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城的城頭上,沈安打了個哈欠,宿醉之後,他的腦袋很痛。

折繼祖這個老流氓和曹佾對上眼了,在邊上說著遼人的娘們有什麽好處,比大宋的多了野性什麽的,一臉猥瑣的笑。

斥候不斷歸來又出發,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遼軍的反應。

“遼軍絕對不甘心。”

不知何時,折繼祖就摸到了沈安的身邊,雙手放在城頭上,“遼人丟棄了西夏人,此戰之後,所謂的聯軍頓成笑談。可遼人卻丟不下這張臉,所以弄不好近日大軍就會來,到時候……咱們怎麽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安不擔心這個:“遼人不敢傾力而為,所以此戰之後,遼人內部最大的關注點就是火藥。”

折繼祖搓搓手,難為情的道:“一直不好問,安北,這個火藥是怎麽弄的?炸起來驚天動地,此戰的首功非它莫屬啊!”

“某弄的。”

這時有人送來了早飯,沈安過去喊道:“來一大碗!”

折繼祖呆立原地,和曹佾麵麵相覷。

“他弄的?”

曹佾也是第一次見到新式火藥的威力,他苦笑道:“人人都說雜學上不得台麵,可前有神威弩,後有新式火藥,那些人的臉疼不疼啊!”

“這個東西很可怕。”折繼祖驚訝的道:“想想,遠的地方咱們有神威弩,敵軍靠近了有火藥……這是什麽?”

他激動的道:“這是最大限度的削弱了敵軍的騎兵優勢啊!安北說是要北伐,果真就一步步的在削弱對手的實力,這是……言必行,行必果,好漢子!”

好漢子沈安正在搶早飯,他搶到了一大碗湯餅,得意洋洋的擠出人群,“特麽的!也不去打聽打聽某當年在食堂的外號是什麽,食堂之狼啊!”

“食堂是什麽?”

“就是飯堂。”

沈安把大碗放在城頭上,就這麽吹著西北風吃湯餅,安逸極了。

一碗湯餅沒吃完,遠方來了十餘騎。

“是斥候!”

沈安夾了一坨卵形的東西,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疑惑的道:“什麽東西?”

折繼祖和曹佾有親兵去為他們打飯,所以矜持的在等候,見到那坨東西後,兩人不禁大笑起來。

“安北,這東西正該你吃。哈哈哈哈!”

“年輕人要多吃些才好,免得以後垂淚對嬌娘,哈哈哈哈!”

兩個老流氓笑得格外的猥瑣,沈安恍然大悟,然後吃了,皺眉道:“味道有些怪。”

“有外人!”

城門剛打開,一隊騎兵就衝了出去,折繼祖收了笑容,用望遠鏡看著遠處。

“是遼人,六人,無需慌張,繼續吃早飯。”

這些人進城時,沈安已經吃完了自己的早飯,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裏消食。

那六個遼人被帶上城頭,為首的目光轉動,最後停留在折繼祖的身上,問道:“敢問折知州,一直憋著,就等著雙方大戰膠著時才肯出擊的主意,可是你出的嗎?”

折繼祖冷冷的道:“你是誰?”

遼人說道:“某是使者。”

遼人的反應很快,才被擊敗沒幾天,使者竟然就來了,可見這次失敗對他們的打擊之大。

“一直憋著,某想問問,遼軍為何襲擊我軍?”

折繼祖目光炯炯的盯著使者,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可誰都知道他不敢。

使者倨傲的道:“這是下麵的人走錯了地方……呃!”

呯!

沈安一巴掌扇去,遼使還在震驚,他就笑吟吟的道:“某的手也走錯了地方。”

遼人說這話是無恥加有恃無恐,而沈安同樣以牙還牙。

曹佾心中暗自叫苦,擔心遼人發怒回去,然後起大軍來襲。

大宋別的都敢,就是不敢和遼軍決戰。

那種數十萬人的大決戰,沒人認為大宋能贏。一旦敗了就是亡國之禍。

遼使的手下有人大吼一聲,然後撲了過來。

沈安沒動,嚴寶玉迎了上去。

拳腳相加,不過是片刻,遼人的手下就被打斷了肋骨,躺在地上哀嚎。

遼使盯著沈安,眼中多了厲色,問道:“你是誰?”

能當著折繼祖出手而不被嗬斥,這人定然不簡單。

沈安淡淡的道:“某沈安。”

“沈安?”

遼使退後一步,警惕的盯著他,說道:“怪不得我軍會被伏擊,是了,那個蠢貨不知道你來了,否則他會派出斥候,仔細搜索周圍……”

“你可以試試。”

沈安看了黃春一眼,心想有黃春在,除非是用大軍搜索,否則你就別想找到我的蹤跡。

折繼祖和曹佾都緊張的看著這邊,擔心遼使發怒。

遼使冷著臉,沈安的表情淡淡的,看著壓根就不在乎。

來吧,起大軍來吧。

遼使雙手突然握拳,折繼祖心中一緊。

“敢問待詔,先前的大戰是用了什麽邪法,炸得人馬不寧。”

沈安淡淡的道:“祖宗之法。”

噗!

曹佾忍不住就笑噴了。

沈安反感祖宗之法誰都知道,可誰也想不到他竟然用祖宗之法來搪塞遼使。

什麽邪法?

祖宗之法!

而折繼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遼使來此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弄清楚擊敗他們的寶貝是什麽。

那天的爆炸場麵確實是驚人,遼人空有悍勇,麵對這等神器依舊隻有敗北的命。

不弄清楚這個東西是什麽,遼人怕是晚上都睡不著。

遼使冷冷的道:“待詔對大遼不恭,難道不怕大遼騎兵南下嗎?”

“說多少年了?”

沈安皺眉道:“你們每年都在說要南下,說多少年了?要來就趕緊來,大宋最近弄了幾百萬石好東西,就等著有人來享用。別說了不練,否則回頭某真會看不起耶律洪基。”

“幾百萬石?”

遼使的麵色變了,拱手道:“某要回去了,後續如何上官會有吩咐,到時候某會再回來。”

臥槽!

幾百萬石那種會爆炸的東西?

那還打個屁啊!

宋軍就密密麻麻的擺開投石機,直接把遼軍都炸沒了。

遼使一路疾馳,第三天來到了一個大營裏。

這個營盤很大,無數遼軍在裏麵操練,呼喊聲整天。

使者一路到了操練的前方,那裏站著一群將領。

“見過都詳穩。”

蕭典看著他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沒有打探到消息?”

使者羞愧的道:“那個沈安在,態度很強硬,小人沒辦法。”

他心有餘悸的道:“沈安說宋人有數百萬石那種爆炸的東西。”

蕭典嗤笑道:“那是哄人的!”

他指著操練的騎兵問道:“某的麾下可雄壯嗎?”

使者和諸將都說道:“這是無敵之師。”

蕭典微微一笑,眼中的冷酷淡了些。

大家都覺得蕭典要起兵開戰,可他卻淡淡的道:“沈安某聽聞過,那人算是宋人那邊新晉的一個大才,宋人近幾年的幾場大戰他都有參與,謀劃之功不小……而且他頻頻揚言要北伐,這樣的人很有趣,去傳話,就說某想與他一晤。”

有人說道:“都詳穩,那沈安怕是不敢來吧?”

蕭典說道:“他既然是英雄,想來會好麵子,到時候……”

眾人都獰笑起來。

好麵子?

好麵子就丟老命。

至於弄死沈安之後的事……那算是事嗎?

隻需一句失足跌死,或是喝酒醉死完事,宋人再不甘也不敢起兵報仇。

以前宋遼能和平,雙方能長久和平共處,那是因為大宋這邊沒有出現能威脅到遼國的人物。但現在卻不同了。

“西夏人幾次失敗,交趾也慘敗,宋人的心氣越發的高漲了,這等時候就該給他們澆一盆冷水,哈哈哈哈!”

使者再度出發,過幾天回來時,一臉的糾結。

“都詳穩,那沈安說請您去府州城做客……”

蕭典愕然道:“他竟然不好麵子?”

他哪裏知道沈安來自於好麵子就會吃虧的後世,在以後,好麵子的人和傻子沒啥區別,所以吃虧多了之後,大家都習慣把麵子丟在一邊。

不說別的,那些莫名其妙不認識的人給你發紅色帖子,你給不給錢?

給錢就是好麵子。

後世的人早就被磨練成了鋼筋鐵骨,蕭典的手段隻會引人發笑。

而且沈安還調侃了他,請他去府州做客。

你敢去嗎?

蕭典不敢去,於是雙方商議了一下之後,決定在府州城外十裏的地方聚會。

兩日後,沈安帶著邙山軍出發了,同行的還有曹佾。

折繼祖想去,但沈安隻用了一句‘府州城需要人看守’,就讓他無可奈何。

“蕭典此人以前沒聽聞過,以都詳穩之職領大軍出征,此人應當是耶律洪基的心腹。”

在隔著老遠,沈安用望遠鏡看到了蕭典後,給出了這個評價。

曹佾也看了看,“他們一百人,安北,斥候該出發了。”

沈安策馬衝出去,當肉眼能看到蕭典一行時,就揮揮手。

左右有小隊斥候分散出去,在更遠的地方,雙方的斥候在相互絞殺,就是不給對方知道自己的布置。

隻是為了一次會晤,下麵的將士就會浴血奮戰,用生命來保護自己主將的安全。

這才是沙場!

沈安策馬近前,和蕭典會麵。

蕭典的臉寬大,嘴巴很厚實,若非是眼神冷淡,會給人很本分的感覺。

一見麵他就質問道:“爆炸的東西是什麽?”

沈安淡淡的道:“真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