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南下,我隻擔心那個鹽菜扣肉的安危,你說早些派人去找到她該多好?”

蕭觀音很是惆悵的以手托腮坐在案幾前,一個侍女笑道:“娘娘,大軍南下,宋人此次會大敗,到時候陛下定然會索要錢財歲幣,咱們可以讓他們把那個鹽菜扣肉交出來……”

“咦!”

蕭觀音一拍手,興奮的道:“是啊!一個女子對於宋人而言不算是什麽,他們定然會同意,來人。”

“娘娘。”外麵進來了一個侍衛。

蕭觀音吩咐道:“把床換了。”

呃!

侍衛有些不解的問道:“娘娘,換什麽床?”

她的那張床很不錯,而且也很新,為啥要換?

蕭觀音含笑道:“換張大床,到時候那個鹽菜扣肉來了,我就和她睡一塊……逼著她把後麵的情節說給我聽……想想每日聽著寶玉和黛玉他們的故事入睡,身邊還有一個優雅的南國女子,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

換張床是小事,一群侍衛仆婦上手,沒幾下就換了。

蕭觀音躺在**,幻想了一下身邊就是鹽菜扣肉,自己摟著她,聽她說著石頭記……

寶玉會和誰?黛玉會不會……

“不好啦……”

“娘娘,陛下吐血昏迷……”

幽幽醒來的蕭觀音鬆開緊緊抱著的被子,一臉震驚。

“為何?”

在她的印象中,耶律洪基強硬而堅定,除去上次在雁門關大敗之後吐了一口血之外,再也沒見過他有軟弱的時候。

“南下大軍敗於韓琦和沈安之手。”

“什麽?”

蕭觀音隻覺得渾身發冷,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的鹽菜扣肉來不了了,好遺憾。

“走,去看看。”

……

秋風蕭瑟,四野枯黃。

但秋天也是收獲的季節,農人豐收,商人賺錢……

至於朝中的君臣,他們正在聽著新任三司使韓絳的介紹。

“……各地的糧食都在計算之中,不過許多人都提前寫了文書來,說是在田間看到麥穗垂垂,老農們很是歡喜,一問都說今年是個豐收年……汴梁周邊已經豐收了,遠些的地方也豐收了……如今就等更遠些的消息……”

韓絳抬頭道:“陛下,今年豐收已成定局,這是陛下德行的感召……臣為陛下賀。”

“陛下德行感天動地,臣等為陛下賀。”

趙曙嗬嗬笑道:“諸卿免禮。”

對於帝王而言,豐收就是最大的褒獎,若是遇到了災害歉收,那抱歉的很,多半是你這個帝王得罪了老天爺,老天爺降下災難,可惜沒弄死你,卻讓大夥兒倒黴了。

頂缸的帝王啊!

趙曙唏噓一下,然後微笑道:“今年豐收既然成了定局,各地的水渠該修整的就要修整一番。”

曾公亮說道:“官家高瞻遠矚,在我等還在沾沾自喜時就想到了明年之事,臣慚愧。”

老曾的馬屁不錯,眾人相對一視,都為在北方的韓琦捏了一把汗。

曾公亮在這段時日裏可是亮點不斷啊!

但凡是官家首肯之事他就讚同,誰敢反對他就跳出來嗬斥駁斥,一時間君臣其樂融融,但背後許多人都說老曾是奸臣。

奸臣不奸臣的咱不說,可看看陛下那享受的模樣,老韓在北邊但凡犯錯,這個首相職位大抵就要換人了。

眾人又看了包拯一眼,這位才經曆過彈劾風潮,如今看著越發的沉穩了。

隻是看著老包手裏的象牙笏板,大夥兒都覺得腦門子有些發寒。

這位可是真敢動手打人啊!一笏板就把林中打抽抽了。

趙曙也看到了大家的目光,不禁嘴角抽抽,想起老包要是哪日和韓琦發生了衝突,這二人多半是要來個全武行……

一個是體胖,一個是脾氣暴躁,兩個老漢拎著笏板鬥毆是個啥場景?

畫麵太美,趙曙不敢想。

不過想到韓琦,他不禁就生出了些擔心來,“北邊的戰事該有結果了吧?”

群臣低頭,“是。”

曾公亮盤算了一下,“陛下,怕是該來了。”

包拯出征過,所以知道些東西,“陛下,遼人是偷襲,糧草定然帶的不多,所以要速戰速決。兩軍對壘,最多幾日就決出了勝負,臣算過時日,快馬稟告的話,就在這幾日。”

趙曙微笑點頭,覺得輕鬆了些。

可曾公亮卻覺得老包是在和自己爭寵。

韓琦一旦在北方犯錯,首相之位是誰的?

舍我老曾其誰啊!

你老包要想來爭一番,那就別怪老夫無情了。

曾公亮含笑道:“某以為當在明日。”

他在家裏精確計算過腳程,甚至還找了武將來估算,就是為了在趙曙詢問時能精準的回答。

你老包沒這麽細心吧?

包拯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不屑,心中的那股子氣就鼓起來了。

老夫怕你嗎?

天不怕地不怕的包拯昂首道:“老夫以為就在……今日。”

說完他就後悔了,他剛才是想說明日的,可曾公亮先說了呀。

這個狗曰的曾公亮,被他搶先了啊!

那咱隻能說是今日,隻是今日……難啊!

他心中糾結,而曾公亮卻微微一笑,說道:“臣見陛下神色憂鬱,可是擔心北方之戰嗎?”

趙曙點頭,“遼人出動了大軍,幾可滅國,大宋去的多是步卒,朕雖然不懂戰陣,可卻知道步卒先天勢弱的道理。敵騎隻需猛烈衝陣,我軍怕是要用血肉來擋啊!當初出兵前,沈安說此戰必勝,還說了幾點,首要還是弩陣。”

弩陣就是大宋君臣的貼身小棉襖,若是可能,趙曙恨不能晚上睡覺都抱著弩弓睡,隻是高滔滔大抵會把他趕出寢宮。

“是啊!”曾公亮熱情洋溢的道:“陛下,有沈安在,此戰臣是不擔心的。”

包拯知道他誇讚沈安就是為了貶低韓琦,不禁微微搖頭。

“沈安雖然年輕,不過陛下,他卻已經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而且還從未敗過,臣以為有他在,大宋就輸不了。”

趙曙心中滿意,笑道:“是啊!這也是朕讓他去的緣故。”

歐陽修突然說道:“陛下,臣有個擔憂……若是韓相一意孤行怎麽辦?”

老韓性格跋扈,脾氣暴躁,若是他覺得自己就是名將,不聽沈安的建議怎麽辦?

這是個問題啊!

趙曙皺眉道:“那樣的話,朕就難以安心了。”

他本不想派韓琦出去,可老韓都要撞柱自盡了,他能不答應嗎?

答應是答應,他把沈安提溜出來去跟著,就是擔心老韓犯錯。

韓卿啊!你真不是名將的材料,還是好生為朕看著朝堂吧。

他心中暗歎,想到了一種可能,就問包拯:“包卿如何看?”

作為最了解沈安的人,包拯在此事上最有發言權。

包拯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臣以為……若是韓相做出正確的決斷還好。”

正確的決斷沈安肯定不會吭聲。

趙曙點頭,“若是錯誤的呢?”

“他……”包拯想著那些可能,最後隻剩下了一種,“沈安這孩子吧,純良,而且對陛下忠心耿耿,對大宋忠心耿耿,對……”

趙曙滿頭黑線的看著包拯在為沈安吹噓,不禁幹咳一聲,示意他趕緊說正事。

可包拯前麵的吹噓可不是白費的,他說道:“若是韓相做出了錯誤的決斷,沈安定然是不聽的。”

趙曙欣慰的道:“這就好。”

沈安不聽就好啊!

歐陽修覺得不對勁,“可韓相若是一意孤行呢?”

是啊!

老韓可是有這個傳統的,當年為了讓趙曙能成為皇子,他可是揪著先帝的衣袖不放,就差用口水給先帝洗臉了。

趙曙又憂鬱了起來,可韓琦對他而言有大功,他也不肯責罰。

“韓卿性子耿直,就是……不聽勸。”

他抬頭看著包拯,“沈安會如何?”

沈安那小子在這種時候可會有辦法?

包拯一臉的糾結,讓人覺得這事兒大抵是沒戲了。

“陛下,沈安……沈安怕是會和韓相說道理……”

沈安會說理嗎?

多半是會一棍子把韓琦打暈吧。

曾公亮有些牙酸,覺得說謊的包拯就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這世間能讓包拯說謊的人屈指可數,沈家兄妹就是其中的兩個。

“明日就有消息了。”

他覺得能壓包拯一頭也不錯,至於沈安會怎麽和韓琦爭鬥,那和他沒關係。

包拯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暗罵曾公亮的鍥而不舍,但他卻不會退讓,就說道:“今日就會有消息。”

曾公亮淡淡的道:“這信使的腳程都是有數的,提早一日,那苦頭可大了去……”

報捷的信使腳程都是有數,每日跑多少距離,在哪個驛站歇息,這些都是出發前安排好的,不會亂。

也就是說,這時日幾乎都固定了。隻有往後,沒有往前。

不過包拯竟然往前定在今日,曾公亮不禁暗自佩服。

老包,別怪老夫啊!

包拯麵色微冷,不想再搭理老曾。

可曾公亮卻得勢不饒人的道:“要不咱們下個注?小賭怡情嘛!”

上麵的趙曙板著臉,覺得當著自己開盤的事兒太離譜了,不過他也想下一注。

賭博對於宋人而言就是個愛好,老少皆宜,婦孺都喜歡。

包拯心中一歎,覺得曾公亮太嘚瑟了,“賭什麽?”

曾公亮笑嗬嗬的道:“你和司馬光賭今年不用冰,如今秋高氣爽,算是了結了,不勝不敗。要不咱們就賭賭冬季吧,今年冬季不燒炭盆……”

包拯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好。”

“包相爽快,豪爽,哈哈哈哈!”

曾公亮覺得自己必勝,想到包拯在今年冬天裹著棉被在家裏的場景,不禁就想捧腹大笑。

可這是在禦前啊!

他隻得收了些,但大笑卻是忍不得了。

隨後就各自散去,回到政事堂後,歐陽修抱怨道:“賭什麽不好?偏生要賭這個,到時候凍的……沈安是怎麽說的?對了,凍成狗,到時候凍成狗就好了。”

曾公亮微笑道:“小事罷了。”

包拯板著臉不說話,不過已經在想著對策。

等沈安回來後,讓他弄些棉襪棉褲什麽的,回家把自己包裹起來,那暖和的……

一直到下衙,消息依舊沒來。

曾公亮微笑著和包拯走出政事堂,說道:“老夫家中還有些棉被,包相若是要的話,隻管開口。”

包拯板著臉道:“還早著呢!”

嗬嗬!

曾公亮嗬嗬一笑,兩人出了皇城。

回到家中後,他吩咐道:“去,把家裏那幾條新被子送去包家。”

管事問道:“阿郎,送這個不合適吧?”

宰輔之間送禮不能送棉被吧?這很丟人的好不好。

“隻管送去,今年的冬天,包拯就要裹著棉被看書了,哈哈哈哈!”曾公亮得意的笑聲回**在書房裏,他仿佛看到了包拯在冬天的狼狽,特別是吸溜著鼻涕……哈哈哈哈!

管事帶著棉被一溜煙去了包家,送上禮物之後拔腿就跑。

不跑不行啊!他擔心包拯發飆,到時候一笏板抽死自己。

……

教主,生日快樂。

感謝書友‘大貓二貓三貓’打賞果果小朋友……打賞成了盟主,下午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