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梅……”

大晚上陳洛就早早的熄燈,逼著媳婦睡覺。

“郎君都說了,想睡就睡,想吃……想吃要注意,別偏食。”

曾二梅摸著平坦的肚皮,皺眉道:“明早我要去廚房。”

“別啊!”陳洛急切的道:“你要靜養呢!”

“那些嬌滴滴的女人才要靜養,我不要。”

……

陳大娘有些忐忑,因為她失去了給果果值夜的職務。

“家裏的事很多,以後我這邊的孩子出生了也得有人照看。”

楊卓雪漸漸的變得成熟了起來,幾句話就把陳大娘給安撫好了。

“娘子放心,奴保證看好小郎君。”

聽她說的小郎君,楊卓雪不禁就笑了。

“嫂子!”

果果跑了來,說道:“五五說她不用換床鋪呢!”

“那是謙虛。”

楊卓雪見她興奮好奇,就說道:“她是宮中的女官,比一些大家的小娘子也不差,再說咱們家也沒那麽摳門,你隻管叫人換了就是。”

“好!”

“好!”

果果答應了,卻是兩聲。

楊卓雪歎道:“再學果果說話,官人會把你丟出去。”

“啊哦!”

果果帶著綠毛一溜煙又跑了。

趙五五坐在床邊,見她進來就起身。

果果喘息道:“都換掉,全換新的。”

趙五五從她出去的時間推斷,知道她是去請教了楊卓雪,就低頭應了。

“這是棉被?”

等拿到全新的床鋪時,趙五五不禁驚訝了。

棉被宮中也有,但很少,隻有貴人們才得用,而且皇子皇女們都還沒有呢,據說是要等今年收獲後再給他們做。

可沈家竟然連仆役都能用全棉的鋪蓋了?

“奴不敢。”

她覺得這是奢侈品,所以有些惶然。

出宮之後她就是無依無靠的弱者,沈家足夠容納她,可小娘子呢?她是否會容納自己?

這是試探還是什麽?

外麵的陳大娘聞聲進來,問了情況,然後不禁笑道:“這棉花就是郎君弄出來的,旁人沒有,沈家卻不差,不隻是咱們用,連花花冬天都有一床小棉被墊著呢。”

竟然這樣?

趙五五福身道:“多謝小娘子。”

果果昂首挺胸,得意的道:“我家的日子好。”

“是。”

這還是個女孩啊!

晚上躺在**,新棉被的味道很好聞,關鍵是很軟和,很暖和。

枕頭也是棉織品,軟軟的,讓人覺得一下就陷入了夢鄉之中。

在夢中,她夢到了自己的爹娘。

“五五,回家吧……”

“五五,家裏沒錢了,你大了沒法嫁人,把那些錢補貼家用吧……”

“五五,把錢拿出來!”

“不拿……搶!”

“不!”

趙五五猛地醒來,卻發現天色微亮,邊上站著穿戴整齊的果果。

“小……小娘子。”

門外有東西在抓門,那聲音聽著有些焦躁。

果果問道:“我要去跑步,你去嗎?”

趙五五有些囧的道:“奴不去,奴馬上起床收拾。”

第一天竟然就起晚了,丟人啊!

果果打開門,門外的花花轉身,嗚咽著。

“走!”

果果活力十足的帶著花花跑遠了,趙五五起床,等進去準備收拾果果的床鋪時,卻發現被子已經被折得整整齊齊的,沒她什麽事。

她洗漱後就去了外麵。

“哥哥跑快些。”

“來了來了。”

她站在邊上,看著果果在前,沈安在後,兄妹倆一前一後的跑來。

早上還跑步?

她有些窘迫,稍後去了廚房,想看看能否幫忙。

“不用。”

聞小種負傷了,曾二梅少了個幫手,不過陳大娘卸掉了果果那邊的差事,正好來填補空缺。

稍後曾二梅舀了一大碗雞湯,香味濃鬱,但能聞到藥味。

“我去。”陳大娘接過了大碗,放在食盒裏,然後對趙五五頷首,就出去了。

“這是給聞小種的。”曾二梅見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說道:“聞小種為了保護小娘子豁出了命,郎君說了,廚房換著給他做滋補的飯菜,不論菜品,隻要有。”

這個待遇真的是讓人豔羨了。

沈家對仆役不錯啊!

趙五五漸漸安心了。

早飯後,沈安去看了聞小種。

室內還有雞湯的味道,聞小種已經能坐起來了。

“好好養著。”

沈安有些豔羨聞小種的康複能力。

聞小種問道:“郎君,小娘子如何了?”

沈安點頭道:“她沒事。”

他再看了聞小種一眼,然後出門上朝。

一路到了皇城前,包拯在外圍等著,見他來了就問道:“果果如何了?”

“沒事。”沈安的心情極好,包拯卻埋怨道:“帶著果果出去做什麽?在城中就好。”

“城中……”沈安想起了那些家夥的手段,就覺得這不是個好建議。

“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會是果果,倒也問題不大。”

包拯的安慰讓沈安不禁翻了個白眼。

“交趾那邊有事。”

包拯看著有些憤怒,“有人來稟告,說交趾那邊有人越境……殺傷了不少軍民。”

“官方?”沈安摸著下巴……

稍後小朝會上,富弼完整介紹了整件事。

“嘉佑六年,大宋在西平州擊敗交趾精銳,至此平安了差不多三年。交趾內部最近卻有些躁動不安,那些部族開始了**,不時有小股越境襲擾……廣南西路請示,這些部族都是反李日尊的,是否要幫一把?”

“他們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趙曙覺得情報太詳細了,詳細到他不敢相信。

富弼看了沈安一眼,“那個李柏……就是那個交趾使者,如今是咱們的人了。”

呃!

趙曙愕然,當年之事他知道的不多,“那個……怎麽弄的?竟然把使者給變成了大宋的人。”

這活誰幹的?太漂亮了。

沈安站在邊上,幹咳一聲。

趙曙目光轉動,卻沒看他。

“那個……”

沈安本想裝個謙虛,可卻沒人說話,隻得出來說道:“陛下,李柏貪財,被臣抓住了把柄,讓他寫下了……不,是他自己寫下了效忠書。”

哥本想謙虛來著,可實力不允許啊!

趙曙一聽就有些好奇:“什麽效忠書?”

沈安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道:“陛下,不大好看。”

趙曙越發的覺得他的姿態讓人火冒三丈,就怒道:“說來聽聽。”

是你要聽的啊!

沈安就把李柏寫的內容大致說了一下,其中關於李日尊的內容占據大半,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情節,大抵小說家都沒法寫出來。

“……兩個人……廝混在了一起……”

“好了。”

趙曙沒想到竟然是這等內容,不禁後悔了。

“那麽此事必然可信。”

他對沈安點點頭,“你做的不錯。”

“臣隻是隨手而為。”

沈安是隨口說了這話,說出來後就覺得不大對頭,他瞄了周圍一眼,發現宰輔們的目光都是綠油油的。

你要不要臉?

什麽隨手而為。

你隨手而為就為大宋在交趾埋下了一個高級密諜,要是你有準備呢?豈不是要讓交趾翻天覆地?

韓琦說道:“那些地方部族不服王化,幫了他們,他們一旦壯大,怕是會先衝著大宋來了。”

這話沒錯!

曾公亮去過西南,所以有發言權,“陛下,那些地方部族毫無忠心可言,廣南西路的官員怕是糊塗了,竟然想著幫他們一把,臣以為當馬上派出信使,讓他們擋住。至於交趾內部的事兒……臣覺著大宋看熱鬧最好,若是能弄個火鍋,來杯好酒,想來會更舒坦。”

趙曙點點頭,“當年儂智高就是如此,所以不可養虎為患,不過火鍋不好,還是烤肉更佳。”

他一般情況下很嚴肅,所以這一下調侃就逗笑了宰輔們,殿內全是歡笑聲。

就在這歡笑聲中,趙曙問道:“你妹妹怎麽樣了?”

“臣妹並無大礙。”

趙曙含笑道:“那聞五十二是個大患,可屢次捉拿都無用,多少年了?不管是皇城司還是出動軍隊都無可奈何,可他卻在你妹妹這裏栽了個大跟鬥,傳出去皇城司上下怕是沒臉見人了,哈哈哈哈!”

聞五十二大抵沒有提防果果,所以才被魔火襲擊,差點變成了個人形火炬。

趙曙說皇城司上下沒臉見人,沈安不禁心中暗爽。

“你妹妹朕見過幾次,是個可愛的女娃。”

趙曙見果果時,果果還是個小女娃,和郡王府的孩子們玩鬧。

“不過她此次也算是立下了大功……”

沈安謙虛的道:“陛下過譽了。”

這廝嘴裏謙虛,可兩眼卻在放光,分明就是在等著好處。

“你啊你!”趙曙搖頭失笑,說道:“為官自然不可,不過太後說準備教她練武……”

“舍妹天資很差。”

果果哪裏需要練武,再說宮中的麻煩事多,他不想讓妹妹卷進去,於是就婉拒了。

趙曙笑了笑,知道他不樂意,“你妹妹乖巧,身邊需要人來看護……那個趙五五你覺著如何?”

靠!

趙曙竟然都摸清楚了趙尚書的名字,可見是早有準備。

沈安低頭道:“娘娘的身邊人,再無不妥。”

“那就好。”趙曙撫須道:“你妹妹……年幼,沒什麽家當……”

陛下,您這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宰輔們覺得這話不對頭。

誰不知道沈安寵愛妹妹,果果出門買東西,馬車上的銅錢都是一袋袋的,可見豪奢。

這樣有錢的女孩,您竟然說她沒什麽家當?

趙曙麵不改色的道:“那趙五五去伺候她,想來也給不出什麽賞賜,罷了,此後讓宮中繼續給趙五五發俸祿。”

啥?

宰輔們覺得自己怕是聽錯了。

什麽叫做宮中繼續給趙五五發俸祿?

這不就相當於是從宮中派個人去伺候果果嗎?

這事兒不算什麽,可趙五五是誰?

她是尚宮啊!

把等級換算一下,就相當於是讓歐陽修割自己一刀進宮去伺候趙曙。

臥槽!

這個牛筆大發了!

……

果果牛大發了,要月票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