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使者在鬥毆,沈安看的津津有味的,不時給個建議。

“左邊,趁機給他一拳啊!”

“抱住他,趕緊喘息……好,打……臥槽,竟然咬人?”

“啊……”

交趾使者抱著耳朵在狂跳,而退後的占城使者的嘴裏血淋淋的,而且好像在咀嚼著什麽東西。

“嘔!”

周圍傳來了許多幹嘔的聲音,有人甚至吐了出來。

嘔吐物的酸臭味在彌漫,沈安覺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說不得真會出人命,就走出來皺眉道:“這是在鬧什麽呢?打架?皇城之外打架,可要去皇城司走一遭?”

“沈縣公……”

占城使者本來是想裝凶狠,所以才咀嚼著耳朵,在見到沈安後,他下意識的就吞了下去,然後……

“嘔!”

沈安看向交趾使者,問道:“為何在皇城前鬥毆?”

交趾使者捂著耳朵,慘笑道:“大宋賣了兵器給占城人,這是要和交趾為敵……某出使大宋失敗,歸去後定然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便死在大宋……讓陛下看看某的忠心……”

說著他從懷裏拔出短刃,就往胸前捅去。

“小種!”

沈安一聲低呼,一個人影衝了進來,拔刀,揮刀,一氣嗬成。

鐺的一聲之後,交趾使者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中短了一截的短刃,“這是……這是什麽好刀?”

他再抬頭看著聞小種手中的長刀:“這是……”

斷掉的那一截刀尖正好插在他的脖頸裏。

沈安傻眼了。

周圍的人也傻眼了,宰輔們也出來了。

這救人變成了殺人,咋辦?

占城使者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又裝作痛苦的模樣。

聞小種說道:“此人剛才是準備讓短刃從肩上去,隻是太猛了些,加之這把刀太過鋒銳,所以就成了這樣。不過無礙,那個地方死不了。”

郎中飛奔而至,檢查之後就笑道:“運氣不錯,沒插到經脈,好生處理,應當有兩成機會能活。”

聞小種是刺客,精通這些。郎中處置這等外傷的機會不多,所以交趾使者的死活還不能確定。

不過沈安不準備幹涉。

“沈縣公……”

占城使者巴不得交趾使者死在這裏,這樣交趾和大宋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想想,一國使者死在大宋皇城外,李日尊就算是再想忍,也隻得把大宋當做是頭號大敵。

沈安笑道:“貴使這般急匆匆的回來,是為何啊?”

占城使者說道:“外臣回來隻是擔心交趾人會給大宋製造麻煩……”

老子信你的鬼!

沈安心中冷笑,“交趾人不會成為麻煩。”

若非是有遼人和西夏人在,大宋現在就可以謀劃從陸路和海路進攻交趾。

占城使者說道:“大宋對占城的厚愛,外臣歸去後定然會一字不漏的說清楚。”

交趾使者不便移動,此刻就坐在邊上,那郎中單手握著斷茬,用力一拔。

嗤!

鮮血飆射了一下,但看著不大。

運氣不錯,沒弄到大血管。

沈安有些遺憾,覺得交趾還是會苟下去,就和顏悅色的道:“大宋對占城,那就是父親對兒子,占城就是大宋的崽……”

使者一臉糾結,覺得這個稱呼實在是太羞恥了。

“為此大宋賣了兵器給你們。”沈安一臉正色的道:“那些都是神兵利器,大宋國內都還沒用上就先給了你們,這是何等的親切,這是何等的眷顧啊!”

“是啊!”占城使者的臉上就更糾結了。

那邊的交趾使者估摸著自己死不了,就笑道:“剛才……剛才那……那人的才是寶刀。”

聞小種一刀就弄斷了他的短刃,手法和力量另說,就那長刀的鋒銳程度,交趾使者也有些忌憚。

聞小種淡淡的道:“大宋多的是這等刀。”

他不是外交人才,這話也是下意識的想震懾住兩國使者。

交趾使者是有些害怕,但占城使者卻仰著頭,一臉委屈的看著沈安,就差落淚了。

這便是你說的崽?

“安心,交趾的刀槍絕對比大宋賣給你們的差。”

沈安就差點挑明了,讓他們趕緊去和交趾人開戰。

十多年前,交趾的李德政一戰擊敗占城,還幹掉了他們的國主,這個是奇恥大辱吧?

肯定是。

包括真臘在內,中南這三國之間不會有和平。

大宋要如何在這中間找到平衡,讓他們不斷互相牽製,這個是要仔細考量。

“大宋為何賣兵器給占城?”

交趾使者不敢大聲說話,但眼神帶著的憤怒幾乎和火焰差不多。

那些大宋官員都有些尷尬,可沈安卻淡淡的道:“大宋樂意,僅此而已。”

有錢難買我樂意,怎地?

交趾使者羞怒之下,就咳嗽了起來。

沈安看向了占城使者,目光炯炯的問道:“你既然說那批兵器不好,那就退回來,一文錢都不會少占城的。”

“來人!”

沈安抬頭叫了個官員過來,吩咐道:“馬上派人去,把給占城的兵器收回來……”

交趾使者狂喜道;“沈縣公果然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回頭某請飲酒……”

“沈縣公,某錯了。”

占城使者哭嚎道:“某是口滑了,口滑了。”

沈安冷笑道:“這次口滑,下次想滑什麽?這是兩國交往,一言一行無不慎重,回去後,你國國主應該要給大宋一個交代。”

“是是是。”

使者沒口子答應,然後哀求道:“沈縣公,那兵器……那些兵器就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賣了吧。”

大宋若是和占城冷下來,交趾就敢回頭收拾了他們。

沈安點頭道:“隻此一次!”

“是是是。”

占城使者汗出如漿,知道剛才隻要沈安反口不認賬,交趾使者馬上就會立即回國,隨即交趾大軍就要傾巢出動了。

交趾使者悲憤的道:“交趾不會屈服!”

“拭目以待。”

沈安現在連敷衍交趾使者的心思都沒有了。

占城使者得意的道:“大宋賣的可是神兵利器,此後交趾可還敢入侵占城嗎?”

交趾使者覺得自己目睹了最大的悲劇:宋人果真要武裝占城了。

這是兩頭牽製。

不過宋人不能入侵交趾吧?

他覺得宋人不可能突破那些惡劣的環境,進入交趾境內征戰。

“你們……”

他剛想說一番狠話,卻見一隊侍衛走出了皇城。

這些侍衛的長刀一看就是普通式樣的,而聞小種的卻不同。

“沈安的侍衛用了寶刀!”

他隻是喊了那麽一嗓子,然後就衝著沈安在笑。

你給交趾帶來了無盡的麻煩,那某今日也給你一個麻煩……這便叫做一報還一報。

這些侍衛是拱衛大宋皇城和大宋皇帝的最後力量,可卻在用最普通的長刀。

可你沈安卻給自己的護衛配備了最好的刀,這個啥意思?

你是大宋首富,這是覺著自己比皇帝還尊貴嗎?

富弼一聽就轉怒為喜,問道:“可能大量出產?哦哦哦!此事不該在這說,走,去樞密院說。”

這可是機密。

可那些百姓都在看著沈安,想知道大宋是不是又有了一項能震懾外敵的好東西。

隨著大宋對外不斷取得勝利,百姓們的心氣也漸漸的高了。

心氣提起來困難,但要壓下去卻很容易。

沈安淡淡的道:“能。”

既然話題都挑明了,那就讓這些外藩人知道大宋的厲害。

交趾使者心中一冷,看著沈安的目光都不對了。

你莫不是撒謊?

他先前摸出來的短刃真是家傳的刀,雖然說是寶刀有吹噓之嫌,但卻不差。可聞小種隻是一刀就讓它變成了兩段。

若是宋人都配備了這等好刀……

咋辦?

占城使者馬上就鬱悶了。

方醒口口聲聲說什麽占城是大宋的崽,可實際行動卻不是這麽回事。

“沈縣公,您剛才說占城是大宋的崽啊!”

大宋就是這麽對自己的崽嗎?

這不厚道吧。

富弼心中急切,就拉著沈安進去,邊走邊說道:“上次你還說什麽……西夏是大宋的崽,這什麽稀奇古怪的,到處為大宋認兒子……不像話!”

臥槽!

交趾使者這才知道沈安是在忽悠自己。

什麽崽,有錢才是崽啊!

沈安跟著富弼進了樞密院,兩人密議了許久,隨即富弼求見趙曙。

“好鋼?”

“對,出雲觀那邊弄出來的。打造的長刀不錯。”

趙曙放下奏疏,說道:“當年沈安玩笑般的讓出雲觀變成了大煙囪,從此煉丹爐變成了煉鋼爐,我還以為是玩笑,如今竟然出了好鋼,走,看看去。”

官家和宰輔們出行,侍衛們都嚴陣以待,長刀是必備的。

可大家看著聞小種都有些羨慕。

“這刀如何?”

“可能試試?”

聞小種不樂意,作為一個殺手,他習慣性的不想讓自己的兵器被人知道具體細節。

“試試吧。”

沈安覺得有必要讓大宋君臣知道雜學的厲害。

兩把長刀交錯,奮力劈砍。

趙曙瞪大了眼睛在看著。

鐺!

兩把長刀交錯而過。

侍衛舉起手中的長刀,看著那深深的豁口不禁讚道:“好刀!”

長刀厚實,本就不大容易斬斷,能砍出這麽一個豁口就已經很了得了。

趙曙大喜,說道:“這是……沈安又立功了。”

眾人看著他,那眼神有些古怪。

官家,這個功勞值幾條腿?

……

諸位書友,這個功勞值幾張月票?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