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傳承的時日太長久了,無數年來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人,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平頭百姓,大夥兒都是靠中醫來保護自己的健康。

不管是天災人禍,還是沙場征戰,中醫就是這個時代的保護神。

華夏文明延續千年,不隻是那些先賢的思想在閃光,中醫功不可沒。

沈安一家子就是受益者。

沈家不管大病小病,都是中醫診治。當年包拯倒下了,沈安懸賞弄出了救心丸,至今還在發揮作用。

但有些郎中的手段沈安就看不上。

比如說這位年輕的郎中,看他針灸的手段就知道是個老司機,可你就不能先消毒再下針嗎?

給銀針消毒,這是沈安早就提出來的一個觀點,經過禦醫們的推廣後,漸漸深入人心,讓沈安頗為欣慰。

特別是酒精的推出,更是讓消毒事業蒸蒸日上,不管是傷口還是器械,酒精就是病人的最後一道防線。

“哎……”

蒲順歎息一聲,茫然睜開眼睛。

“無礙。”

年輕郎中起身,王天德問道:“不用開藥方?”

“不用。”郎中隨意的道:“腦子長包,開也隻能開活血散瘀的藥方,自己好吧。”

這貨莫不是獸醫?

等郎中走後,蒲順清醒過來,沈安笑眯眯的道:“告訴某,大食如今怎麽樣了。”

蒲順摸摸後腦勺上的包,沈安淡淡的道:“這裏是汴梁。”

把你弄死在這裏,誰都不知道!

想起沈安在汴梁的名號,蒲順糾結的道:“大食如今還好……”

“好什麽?”

如果大食好的話,後續怎會有什麽東征?

沈安打個哈哈,起身道:“老王,你來收拾他。”

什麽使者,隻想要好處的不是使者,而是討債鬼!

王天德獰笑道:“安北你放心。”

沈安才將走到門口,蒲順就喊道:“大食正在煎熬之中,那些突厥人瘋狂的在擴張,我們隻能看著,不敢幹涉,就怕他們再次攻打……”

這個才是實話!

沈安回身,目光銳利,“西邊的那些人……如何了?”

“他們……”蒲順不敢隱瞞,說道:“那些入侵者讓人膽寒,大食給了他們領袖速丹和東西方之王的名號,他們不可一世!西邊……西邊小人不知道。”

大食帝國竟然就這麽一蹶不振了?

沈安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歡喜。

局勢越亂越好啊!

亂了大宋才能成為漁翁。

“好生招待他。”

沈安準備回去了。

“沈龍圖……”蒲順絕望的道:“您答應的支援。”

“你想多了。”王天德得意洋洋的道:“大食能給大宋什麽好處?”

蒲順說道:“貿易!大食能帶給大宋無數貿易的機會。大宋的貨物隻有大食商人才能帶著流通世間。”

“你錯了。”王天德笑道:“安北說過,大宋貿易隻能依靠自己。誰也不能做什麽海上馬車夫。你們不行,別人也不行。最終大海的主人隻能是大宋。”

“大海的主人?”蒲順傻眼了。從來大海的主人都隻是大食人,什麽時候輪到宋人了?

“你會看到的。”王天德覺得大食人就是棒槌,充滿了商人思維,卻不知道大宋喜歡的是坦誠和真誠。這個蒲順出使遮遮掩掩的,一下就讓大宋君臣多了惡感。

不過這些都不關某的事啊!

王天德想起自己最近包的那個女妓,不禁渾身發熱。

沈安一路進宮,趙曙詫異於他的速度,見麵就問道:“難道那大食人不妥當?”

“遮遮掩掩。”沈安一言就把大食人丟進了對頭的行列裏,然後說道:“官家,大食人如今被對頭壓製的不能喘息,臣以為,他們以後再難有出頭之日……”

趙曙眯眼,“那他們的對頭如何?”

既然不是對手,那就丟在後麵去。

這種帝王思維很歡樂。

“他們的對頭正在東征西討,臣以為若是不能遏製,遲早會成為大宋的敵人。”

時至今日,沈安也不知道以後的曆史會怎麽演變。

蒙元人……等遼國覆滅之後,排在蒙元人前麵的大佬金人將會再無出頭之日,那麽蒙元人呢?

嗬嗬!

沈安覺得讓他們來種地興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目前首要是商路!

“官家,海貿要緊啊!”

沈安一句話就讓趙曙糾結了。

海貿現在收入越來越多,讓大宋欲罷不能。

可現在的海上馬車夫大食人眼瞅著就要生活不能自理了,大宋怎麽辦?

難道和大食人的對頭聯絡?

不!

大宋沒那麽低三下四!

趙曙問道:“你以為大宋目前最要緊的是何處?”

“北方!”

沈安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從這塊土地誕生了國家開始,北方草原就是這些政權的最大敵人。

哪怕是到了大明,草原依舊是最強大對頭。

所以北方必須要安定,否則終究會成為大宋的心腹大患。

趙曙滿意的道:“你清醒就好。”

海外對於大宋而言,目前隻是錦上添花,而北方卻是眼前的威脅。所以大宋此後一段時日的主要任務就是幹掉遼人。

“官家,可海外也不可輕忽啊!”

等大宋此後展開大航海,哪還有什麽航海先驅的事兒,等航海先驅出生時,大宋早已占領了那些新大陸,他們就蹲家裏啃摻和了鋸木麵的麵包吧。

“水軍……”趙曙想起了最近船廠的事兒,不禁龍顏大悅,“明日去船廠看看,看看讓大宋水軍無敵於天下的戰船。”

官家有些膨脹了啊!

沈安在樞密院前被文彥博的人攔住了,“文相想問那大食人如何了?”

“那是使者。”

沈安丟下這句話就走了,等文彥博得知後,不禁苦笑道:“在老夫的麵前他竟然裝傻……可見連外藩人都知道老夫在朝中不能做主,哈哈哈哈!”

第二天,趙曙興致勃勃的叫了宰輔們作陪,一路去了水軍船廠。

到了船廠外麵時,常建仁和劉華已經在等候了。

“常建仁。”

趙曙對這位排骨悍將的印象頗為深刻,也頗有好感。

“見過陛下!”

常建仁如今看著很是沉穩,讓趙曙更多了些滿意。

“上次文卿說船廠被查出了不少問題,後來又勵精圖治,煥然一新,朕想來看看,有功,賞。有過,罰!”

這話就是奔著賞賜去的,讓劉華不禁喜笑顏開。

“陛下請進。”

門子昂首挺胸,目光銳利的分辨著趙曙的隨從。

“此人是誰?”臣子走完之後,侍衛們被攔住了。

“我等乃是親事官!”

這些親事官保護趙曙還是第一次被攔截,都有些不滿。

“要查驗身份。”門子嚴苛的態度得到了趙曙的誇讚。

“這讓朕想到了細柳營!”

前漢時,周亞夫屯兵細柳,文帝來視察,卻被攔截在軍營之外,直至使者進營……

這便是軍令如山的典範,古往今來都為之讚譽不已。

文彥博說道:“水軍船廠如今算是脫胎換骨了,臣擔保陛下定然不會失望。”

老文這段時日在船廠蹲點,盯著各處的改進,真的很辛苦,所以自信滿滿。

沈安隻是笑了笑。

隨後進了船廠,趙曙興致勃勃的登上了船台。

“好大的戰船!”

雄偉的戰船激起了趙曙的興趣,他仔細詢問著戰船的構造,又問了海上的風浪,最後才聽取了劉華的介紹。

“從文相來指點之後,船廠各處都分解了活計,每日定下了數目,完不成的罰,完成的賞。如此工匠們都奮勇爭先,船廠上下煥然一新。”

那些工匠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忙活,看著確實是很勤奮。

“好!”

趙曙看了沈安一眼,想到這廝最近太過嘚瑟,就忍住了誇讚。

而文彥博的真抓實幹不能不讚許。

“文卿雷厲風行,船廠上下有這等脫胎換骨之變,皆賴有你。”

“臣不敢當此誇讚。”文彥博笑道:“此乃沈安找到的症結,臣不敢居功。”

“文卿高風亮節啊!”

今日文彥博算是加分滿滿了。

稍後出了船廠,韓琦問道:“商船的船廠如何?”

他隻是隨口一問,沈安卻挑眉道:“據說也不差,官家要不去看看?”

“好!”

既然來了,大宋海貿的重要節點自然不能不去。

一行人到了高越的船廠外麵,門子直接被嚇尿,打開大門壓根不敢查驗什麽身份。

“這就比水軍的差遠了。”

有人在嘀咕著。

沈安聽了隻是笑。

一群蠢貨,見到皇帝來了門子還敢一一驗證身份,你真以為周亞夫後來有好結果?

什麽細柳營故事,牛皮哄哄的成為了治軍典範,可後來的周亞夫卻被冤入獄,絕食而死。

高越激動的渾身顫抖,一路說著船廠的情況。

“這是拉貨的。”

幾輛大車在沿著固定的路線向船台駛去。

“去船台看看?”

高越有些糾結,回頭看著沈安。

“按照工序,一一看去。”

沈安早就準備給大宋君臣好好上一課了,今日機會難得,怎麽能放過。

於是君臣來到了庫房。

“好整齊的庫房。”

一進庫房,大家就看到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物料。

“這是什麽?”

趙曙好奇的拿起物料邊上的小冊子看了看,卻是數目。

高越介紹道:“官家,這是物料的數目,領取了多少,誰領取的,剩下多少都有賬目。”

“很清楚。”

這個手段看著不打眼,但趙曙等人卻有些莫名的儀式感。。

一路視察過去,最後是總賬。

“這裏有各等物料的總數記錄,今日領取多少,本月領取多少……剩下多少,都能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