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8章兩個少女

武學開始上課了。

沈安又回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美滋滋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軍中抽調了數百精英進了武學,並未造成什麽影響。

在北方,宋遼雙方不時會爆發些小衝突,打草穀這個詞頻繁出現在北方送回汴梁的奏疏裏。

“五月,遼人越境十一次,被我軍擊退。”

“五月,我軍越境十九次……安北!”

蘇軾不知道是從哪抄來的東西,讓沈安回想起了後世車站的地攤文學。

“十九次啊!”蘇軾激動的就像是昨夜自己一夜弄了十九次一樣,“以前大宋哪裏敢越境。如今竟然比遼人還多,某真是歡喜……酒呢?”

他偏頭看著外麵的莊老實,“美酒何在?”

這貨是來通報消息的,還是來混吃混喝的?

美酒一來,蘇軾就嗨了。

“這其中一次,我軍的斥候數十人,對上了遼軍的百餘遊騎,雙方追逐廝殺,最後遼軍遺屍三十,我軍隻是戰死十餘人,安北,你可知道這是何意?”

蘇軾灌了一口酒,突然長嘯起來。

花花出現在門口,歪著腦袋看著蘇軾,然後猛地打個響鼻就跑了。

“很吵!”

果果正在苦大仇深的踱步,想著今日沒做完的功課,聽到這個尖叫聲,就歎道:“子瞻哥哥定然又喝多了,隻是哥哥卻不能學他,否則嫂子會不高興。”

“誰說的?”

楊卓雪牽著毛豆出現了。

“姑姑!”

毛豆衝著果果在笑。

“毛豆過來。”

果果蹲下伸手,楊卓雪一鬆手,毛豆就跑了過來。

“姑姑,玩!”

芋頭揪著果果的頭發叫嚷著。

“鬆手!”

果果撓他癢癢,然後姑侄倆笑作一團。

稍後說是王定兒來了。

果果急匆匆的去迎接好友,楊卓雪嘀咕道:“這幾日怎麽鬼鬼祟祟的,定然是有事。”

趙五五笑道:“小娘子和王小娘子不知道在商議些什麽。”

果果和王定兒去了自己的房間,還叮囑不許人靠近,就和商議國家大事般的慎重。

“果果,那些人還在那裏呢!”

王定兒摸出了一張紙,上麵赫然是一張草圖,“看看,就在榆林巷的後麵,三男二女住在一處,真不知羞!”

果果見她麵色微紅,就問道:“你說像是外藩人?”

“嗯,臉色有些發黑,以前我見過西北來的人,有些像。”

果果以手托腮:“你能出幾個人?”

王定兒想了想,“我有兩個人,很能打。”

“嗯……”果果很是遺憾的道:“我隻能出聞小種。”

兩個少女相對一視,“咱們自己動手!”

兩隻小手拍在了一起。

“出發出發!”

果果急匆匆的去了後院,“嫂子,我要和定兒出去逛街。”

“去吧去吧。”

小姑子大了,楊卓雪也漸漸放寬了她出去的頻率。

石板趕著馬車緩緩而行,出了榆林巷後,果果低聲道:“聞小種……”

外麵的聞小種俯身,“小人在。”

果果摸摸袖子裏的雙節棍,問道:“你可能保密?”

聞小種毫不猶豫的道:“能。”

“石板呢?”

石板有些頭痛,但在聞小種的逼視下隻能答應了。

“咱們去後麵。”

果果和王定兒下車,然後繞到了榆林巷後麵的一條小巷子裏。

小巷子裏人不多,再過去就是內城的城牆。

那些房屋看著經曆了不少歲月,間或有大樹。大樹樹冠如蓋,罩住了人家的屋頂。屋頂上青苔嫩綠,幾叢雜草在瓦礫間茁壯的成長著。

這些人家的房門看著也頗為老舊,有一戶人家整個圍牆都在往外傾斜,聞小種提醒道:“小娘子小心。”

果果看到了,她皺皺鼻翼,然後俏皮的走在下麵,等走過去後,就回頭道:“它不會倒。”

“是。”聞小種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附近的情況。

再往前過了三戶人家,王定兒低聲道:“右邊這家,就是這家。”

果果緊張的看了一眼,“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前日你送我的小狗一路跑到了這邊,我才看到的,那幾人看著很是警惕,還頻繁盯著你家。”

果果往左邊一看,前方可不就是沈家嗎。

“哼!定然是那些賊子被哥哥擊敗了不甘心,這是來行刺的!”

王定兒點頭,“定然如此!”

聞小種皺眉問道:“王小娘子,可是真的?”

王定兒回身道:“我聽他們說話都很生硬。”

這個確實是可疑。

王定兒想了想,“我覺著他們不是好人。”

女人的直覺在許多時候比男人的經驗更管用,聞小種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卻也提高了警惕。

果果突然說道:“要不……咱們現在就動手吧。”

呃!

王定兒有些猶豫,她回身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兩個男仆,說道:“你沒叫石板來。”

“有聞小種在呢!”果果興奮的道:“哥哥總說我是孩子,那今日咱們就去抓賊,抓到了我再去羞哥哥。”

“三男兩女……咱們能打贏嗎?”

王定兒看了聞小種一眼,希望他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在聞小種的眼中,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哪裏會搭理她。

於是王定兒看了果果一眼。

果果問道:“聞小種,咱們能打贏嗎?”

聞小種言簡意賅的道:“能。”

於是果果就昂首道:“那咱們就去抓賊!”

“怎麽抓?”

王定兒叫來了自己的兩個男仆,也興奮了起來。

果果用右手摩挲著下巴,微微皺眉,裝作老練的說道:“先去叫門……不對,不能讓男子去叫門,他們會害怕。要不……我去。”

聞小種看了王定兒一眼,王定兒趕緊說道:“我比你大,要去也是我去。”

王定兒深吸一口氣,然後走到了門邊,用力敲門。

“誰?”

裏麵有人問話,王定兒說道:“我家的鸚鵡飛進了你家裏,請你開個門,讓我去找找吧。”

果果看了聞小種一眼。

聞小種別過臉去,然後張開嘴……

“小娘子,我在這裏……阿歐!”

果果伸出大拇指,很是讚賞了一番聞小種的模仿能力。

她和聞小種站在一邊,對麵是王定兒的兩個隨從。

房門打開了,裏麵出來的是一個臉色黝黑的男子,他看了王定兒一眼,然後緩緩走出來。

“哈!”

王定兒有俠氣,所以毫不猶豫的就出手了。

不,是出腳。

她一腳踹在了男子的大腿上,男子踉蹌了一下,正好衝出來。

王定兒的兩個隨從衝了出來,一人抱住男子的一邊,奮力痛毆。

“啊……”

男子狂吼一聲,雙臂發力,兩個隨從被彈了出去。

他眼睛都紅了,霍然看著右邊的果果和聞小種。

“呀……”

果果的手一動,雙截棍就抽打了出去。

男子的腦門挨了一棍,看著屁事沒有。

他大吼一聲就準備出手。

“果果!”

王定兒在後麵拳打腳踢,可壓根沒用。

聞小種依舊沒動,仿佛是在看著果果玩耍。

果果鬆開手,雙截棍掉了下去。

然後她手裏又多了個小瓷瓶。

小瓷瓶揮灑,裏麵的**灑在了男子的臉上。

男子閉上眼睛,就覺得一股子辛辣刺激到了極致的味道襲來。

“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著,果果趁機撿起雙截棍,正準備出手,院子裏有人喊道:“我等是從西北來的使者。”

果果一怔,就拉著王定兒跑到了更外麵一些。

裏麵急匆匆的出來兩個男子,見到外麵的情況就拱手行禮。

“我等是從西北而來。”

“西北的誰?”聞小種站在了果果的身前。

男子恭謹的道:“我等是西北的部族,想歸順大宋。”

呃!

竟然是這樣?

聞小種不敢怠慢,令王定兒的隨從去沈家通稟。

果果和王定兒在嘀咕,兩個少女興奮的不行。

“咱們這算是立功了吧。”

“定然算。”

“隻是不能打斷別人的腿。”

“算給哥哥吧。”

稍後沈安來了,先是瞪了果果一眼,然後問那個男子,“為何不去尋官人?”

那男子苦笑道:“不認識。”

“不認識也能去。”

沈安冷冷的道:“說出你等的來曆和來意,否則……”

他舉起手,身後的鄉兵舉起了弩弓。

“這就是廝殺嗎?”王定兒牽著果果,兩人看著前方很是興奮。

男子跪下,“見過沈龍圖。”

“你認識某?”

“小人這幾日就在附近,見過沈龍圖進出。”

“說吧。”沈安不認為使者需要隱姓埋名,更無須在沈家的外麵蹲點。

若是不妥,他少不得要殺人了。

“果果先回去。”

他不想讓妹妹見到殺人的場景,可果果卻搖頭,“哥哥,我要看他招供。”

小時候沈安給她說了許多故事,其中最多的就是抓奸細,然後怎麽拷打奸細,說的很是卡通好玩。

現在果果就想見識一番。

沈安頭痛,男子卻感受到了殺機,“小人不敢隱瞞……小人……那王韶在西北殺人如麻,把咱們都殺怕了,小人怕汴梁也是這樣,就不敢去。”

沈安愕然。

他想起了最近王韶的書信,在書信裏,王韶說西北局勢漸漸明朗了,那些羌人最近在集結,決戰就在眼前。

可決戰之前,羌人竟然來投降,這是什麽意思?

他仔細問了男子,不禁大失所望。

原來王韶在西北多次取勝,殺伐果斷,竟然還效仿沈安弄了個京觀,這個部族就被嚇到了,想請降,但擔心王韶不肯,就派他們來汴梁。

一個京觀而已啊!

竟然被嚇成了這個模樣。

沈安回身笑道;“果果和王小娘子此次立功了,想要什麽?”

果果搖頭,“哥哥,我不要賞賜。”

王定兒也搖頭,“為國出力是應該的。”

稍後消息就傳進了宮中,趙曙大怒,“把張八年叫來。”

張八年來了,趙曙嗬斥他,說是養著皇城司無數密諜,卻沒有兩個小娘子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