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學生們齊聚在教室裏,至於盧輝,他又在茅坑裏蹲上了,沒有一刻鍾是不可能出來的。

王奇和袁靜站在一起,麵色陰鬱的看著楊卓超在自學。

有許多人,他們自己不成,卻也見不得別人成功,於是各種手段一起上。

這種人,大抵嫉妒就是他們的日常。而且他們最喜歡欺負弱小,這樣能讓他們獲得成就感,覺得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還是有作用的。

兩人見楊卓超專心,就悄然過去。

啪!

楊卓超的腦袋上挨了一巴掌,他抬頭,見到是這二人,就放下毛筆,然後起身。

大家都在看著他,以為他會如同往常一樣的眼淚汪汪,然後問為何打他。

徐毅看著這一幕,微微退後,覺得自己不該摻和。

他家境優渥,王奇二人若是敢惹他,他隻需出錢請兩個潑皮來,就能讓他們悔不當初。

和小人無需交往,用錢砸就是了。

這是他的經驗。

可他卻忘記了,沈安號稱是大宋首富。

首富的小舅子,真的好欺負?

就在他含笑看著的時候,楊卓超彎腰拿起長凳,然後雙眼圓瞪,喊道:“老子弄死你們!”

呯!

他一長凳砸過去,王奇下意識的抬手。

哢嚓!

王奇看著彎曲的手臂,目光恐懼,隨即劇痛襲來。

“啊!”

他蹲在地上哭嚎著,可無人敢管。

因為楊卓超提著長凳又劈了過去。

另一邊的袁靜已經呆傻了。

這個是楊卓超?

呯!

這一凳子劈在他的腦袋上。

鮮血從額頭上流淌下來。

袁靜伸手摸了一下,就在大家以為他會發怒,會出手時,卻見他轉身就跑。

“楊卓超殺人了,救命啊!”

他一路狂奔出去,稍後聲音遠去。

這竟然是跑了?

臥槽!

眾人想起往日凶狠的袁靜,都覺得這等人不能惹,可現在呢?

原先總是被大家欺負的楊卓超卻突然暴起了。

隻是揮舞了兩下長凳,就把學堂裏最狠的兩個幹趴下了。

這是楊卓超?

我特麽不信啊!

“這個楊卓超……莫不是被鬼神附身了?”

“你看看他,眼神凶狠著呢!”

楊卓超緩緩轉身,看著這些同窗說道:“以前某渾渾噩噩的,所以任由你們欺負,從今往後,不想被某欺負的,那就老實點!”

他從姐夫的話裏領悟了許多,最大的領悟就是從來就沒有人能幫助你,要想過上好日子,你就必須要奮鬥。

所以昨晚他就想過了以後麵臨欺負時的反應,什麽招數都沒想到,結果剛才被拍了一巴掌後,下意識的就暴起了。

他看著這些目光閃爍的同窗,終於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沒有誰能欺負誰,除非是你自己太過軟弱。

姐夫說的門檻猴就是這等人吧?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門口,少年手持長凳,昂首挺胸,麵對數十人而毫不畏懼。

徐毅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他覺得楊卓超搶走了自己走到哪都是中心的地位,哪怕隻是一瞬。

他端起自己的大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卻冷了些,他不禁更加的惱火了,就隨手揚起水杯,向門外灑去……

門外剛好站著一人……

盧輝每天蹲坑一刻鍾,這是雷打不動的,可今日卻被打斷了。

袁靜哭嚎著跑到了茅房裏,滿頭是血的模樣把他的便意都嚇沒了。

打架鬥毆他見過不少,可打破腦袋的卻是第一次。

他急匆匆的回來,在外麵就聽到了慘叫聲,心中不禁一個咯噔,就站在門外想觀察一下,結果徐毅潑水,一下就潑在了他的臉上。

溫熱的茶水順著臉上流淌下去,茶末殘留在臉上,看著很是古怪。

徐毅看到了,不禁慌得一批。

我沒注意到啊!

我真不是有意的!

上次他才將用半張大餅糊了盧輝一臉,可今天更慘,一杯子茶水都倒在了盧輝的臉上。

盧輝走了進來,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茶水,說道:“努力學習五百遍。”

五百遍啊!

努和學,這兩個字的筆畫很多……

徐毅欲哭無淚。

“怎麽回事?”

盧輝問道。

有人說了情況,竟然沒敢添油加醋。

這下楊卓超要倒黴了吧?

弄不好要賠錢賠到哭。

“打得好!”

盧輝的話讓學生們驚訝了。

竟然是打得好?

盧輝怒道:“這兩個害群之馬,整日不好好讀書,反而還攪亂別人的學習,該打。去,帶去醫館,藥費老夫出了,另外叫他們的家長來,這等學生,老夫教不了,也不想教了!”

先生竟然爆發了?

盧輝從不管學生私下的事,這是第一次爆發,結果就拿下了被暴打一頓的兩個家夥。

那麽楊卓超呢?

他下手那麽狠,也該被處罰吧?

眾人都在等待著,盧輝對楊卓超壓壓手,露出了近乎於慈祥的笑容,“坐下,下次有事找老夫說話,不用和他們動手。”

眾人馬上就石化了。

這是盧先生?

我曰,我怕是眼瞎了吧?

以往的盧輝對楊卓超別說是笑容,連多看一眼都不肯。

可剛才的盧輝卻親切的就像是楊卓超他爹,還是親生的。

臥槽!

先生這是喝多了?

還是在茅坑裏被熏的頭暈了。

哭嚎的王奇被帶走了,手臂骨折,估摸著要休養三四個月,等傷好後,這個學堂不會再接收他們。

眾人都詫異於盧輝對楊卓超的態度,稍後他就宣布了原因。

“此次考試……”

徐毅坐直了身體,每當到了此刻,他就會變成中心,先生讚許,同窗豔羨……

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第一名……”

盧輝看了徐毅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楊卓超,見他想起來,就壓壓手,慈祥的道:“坐下坐下。”

啥意思?

眾人納悶,就聽盧輝說道:“第一名,楊卓超。”

教室裏寂靜得可怕。

眾人緩緩看向楊卓超,見他安坐,神色坦然,就知道這不是運氣。

“楊卓超很努力,每日頂著兩個黑眼圈來讀書,誰這般努力過?誰?”

盧輝對楊卓超的歉意有多大,現在的力挺就有多給力。

徐毅麵色蒼白,緩緩回頭。

楊卓超就坐在那裏,神色堅定。

他努力了多久?

好像黑眼圈才出現了不到半個月吧?

也就是說,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楊卓超就完成了超越,一舉逆襲成功。

這特麽……

稍後更可怕的消息傳來了。

“王奇和袁靜的父親去尋學堂重新就讀,汴梁沒有一家學堂肯收他們。”

眾人看向了楊卓超。

楊卓超在看書,不時記錄一下重點,完全沉浸在了學習之中。

“是沈安……”

一個學生大抵以前欺負過楊卓超,此刻麵色慘白的道:“沈安並不是不關注楊卓超,他隻是覺得犯不著和一群學生計較……如今王奇和袁靜出了學堂,他馬上就出手了。”

他們覺得這是沈安露出了猙獰的本來麵目,可沈安很忙,交代了人去放出風聲,隨後就投入了準備工作之中。

拖了許久的宗室書院終於要開門了。

作為趙曙任命的山長,沈安隻得結束了自己的假期,然後去找到了趙允讓。

宗室長輩剩下的不算多,趙允弼已經徹底完蛋了,被幽禁在家中。

趙允良還行,但卻和兒子玩辟穀玩上癮了。

“最多三五年就能升天。”

趙允良正好也在這,正在忽悠趙允讓辟穀的好處。

因為是同輩,趙允讓難得的坐直了身體,身後的阿蘇依舊在給他撓背……

他打個哈欠,對門外的沈安招招手,“來了就來了,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麵做什麽?”

沈安笑著進來,“這不是見到您有客人嗎,想著某的事不急,就準備照個麵避開,晚些再來。”

趙允讓指指邊上,示意他坐下,然後對趙允良說道:“三五年就能升天……如此老夫就以五年為限,若是你父子升天了,那老夫就燒一把紙錢送行……若是沒升天……老夫便送你們一程可好?”

瞬間趙允良麵如土色。

“這個……老夫告辭了。”

他狼狽而逃,趙允良也不生氣,說道:“辟穀是有些好處,隻是老夫每日不飲酒,每日不睡女人就不舒坦,所以還是罷了。”

這個老流氓!

沈安就說了書院要開門的事,最後說道:“您是宗室長者,到時候去給那些年輕人打打氣,想來他們會格外的精神。”

趙允讓笑道:“老夫就會罵人,你難道不怕老夫把他們罵傻了?”

沈安笑了笑,知道這事兒算是定下來了。

趙允讓見他準備告辭,就問道:“遼人和西夏之間打的如何了?”

別看老趙整日在家喝酒玩女人,可該關注的事兒他一樣都沒拉下。

“還在打,不過遼人有些疲了,目前在僵持。”

說到這個,沈安的心情不是一般好,而是巨好,“大宋賣兵器大賺了一筆,這些兵器西夏人拿到手了,在此次大戰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咱們……”

趙允讓一聽就精神了,“咱們既掙到了錢,又削弱了遼人和西夏人……好啊!一箭雙雕!”

他轉眼就慈祥的道:“你這個孩子果然是手段高超,滿腦子壞水……不過老夫卻極為喜歡,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