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拔出長刀,喊道:“殺了宋人的斥候,他們的甲衣就是你們的了。”

宋人富裕,他們的軍士一身穿戴讓交趾人犯了紅眼病,恨不能奪了來。

眾人歡呼。

頭領長刀指著右邊,躊躇滿誌的道:“出擊,去搜尋宋人的斥候!”

數百交趾人奔跑起來。

突然有人止步。

“是什麽聲音?”

有人回頭。

頭領罵罵咧咧的過去,剛想說話,就覺得不對勁。

他緩緩抬頭……

這是一條土路。

他看到了前方塵土飛揚,宛如大風吹過。

馬蹄聲驟然密集。

旋即騎兵就出現在了視線內。

“是宋人!”

頭領麵色慘白,“宋人進攻了,宋人進攻了。”

誰都想不到宋人會主動發起進攻。

從大宋立國百年的曆史來看,他們主動發動進攻的次數屈指可數。

北伐一次,失敗。

西夏一次,殘敗。

再然後……就沒有了。

所以交趾人為何那麽嘚瑟。

就是因為他們覺得大宋不會發動進攻。

數百交趾人被騎兵一掃而過,留下了一地屍骸和數名俘虜。

“問話!”

種諤是前鋒,他覺得這是沈安想看看自己的成色,所以憋著一股勁想表現一番。

一番拷打後,得出了消息。

“他們察覺到了咱們的斥候在活動。”

“出擊!”種諤沒有停留。

按照沈安的將令,在遭遇優勢敵人之前,他不能停止前進。

從這裏到升龍城有兩百多裏地,大部分情況下有土路作為連接,有幾段路比較困難,但大軍有的是辦法。

五萬大軍在急速南下。

沈安在中軍不斷發出指令,並接收各處的消息。

……

而在交趾外海,數百艘戰船緩緩駛來。

“是交趾人的戰船!”

秦臻歡喜的道:“郡公說交趾水軍會忍不住出擊,果然來了,好,全軍出擊!”

宋軍的戰船開始列陣,直撲敵軍。

常建仁冷冷的看著那些戰船,說道:“敵軍戰船小,我軍可以用火器和弩箭,最後跳幫!”

“投石機準備……”

“放!”

當兩邊的距離拉近時,宋軍這邊開始火器打擊。

幾艘交趾戰船被點燃,旋即濃煙滾滾。

“靠近了!”

交趾人冒著火器打擊在靠近,甲板上全是軍士。

“準備……”

弩手們列陣。

“放箭!”

弩箭密集掃過敵船甲板,倒下了一片人。

“閃開!”

一批軍士拿著火油彈點燃了,用力扔過去。

雙方的距離很近,於是敵船燃起了熊熊大火。

臥槽尼瑪!

敵將悲憤的喊道:“遠了他們能打,近了他們還能打,咱們怎麽打?”

這麽憋屈的打法讓他想哭。

“靠過去了!”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雙方的戰船靠在了一起。

一個宋將站在船舷邊上,他熟練的扯去自己的衣裳,用力拍打著胸肋,嘶吼道:“為了大宋……殺敵!”

無數宋軍脫去衣裳,拍打著自己的胸肋。

“為了大宋……殺敵!”

鉤鐮槍勾住敵船,常建仁率先跳了過去。

當頭一刀,人頭到手。

他一人一刀衝殺在前,不過是十息,竟然就衝殺到了船尾。

他緩緩回身,通紅的眼珠子看著戰局。

甲板上全是屍骸,鮮血順著流淌,一個交趾人踩到了,一跤就跌落下去。

幸存的交趾人都呆住了。

這特麽是殺神啊!

“他是排骨將軍!”

升龍城一戰讓常建仁在交趾聲名大噪,此刻他出現在這裏,瞬間讓敵軍膽寒。

幸存的交趾人原地跪下,顫抖著,隻求活命。

常建仁目光轉動,看向了整個戰場。

宋軍占據主動。

他們用弩箭一波波的射翻那些想跳幫的交趾人,用長槍居高臨下的捅刺,殺的酣暢淋漓。

這是一次碾壓的戰鬥。

但有一艘戰船卻遇到了麻煩。

“敵軍來了。”

整個交趾水軍就這麽一艘大船,上麵是主將,以及幸存的精銳。

此刻他們靠上了一艘大宋戰船,那些交趾人悍勇的衝了過去,在付出慘重代價後,和宋軍絞殺在了一起。

“列陣!”

宋軍在拚命的反撲,可這是敵軍的精銳。

交趾人的悍勇毋庸置疑,他們的身材瘦小,卻靈活無比。

雙方陷入了絞殺之中,每一瞬都有人倒下。

交趾將領發狂喊道:“殺光他們,隨後我們帶著這艘船撤回去!”

此戰必敗,這是出發前他的感悟。

但必須要出戰,否則水軍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而唯一的機會就是這裏。

他集中了所有的精銳,終於突破了宋軍的防禦。

隻要繳獲這艘宋人的戰船,交趾將會士氣大振。

他帶著麾下步步緊逼,眼看著宋人將會被逼入絕境。

“靠過去!”

側麵來了一艘宋人的戰船。

“殺!”

交趾將領一刀劈翻了一個宋人,仰頭狂吼著,“殺光他們!”

士氣瞬間如虹!

殘餘的宋軍在節節後退,當他們退到邊上時,靠過來的宋軍戰船上有人喊道:“閃開!”

誰那麽牛筆?

有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狂喜道:“是軍侯!軍侯來援!”

瞬間那些宋軍殘兵就迸發出了巨大的潛力,一個衝殺,竟然把交趾人壓了過去,騰出了一塊空地。

常建仁依舊是第一個跳過來。

“是排骨宋將!”

有人驚呼,交趾將領獰笑道:“弄死他就是大功!”

這是絕境,他必須死中求活!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漸漸熟悉的動作。

拍打胸肋,此刻近乎於出戰前的祈禱儀式。

“為了大宋!”

“殺敵!”

宋軍在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後,人人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常建仁帶著人衝殺過來。

“弄死他!”

交趾將領在中間怒吼著。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把長刀不斷揮舞,快若閃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是沈安對常建仁說的話。

他牢牢記著。

不管對麵是普通的軍士還是敵將,他都是一刀。

當他掃**到船尾時,整個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硝煙籠罩著海麵,無數人看到了常建仁。

他渾身浴血,赤果著上半身,緩緩走到了船頭。

他右手舉起長刀,左手突然提起來。

一顆兀自在滴血的人頭!

這是交趾將領的人頭!

“萬勝!”

歡呼聲如同颶風,吹散了硝煙。

海麵上,那些還在燃燒的戰船載浮載沉,水裏的交趾人也是一樣。

“殺進去!”

秦臻刀指入海口。

宋軍的征伐,開始了。

……

諒州敵軍蝟集!

種諤率領騎兵衝殺了一次,結果並未擊潰敵軍。

“某想再衝殺一次!”

看著前方背靠土城結陣的敵軍,種諤依舊不甘心。

“知城,郡公有將令,若是敵軍頑強,可等大軍前來。”

“大軍何在?”種諤真的不甘心啊!

他沉吟片刻,說道:“某率軍從左側迂回,此刻城中是空的,某從後麵給他們來一下……”

稍後他帶著人馬後撤,正麵隻留下了兩千騎兵。

交趾人很驕傲。

“騎兵有屁用!”

在這個地方,騎兵施展的餘地不是很大,至少諒州不行。

“約定的時辰到了。”

正麵的宋軍開始出擊。

“準備……”

交趾陣中,弓箭手開始準備,長槍手列陣。

就在此時,城中突然冒傳來了爆炸聲。

“宋軍進城了。”

城內到處都是慘叫聲。

種諤治軍殘忍,廝殺時依舊殘忍。

城中的交趾人被驅趕著衝了出去,陣列一衝而沒。

後麵趕到的沈安隻看到了一座廢城。

“斬殺五千餘人。”

城外全是屍骸,城內也是如此。

一群狗在城中四處亂轉,那眼珠子看著都是綠的。

“它們吃人!”

狗一旦吃人,基本上就和狼差不多了。

“放箭!”

一波箭雨下去,剩下的兩隻狗夾著尾巴跑了。

種諤留下的人在介紹戰況。

“第一次衝陣無果,交趾人很悍勇。知城隨即讓一部分人正麵牽製敵軍,他帶著人馬繞到了後麵,用死士炸開城門,隨即入城,驅趕交趾人出城……”

這便是戰爭。

用對方的百姓去衝擊陣列,前麵再來一個夾攻,交趾人再悍勇也得跪了。

種諤果然計謀百出。

而且手段狠辣!

“出擊!”

大軍轟然而動。

一路上不斷有人病倒,隨即被隔離。

“郡公,有人喝了生水!”

水軍的郎中要氣瘋了,沈安也是如此。

“痛責他的上官!”

沈安麵色鐵青的去看了那個軍士,然後把他的上官揪出來,當著全軍打了二十棍!

“誰再敢喝沒煮開的水,重責!”

後續的一路就平靜了許多,雖然不時有人病倒,但頻率小了很多。

郎中們不斷總結著經驗,不過是五日後,就驕傲的說已經能控製病情了。

這特麽就是中醫啊!

沈安大喜,令人重賞隨軍郎中,並記功。

而後他就消失了。

……

宋軍大軍入侵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後麵,天德府的交趾人在集結。

“知城,兩萬敵軍在前方!”

種諤意氣風發的道:“一擊而潰!”

四千騎兵一路上廢掉了一成戰馬,這才趕到了天德府,種諤可不是來打醬油的。

三千餘騎兵發動了進攻。

火藥罐,火油彈被騎兵們丟了進去,可敵軍用密集的箭矢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傷亡。

“出擊!”

趁著敵軍散亂了瞬間,種諤帶著騎兵衝殺了過去。

然後他就陷入了泥潭之中。

……

第四更送上,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