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很尷尬的進了沈家,楊卓雪挺著大起來的肚子笑道:“那些鸚鵡和狗都是小姑子養的,很聽話。”

是那個果果養的啊!

瞬間飛燕就釋然了。

一個可愛的少女養些愛寵也很可愛啊!

瞬間飛燕就多了些少女心。

進去坐下後,飛燕正色道:“剛來的消息,富相和沈縣公在北方和耶律洪基大戰一場,耶律洪基敗退……”

“哦!”

楊卓雪看著很是淡定,讓飛燕不禁暗自讚歎著。

果然是沉穩如山呐!

可楊卓雪的腦海裏正在上演一出畫麵。

遼人大軍壓境,富弼躲在馬車下瑟瑟發抖,伸手喊道:“沈縣公救我……”

丟人啊!

而她的夫君卻持刀衝了上去,率領宋軍浴血奮戰,最後一人一刀逼退了耶律洪基。

那些遼人見到沈安都步步後退,他每一刀砍去,就有一排遼軍被砍死……

沈安就站在中間,俯瞰著耶律洪基,大吼道:“可敢一戰?”

耶律洪基喊道:“不敢!”

隨後遼軍潰敗。

楊卓雪眼神迷離,在飛燕看來就是心中牽掛自家夫君。

“聖人說了,沈安走時你就有了身孕,這便是忠心,為了大宋而不顧自己的妻兒……”

女人懷孕了,丈夫卻不在身邊,她會很難過吧?

楊卓雪摸摸肚子,想起芋頭的可愛,還有……自家老娘今日該過來了吧。

從沈安走後,李氏就經常過來陪她,而蘇軾也時常讓王弗過來,而最常來的就是……

“見過王小娘子……”

王定兒來了。

這個小娘子頗有俠氣,時常來沈家,最後和果果成了好朋友。

我很忙啊!

楊卓雪心中有些不大好意思,覺得自己並不寂寞,整日都有人在陪著自己。

可她的不好意思在飛燕看來就是難為情。

哎!

女人不容易啊!

飛燕心中唏噓著,回宮後就誇讚了楊卓雪,說是沉穩,而且知道分寸,不肯為難別人。

好女人啊!

瞬間好女人的標簽就被貼在了楊卓雪的身上。

而王定兒就是來報捷的。

“……沈縣公好厲害……他們都說富相是去轉圈的……”

“什麽轉圈?”果果把綠毛放在膝上,雙手托腮問道。

王定兒皺眉道:“他們說韓相他們都立過軍功,滿朝宰輔就是富相沒有,這不好,所以此次官家就讓富相去廝混……”

廝混!

這個詞用的能讓富弼羞愧而死。

果果哦了一聲,問道:“還有一個相公呢?歐陽修相公。”

“他?”王定兒笑道:“歐陽相公說是眼神不好呢,上陣怕是會不分敵我……”

果果不禁就笑了。

王定兒見她笑的可愛,就說道:“還有人說……說司馬光也在琢磨兵法。”

果果一怔,“他琢磨他的呀!”

“笨!”王定兒沒好氣的道:“這是要和沈縣公別苗頭呢?”

“哥哥不怕他。”果果對自家哥哥的信心很足,說著還抱起綠毛問道:“是不是?”

綠毛有些懨懨的看了一眼趴在果果腳邊的花花,說道:“是。”

王定兒笑道:“是呢,沈縣公文武雙全,不怕他。不過他們人好多。”

“真的?”果果一聽就苦大仇深的道:“那就讓哥哥去打斷他們的腿。”

“你太凶了,不過我喜歡……”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都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唐仁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直奔宮中。

“陛下。”

行禮後,唐仁哭道:“若非是臣聽到了消息,就差點陷在了遼國……臣不懼死,可卻想著陛下的仁慈,臣在陛下的身邊不過數日,就忘不了陛下的諄諄教導……”

哎!

趙曙看著他,生出了些愧疚心來。

當初廢除歲幣之後,他也忘記了該讓人去遼國通知唐仁跑路。

幸好沒事啊!

一番安慰後,唐仁漸漸收了淚水。

“耶律洪基如何?”

唐仁說道:“遼皇冷漠,臣覺著……就像是廟裏的木胎神像……”

這便是傳統帝王的模樣。

趙曙心中有數,“他們君臣如何?”

“還好,不過耶律洪基不怎麽親近妻兒。”

“為何?”

對於專情的趙曙來說,耶律洪基的舉動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呃!

唐仁也不知道啊!

“好像……”

他一咬牙,覺得這等事兒遲早會爆發出來,就說道:“官家,那蕭觀音……傾慕於沈縣公。”

趙曙正在想著遼國的政局,聞言訝然道:“什麽?”

唐仁低頭道:“臣在遼國告辭時,蕭觀音悄然來見,一直在說沈縣公……”

趙曙眨了一下眼睛,“竟然如此?”

前麵的傳言他是不怎麽信的,可此刻唐仁回來了,聽他親口說出這話,趙曙覺得三觀崩塌。

“為何?”趙曙是真的想不明白。

“沈縣公大才,蕭觀音雖未謀麵,卻一往情深。”

唐仁覺得沈安真的是……皇後殺手啊!

前有梁皇後,後有蕭觀音,沈縣公,您這本事堪稱是獨步天下啊!

趙曙身體一鬆,覺得這事兒當真是荒謬。

陳忠珩卻想到了梁皇後。

“官家,還有梁皇後呢!”

趙曙捂額道:“朕有些頭疼!”

有這麽一個臣子是好還是壞?

以後的史書上怎麽書寫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沈安的麻煩估摸著不會小。

……

興慶府。

李諒祚最近的心情不錯。

“宋人廢除了歲幣,這便是徹底的和遼人決裂了,此後他們將會廝殺不休,而我國卻能袖手旁觀,尋機而動……”

李諒祚依舊年輕,但做了那麽久的帝王,他的眉間看著多了冷漠。

世間萬物都在你的身前匍匐,時日久了,你就會覺得自己是神靈,其他人不過是螻蟻而已。

麵對螻蟻,自然是要冷漠。

宋遼翻臉的消息傳來,西夏舉國歡騰。

“再蠢的人都知道,宋遼交惡對我國的好處,如今國中百姓歡欣鼓舞,軍中士氣高昂,陛下,此次耶律洪基大舉南下,要求我國出兵西北,可要跟隨?”

一個文官出班問道。

這個話題讓人有些不舒服。

李諒祚淡淡的道:“此戰遼人若是勝了,宋人將會跪地請降,歲幣不但會恢複,而且還會增加許多,甚至還會割地!”

那文官說道:“戰敗了賠錢賠地,這是尋常,隻是宋人一旦如此,怕就是再難起來了。”

李諒祚點頭,“不過這是好事。”

眾人不解,李諒祚平靜的說道:“宋人若是敗了,將會倚仗我國來製衡遼國,如此我國和宋人聯手,宋人將會送上更多的錢糧……如此,此戰最終的好處卻是我國的了。”

“陛下英明!”

李諒祚的漸漸成長起來了,臣子們嘴裏說著英明,可不少人眼中卻多了警惕。

西夏算不得大一統的國家,各種勢力繁雜,而且彼此間還在明爭暗鬥,哪怕是李諒祚也無法統合這些力量。相反,他還得警惕著這些力量作亂。

看著那些人,李諒祚的眼中閃過殺機,“此戰宋人若是勝了,他們將會同時盯著西北和北方。北方遼國龐大,他們需徐徐而進。可在西北,他們將會發動進攻,剪除威脅。隻要滅掉了我國,宋人將能全力北顧……和遼人決戰。”

“宋遼誰的威脅大?”

李諒祚問道,但無人回答。

他笑了笑,“遼人看似凶悍,可耶律洪基滅不了咱們。”

“可宋人不同。”李諒祚有些唏噓的道:“那是個非常有錢的大宋,而且人口繁多。以前的大宋不足為據,韓琦等人不堪一擊……可如今卻不同了,他們出了個名將,叫做沈安的……”

說到沈安這個名字時,李諒祚的腦門上青筋蹦跳了幾下。

梁皇後在西北和沈安談判,自作主張的散播謠言,說什麽沈安和西夏使者一見如故……

你特麽是個女人啊,還是我的皇後,你和沈安一見如故,那是什麽意思?

梁皇後說這是反間計,好吧,他信了。

可沈安旋即就作了一首詞。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還是反間計嗎?

怕不是反間計把自己賠進去了吧?

李諒祚心中冷笑。

“所以此戰……遼人定然會大勝,所以朕依舊令人出兵襲擾宋人,牽製他們。”

李諒祚自信的道:“讓他們把此戰的消息及時送來,多晚朕都要知道。”

“是。”

李諒祚起身,幽幽的道:“此戰將會決定三國的未來,堪稱是……國運之戰!遼國……不能輸!”

他回了後宮,一路到了梁皇後的宮殿外麵。

一個內侍跑過來,諂媚的道:“陛下,娘娘一直在看書……”

“哼!”李諒祚冷哼一聲,說道:“她這是要學誰?”

三國之中,西夏是最不愛讀書的,所以被宋遼斥之為野蠻人。而梁氏卻是漢人,從小就看了不少書,學了不少學識。

皇後滿腹詩書,皇帝卻是個半草莽,這個很丟人啊!

裏麵的梁氏坐在案幾後麵,角落裏有香爐,腳邊有個炭盆。

她的手中拿著一本書在慢慢看著。

一個宮女走過來,低聲道:“娘娘,陛下剛才來過,那人又去稟告了。”

梁氏抬頭,眼中冷冰冰的道:“知道了。”

她此刻孤獨無依,身邊出了不少奸細,專門把消息傳遞給李諒祚,還有那些女人。

皇後失寵,就如同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些女人最近很是猖獗,但梁氏卻視若未見。

她合上書,眯眼道:“欲加之罪……”

一陣風吹進來,吹動了薄薄的書頁,在第二頁定住,幾行字映入眼簾……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梁皇後的眉微微跳動,竟然有些英武之氣。

“那人的石頭記風靡一時,可我卻不喜裏麵的悱惻纏綿。我獨愛他的詩詞,大氣磅礴,讓人不禁想去和他痛飲一番……可惜……”

……

白銀大盟加更完畢,從今天起,每天恢複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