你黃土下紫sè的靈魂,

呈給你擁抱過我的直伸著的手,

呈給你吻過我的唇,

呈給你泥黑的溫柔的臉顏,

呈給你養育了我的**,

呈給你的兒子們,我的兄弟們,

呈給大地上一切的,

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們的兒子,

呈給愛我如愛她自己的兒子般的大堰河。

大堰河,我是吃了你的nǎi而長大了的

你的兒子

我敬你

愛你

全詩朗誦完了,喬向文對著大家深深鞠了個躬。

想到自己的身世,經曆,與詩歌的作者有很多的相同之處,都是地主家庭,都曾經作為進步學生被抓進監獄,而今戰鬥在外,雖然對於當初的逃婚沒有後悔,但在心裏還是時常牽掛著漸漸年老的雙親。

想到這裏,眼眶一熱。

學員們再次想起了熱烈的掌聲!

晚會後,大家互相串門彼此告別好,向文一個人收拾行李著時候,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沒關。”

門被推開,文靜走了進來。換回了軍服,毫不起眼的灰sè八路軍軍服,穿在她高挑的身材上,那麽的英姿颯爽。

“是文靜啊,請坐。”向文停下了手裏的活,起身搬過一張凳子。

“出去走走好嗎,外麵空氣多少,屋裏太悶,想和你說說話。”文靜注視著他,毫不掩飾內心的愛慕。

眼前的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像一個柔弱書生,可是一旦投入戰鬥,膽大心細。

在縱隊的材料裏,她以前就經常看到喬向文這個名字,那些鋤jiān破案故事,那份冷靜與機智,讓同行的她深為折服,一直以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睿智老八路。

沒想到,在這個集訓班上竟然遇見了。

更沒想到,他竟是這麽年輕,隻比自己大了兩歲。

向文看了一下文靜,那眼睛裏有熱烈,有請求,但別有一股執著勁兒。

無法拒絕,他也不想拒絕,有些人,有些話,還是攤開講比較好。

便點點頭,熄了油燈,隨手帶上門,兩個人前後走出了房子。

一輪明月冉冉升起,整個山村就沐浴在碧淨如水的月sè之中。星星眨著眼睛,一張一合,仿佛在訴說著遠古的傳說。

風聲、蟲聲、流水聲、夾雜著偶爾的犬吠聲,組成了鄉村之夜的交響樂章。鄉村的夜是如此恬靜,兩個人的心卻並不平靜。

聊天中才得知了文靜的情況。原來,文靜也是出身在湖南的一個大戶人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在南開大學期間就積極參加各種反rì遊行,華北五省自治條約簽訂後,她便和同學一起參加天津黨組織開展的各種活動,後來,響應號召,來到了淪陷的山東。

談人生,談理想,談工作,談集訓班感受。

當然,也談到了愛情。

談得很晚。

分別的時候,她站在他住所的門口,下頜略微抬起,鼻翼輕微地翕動著,突起的胸脯一起一伏,非常堅定地說了幾個字:

你有權拒絕,但我一定等著你!

說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把他記在心裏,然後轉身,背挺得那麽直。

回到了房間,難以入睡,文靜的溫柔深情,讓他又甜蜜又顫栗,自己不是沒有感情的人,隻是投身八路以來,所有心思都撲在了殺敵報國上。

不管說氣質、容貌,還是修養人品,文靜都讓自己無法挑剔,可是,想起工作,想起緊張的鋤jiān任務,他還是暗暗提醒自己,暫時不要為感情分心,如果有心,就讓這份感情在戰爭中慢慢接受洗禮和考驗吧。

躺在**,輾轉反側。

不知怎麽地,眼前浮現著美麗多情的文靜,喬向文突然想起了遠方的周穎,可以說,那是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隻是受了許大哥的委托,以他的口氣給她一段時間寫上一封書信。

通一封信,就是一次牽掛。

許偉長給自己的指引,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轉折。

許偉長交給自己的筆,遠遠比一杆槍、一把大刀更為沉重。

想著,想著,不覺披衣下床,提起了筆。

小穎,見信如唔:

你的來信收到,你的心情不好,我很理解,也非常自責。身為你最信任的人,卻不能在你身邊,這是我無法脫卸的責任。

你的每一句話我都反複地回味,你的每一封信我都讀多很多遍,我想,當有一天,革命終於勝利的時候,當我們彼此凝視回眸一笑的時候,也許,就會感到,此刻的沮喪,痛苦和絕望,是多麽的渺小。

盡快振作起來,為了你的舅舅,為了我,好嗎?

給你講兩個破案的小故事,聽完了,你要笑一笑,那才是革命的好同誌。

。。。。。。

卻說,從抗戰開始至1939年上半年,是山東國共兩黨關係最好的一個時期,合作成為兩黨關係的主流。尤其是rì軍占領山東初期,山東國共兩黨軍隊以民族利益為重,聯合對rì作戰,很好地配合了正麵戰場:

37年9月,**zhōngyāng代表張經武與國民黨山東省zhèngfǔ主席韓複榘達成合作協議:山東國民黨方麵釋放了在押的**員政治犯;建立了有**人參加的第三路軍政訓處;開辦了由**員擔任政治教員的第三路軍政治工作人員訓練班。

37年10月,山東**組織與國民黨第六區督察專員範築先建立起合作抗戰關係:**先後派出大批幹部到聊城,幫助建立了包括第六區及周圍共30多個縣的魯西北抗rì根據地。

之後,台兒莊戰役和武漢大會戰期間,國共兩黨軍隊聯合對津浦鐵路、膠濟鐵路進行了大規模的破襲戰,使rì軍的交通線多次中斷。

但是,自從沈鴻烈接任國民黨山東省zhèngfǔ主席,他所代表的山東國民黨右翼頑固勢力,瘋狂進行**活動,破壞山東的國共合作局麵,山東的抗rì根據為此發生了巨變:

1939年1月,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製定“防共、限共、溶共、**”的方針後,山東地區以沈鴻烈、秦啟榮為首的國民黨頑固派加緊策劃“**”、“限共”yīn謀,從軍事、政治、經濟等各方麵壓製**。國民黨軍統、中統迅速配合,在山東大肆擴張,招兵買馬進行滲透和破壞。

39年2月,沈鴻烈在魯村召開的全省軍政會議上提出了4條限製**發展的措施。

39年3月30rì,國民黨頑固派分子尚誌部在博山縣,伏擊過路的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南下受訓幹部及護送部隊,殺害三支隊政治部主任鮑輝、團長潘建軍等十餘人,扣押八路軍幹部戰士200餘人,製造了震驚全國的“太河慘案”。

一時間,**氣焰極為囂張。

“寧偽化,不赤化”,“rì可以不抗,共不可不打”的反動口號塵囂rì上,**“磨擦”頻繁劇烈。

在rì寇橫行、國將不國的關口,怎麽會出現這麽一股氣象呢,聽我分析:

第一,主要是因為當時的國民黨zhōngyāngzhèngfǔ,尤其是其黨首蔣介石並沒有真心與中國**合作,隻是打算以一致對外,攜手抗戰的名義,通過表麵的合作限製、削弱、取消**。由於**根植於勞苦大眾,其早期打土豪分田地,以及此時捐棄棄前嫌、建立最廣泛的抗rì民族統一戰線的主張很容易得到社會各階層尤其是中低層人員的認可,所當**發展壯大時,蔣介石立刻改變政策,由聯共改為“限共”、“**”;

第二,今rì的冷漠和對峙也來源於兩黨10年間殘酷鬥爭的曆史。27年4月和7月,國民黨內部的蔣介石集團和汪jīng衛集團,分別在上海和武漢等多地針對**的反革命政變,殘酷屠殺**人和革命群眾,而中國**雖然身為當時的弱勢群體,但毫不妥協,他們最快速度停止了犯下嚴重錯誤的zhōngyāng委員會總書記陳獨秀的領導權,隨即,提出武裝奪取政權的口號,於8月1rì,在南昌,打響了暴力對抗國民黨反動統治的第一槍。此後,直到77事變,直到西安事變,直到張學良同情**,後退東北軍,把延安讓給紅軍作為首府,兩黨兩軍恩恩怨怨,打打殺殺就沒停過。紅軍在江西打了五次反圍剿,老蔣就逼著你背井離鄉走了個二萬五千裏。而到了此刻,山東此刻完全淪為敵後,對rì作戰無望,山東的國民黨極端分子就又蠢蠢yù動,開始“窩裏鬥’’;

第三,部分國民黨極端勢力認為盡管是國共合作,但國民黨是執政大黨,有強大的軍事、政治、經濟力量,是抗戰的領導者,**隻能在國民黨領導下參與抗戰,服從國民黨指揮。因此,當山東**為了抗戰,為了生存,而發展力量,尤其是建立抗rìmínzhǔ政權時,他們就千方百計地對**進行壓製和破壞,不但不予支持,反而竭盡摧殘搗亂之能事。

在如此犬牙交錯的複雜背景下,雖然國共合作的大旗還在打著,抗rì民族統一戰線在**的努力下還在堅持並有所發展,但是,蜜月期之後的磕磕絆絆,三天兩頭發生。

首當其衝的,就是國共兩黨兩軍的情報戰線!

*集訓班回來的喬向文將麵臨怎麽樣的嚴峻考驗,接手一起棘手的間諜滲透案件?且聽江湖明天為你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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