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今日動手弄了林瑜,竟然覺得有些愉悅。

“這樣不好,很不好啊!”他擔心自己會有暴力傾向,但更擔心自己有什麽戰爭綜合症。

回到家中後天完全黑了,沈安一路進去,就見趙五五抱著芋頭在轉悠,平時最喜歡侄子的果果竟然不在。

他緩步走過去,正好趙五五是背身沒看到。

“果果呢?”

趙五五瞬間就蹦了出去,很遠,大抵是爆發了小宇宙般的那麽遠。

然後她單手抱著芋頭,另一隻手捂著胸脯,“您要做什麽?”

邊上的燈籠照耀下,趙五五的驚恐很清晰,讓沈安滿頭黑線,“某沒想幹什麽!”

趙五五緩過來了,紅著臉道:“小娘子在娘子那裏,娘子不舒服。”

早說啊!

沈安心急如焚的衝了進去,趙五五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嘀咕道:“其實郎君也是個好人……隻是眼睛不老實。”

她頂著一對老大的東西別提多累了,總是覺得沈安的眼睛在那裏停駐的時間比較長。

她懷裏的芋頭把腦袋拱了拱,吧嗒一下嘴,然後又睡著了。

沈安衝進了屋子裏,見楊卓雪躺在**,而果果就坐在床邊,雙手托腮在發愁。

“哥哥!”

果果看到了哥哥,歡喜的道:“哥哥,嫂子病了。”

“這是怎麽了?”

一家之主回來了,本來麵色有些發白的楊卓雪也有了些精神,坐起來說道:“隻是有些懶,身體無力。”

沈安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卻感覺不到,就俯身用額頭去貼她的額頭。

“沒燒。”

他沒感覺到發燒,但還是吩咐道:“去請了郎中來。”

楊卓雪被他親密的額貼額弄的有些羞赧,聞言就說道:“等明日再說吧。”

“那有什麽明日後日的。”沈安皺眉看著她,心想妻子平日的身體可是不錯,怎麽就病了呢?

果果站在邊上,見哥哥皺眉,就說道:“哥哥,要不請禦醫吧。”

沈安起身,想了想,就喊道:“備馬!”

他回身道:“為夫出去一趟,你好生歇息,有事就叫人。”

他去了前院,聞小種已經準備好了。

“你可知道擅長治婦人病的陳禦醫家在何處?”

上次這位陳禦醫被沈安請來給蘇軾的妻子王弗治病,陳禦醫嘴賤譏諷了沈安一番,後來又想求沈安的邙山書院收下他的兒子,於是隻得道歉。

可即便是如此,沈安依舊讓聞小種在晚上套了他的麻袋,暴打一頓。

“記得,上次小人去截他,記得他家的所在。”

這是殺手的本能,失去了這個本能,你也就可以退休了。

“走,去找他。”

沈安一路來到了陳禦醫家,陳禦醫聞訊親自出迎,喜滋滋的道:“沈縣公大晚上來了老夫家裏,這可是蓬蓽生輝……哎哎哎!”

沈安一把拉著他就往外走。

“內子身體不適,還請陳禦醫去一趟。”

陳禦醫一聽就喊道:“停停停,老夫的藥箱子啊!”

沈安拉著他就跑,說道:“小種去拿。”

他此刻心中焦急,一路帶著陳禦醫往家去。

“到了到了!”

看到家門時,沈安竟然有緊張。

進去後,楊卓雪聞訊已經起來了,換了身衣裳。

“咦!看著沒什麽事吧。”

陳禦醫一見麵就給了沈安定心丸,接著診脈之後,就撫須微笑問道:“可是月事沒來?”

沈安看著妻子,隻覺得心跳嗖的一下就起來了。

“這是……”

“是。”楊卓雪仔細一想,就問道:“可是有孩子了嗎?”

陳禦醫點頭道:“老夫此生診脈無數,喜脈的至少也有數十人,這一拿了就準,回頭喜錢可得給了,哈哈哈哈。”

“來人!”

沈安猛地喊了一嗓子,聲音大的嚇人。

外麵等候的莊老實進來,沈安歡喜的道:“娘子有孕了,給陳禦醫準備九百九十九貫喜錢,家裏的臘味收拾一籃子,好酒弄幾壇,一並給了陳禦醫。”

九百九十九貫,這個診金大抵是陳禦醫此生收到最高的,而且沈家的美食大宋聞名,他笑道:“如此老夫便不恭了。”

沈安拱手道:“大晚上的,勞煩了陳禦醫,回頭沈某請客。”

“好說好說。”

陳禦醫想起兒子在邙山書院,就說道:“老夫那個兒子在邙山書院讀書,雖然時日不長,可回家時已能看出些端倪來,漸漸的變懂事了,身體也堅實了,沈縣公好手段啊!”

“來日方長,咱們不急。”

沈安覺得和這位擅長婦科的禦醫打好交道很有必要,就笑著送他出去。

“不是老夫吹噓,汴梁那些權貴的女人大多都是老夫診出來的孩子,老夫不說旁的,在權貴圈裏還是認識些人……”

沈安就聽他在吹牛筆。

到了大門那裏時,陳禦醫側身,見沈安含笑傾聽,不禁對他的印象大好,就歎道:“不過也有得罪人的時候,上次老夫就被人……哎!大晚上老夫在外飲酒,回家的路上被人用袋子套住,打了許久,哎!”

陳禦醫歎道:“那些人真是歹毒,若是被老夫知曉是誰,老夫定然要給他下毒……”

他突然咦了一聲,問道;“沈縣公為何麵色微白啊?莫不是病了?來,老夫給你診脈。”

沈安幹笑道:“沒有的事,大概是高興壞了。”

他怎敢說是自己派了聞小種去套的麻袋,說出來陳禦醫下次真會下毒。

陳禦醫還是給他診了脈,然後說道:“身體無礙,回頭少吃火鍋。話說那火鍋確實是好吃,冬日裏一家子圍爐而吃,溫馨而美味,不亦快哉。”

是啊!

如今冬天吃火鍋已經成為了不少人家的選擇,熱氣騰騰的,就像是日子,越過越火熱。

陳禦醫看了沈安一眼,古怪的笑了笑,“你要少吃,免得你下次來尋老夫看病。”

沈安送他出去,再回來時聞小種就問道:“郎君,他這話什麽意思?可是不妥嗎?”

“沒什麽不妥,隻是……”

隻是他又要遠離女色一段時日了。

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全是歡喜,吩咐道:“老實呢?叫他來,全家上下,每人賞五十貫!”

“多謝郎君。”

仆役們喜滋滋的接了賞錢,陳洛和姚鏈在打賭這一胎會是什麽,被莊老實拎著棍子追打。

沈安進了後麵,見果果在屋外發呆,就悄然上前。

“會是什麽呢?哎!好想還是個小侄子,可哥哥上次說想要個女兒……可小侄子多了多好啊!以後出去就是一群……打架都不怕。”

小女孩子想的竟然是這個嗎?

沈安笑著摸摸她的頭頂,說道:“生男生女看天意,所以你等著就好了。”

果果問道:“哥哥,聽他們說有生兩個的呢。”

“是啊!不過罕見。”

沈安進去,見楊卓雪靠在床頭看書,就問道:“我想著太晚了些,就沒遣人去丈人那邊報信,等明早吧。”

“好。”

楊卓雪放下書,摸著小腹,憧憬的道:“官人,您說會是什麽?”

沈安坐在床邊,低聲道:“什麽都好,反正都是咱們的孩子。”

楊卓雪點頭,“嗯。”

這一夜芋頭睡的很不安穩,哭了好幾次。

楊卓雪被吵醒後就想過去看看,卻被沈安攔住了。

“為夫去。”

他去那邊抱起了嚎哭的兒子,輕聲逗弄著。

“兒子,芋頭,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

芋頭幹嚎了幾聲,然後吧嗒著嘴,漸漸睡去。

沈安就抱著孩子在轉圈,緩緩的。

燈火閃動,披著外衣出來的楊卓雪看著這一幕,嘴角含笑,悄然回去。

……

第二天淩晨,沈安輕手輕腳的起床,給妻子掖好被子,然後出去。

果果今日也沒叫嚷,一個人在原地活動身體,見沈安出來,就壓低聲音問道:“哥哥,小侄子啥時候出來?”

“明年夏天。”沈安開始活動腳腕。

“那麽久啊!”果果舉起雙臂,深呼吸一下,然後開始慢跑。

沈安跟在後麵,剛出後院,就遇到了一臉無奈的莊老實。

“郎君……”

不用他說,沈安看到了一個內侍。

“見過沈縣公。”內侍拱手說道:“先提前恭喜沈縣公家中添丁。”

“多謝了。”

沈安知道多半是自己打斷了林瑜的腿的後患來了。

不過他並未後悔。

他的性子就是你對我好一分,我便對你好三分。

趙頊願意為他殺人,那他為趙頊吸引些權貴的仇恨又如何。

內侍幹笑了一下,“昨夜小人來過,不過聽到貴府有喜事,就回去稟告了官家,官家讓小人今日再來。”

果然是壞消息。

“多謝了。”

沈安在想著自己會被怎麽懲罰。

多半是會被禁足吧,或是被趕到某個地方去為官,比如說來個一年半載的。

在此之前他不介意去外麵為官,但楊卓雪懷孕了,他肯定不能坐視那個孩子在自己不在的情況出生。

內侍說道:“官家的吩咐,讓您從今日起去金明池鑿冰,總計一百塊,不可少了一塊,否則重罰。”

“就是這個?”

沈安有些傻眼了,心想趙曙怎麽懲罰的那麽輕?

內侍苦笑道:“沈縣公,那鑿冰……要一點點的鑿,又冷,有人因為鑿冰被凍僵了手指頭和腳指頭,發黑被切掉了。一百塊,它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