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華誕,盛世相伴。祝祖國繁榮昌盛。

……

朔州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軍營,無數騎兵住了進來。

天氣很冷,那些軍士為了取暖就去砍樹,可此地的樹木稀少,為了爭奪柴火還引發了幾次火並,直至耶律洪基大發雷霆才住手。

耶律洪基自然是不冷的。

銀色的木炭在無聲燃燒著,沒有絲毫味道。

屋裏,兩排文武官員左右站著,眼觀鼻,鼻觀心。

耶律洪基在喝茶。

他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官員們,說道:“前出就是雁門,在這裏,讓朕想起了當年的楊業。此人扼守雁門代州,屢據王師,後來也沒好下場。”

楊業當年的名氣不小,所以他死後,民間有傳言說他是被害死的,倒是讓遼國這邊驚詫莫名。

“宋人害死了楊業,後來又害死了狄青,諸卿由此想到了什麽?”

耶律洪基經常遊獵,肌膚看著發黑,但極為精神。

下麵有官員說道:“陛下,由此可見宋人善於內鬥。”

耶律洪基點頭,輕蔑的道:“文武之爭哪裏都有,大遼也有,可誰會為了文武之爭去弄死武將?還是唯一的帥才……這樣的文官,朕有一個殺一個。”

一個武將說道:“陛下,可宋人那邊弄死了狄青,那些文官還額手相慶呢!可見他們該滅。”

“可見南人的怯弱。”耶律洪基笑道:“朕若是有無敵勇士,隻會信之重之。可南人卻恨不能弄死他,從此大家都變成了平庸之輩,再無出頭之人……可笑啊可笑。”

大家一想也是,不禁都笑了起來。

“陛下,這便是大遼的機會,此次可否南下?”

一個武將興奮的道:“若是南下,臣願為先鋒,一路掃**宋軍。”

一個文官冷冷的道:“雁門在,代州在,如何破之?”

雁門和代州地形險要,在戰國時,趙國名將李牧駐軍雁門,一戰擊潰野心勃勃的匈奴人,讓其長久不敢窺探中原。

秦朝時,大將蒙恬從雁門出塞,北上攻擊,一路把匈奴趕到了陰山以北。

漢朝時,飛將軍李廣也曾在雁門駐守。

到了大宋,早期時,楊業就駐守雁門,一戰擊潰遼軍,聲名赫赫,人稱楊無敵。

這裏是漢兒彰顯武功的地方,隻是大宋一直積弱,這才變成了異族耀武揚威的地方。

武將們默然,耶律洪基察覺到了暗流,就說道:“雁門扼守要衝,若是能拿下,宋人無險可守,大遼即可傾國南下……宋人如何擋?”

雁門一旦丟失,遼人大軍傾瀉而出,大宋再能阻擋。那樣的局勢比北方被突破還要危險。

武將們都興奮了起來,有人說道:“陛下,臣願意領軍去攻打雁門。”

耶律洪基笑道:“朕親率大軍於此,就是為了看看宋人的膽略。若是有膽略,那便來對峙,讓朕一窺宋人的武功。若是無膽略,那大遼自然予取予求,隨心所欲的攻打各處。能打下就打下,打不下就回去,下次再來。”

他說話時神態從容,把征伐說的和旅遊一般的輕鬆,讓群臣不禁心折。

“陛下英明。”

耶律洪基問道:“西夏那邊如何了?”

“雙方的遊騎廝殺的很慘烈,一次次的增兵,一次次的死光……陛下,西夏人悍勇,宋人遠遠不敵。”

耶律洪基有些惱怒的道:“西夏人是悍勇,可大遼的勇士難道就膽怯了嗎?傳令前方,作戰不力者,殺了領頭的將領。”

這是怒了。

“陛下息怒。”

眾人一陣勸慰,耶律洪基冷笑道:“西夏人隻是小患。宋人……唯有宋人才是大遼的大患。”

他微微仰頭,神色冰冷的道:“府州一戰,大遼鐵騎敗北。雄州一戰,依舊是敗,丟盡了大遼的臉麵。”

眾人低頭,耶律洪基看過去,譏誚的道:“若非是如此,朕此刻該在冰天雪地的林子裏獵殺虎狼,而不是在此等候趙曙的應對……無能!”

呯!

茶杯粉碎,群臣束手而立。

耶律洪基起身,負手而立,“以半月為限,半月內趙曙沒有應對,就試試攻打雁門代州,若是能奪了雁門,朕就親帥大軍出擊,去汴梁找趙曙喝杯酒,哈哈哈哈!”

他在笑,可笑聲卻很冷。

“朕喜愛遊獵,朕本以為大遼強盛,天下無敵,可沒想到竟然兩次敗給了宋人。朕心神不安,隻能帶著大軍來此。一是隨時能征伐西夏,二是能攻打雁門……這便是一箭雙雕……”

朔州距離西夏和遼國的主戰場並不遠,耶律洪基隨時都能去增援。

而這裏再往前就是雁門,若是能打下雁門,耶律洪基這位和平主義者將會露出猙獰的麵目,傾國南下。

“陛下英明。”

群臣再度頌聖。

耶律洪基握著刀柄,閉上眼睛,喃喃的道:“大遼縱橫世間無數年,朕再無遺憾,唯一的願望就是奪了南人的花花世界,牧馬金明池……諸卿,努力。”

……

騎兵在山路上緩緩而行,不時有戰馬嘶叫一聲,或是有人咳嗽。

包拯六十多歲了,此刻的他,就算是趙曙親自來了也認不出來。

一身棉衣大氅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外加一個棉帽……

若是後世人在此,一定會驚呼一聲,“這不是咱們那嘎達冬天的穿戴模樣嗎?”

棉大衣,棉帽,可惜包拯沒把手袖在袖子裏,否則和後世東北那地方的老大爺差不多。

天氣真的冷,包拯吸吸鼻子,覺得渾身暖和,就對身邊的官員說道:“這衣裳雖然看著笨重,可穿著卻暖和,比官服好。”

官員笑道:“是啊!不過包相您穿著這身大氅,看著威武不凡……歸信侯一片孝心,您這便好生享用吧。”

包拯和沈安情同父子,此次北行到了大名府之後,天氣急轉直下,沈安就弄了這一套衣裳出來。可包拯卻覺得太難看,有損顏麵,於是不肯穿。

後來沈安使出了激將法,說什麽‘包公您若是不穿,這便是還想著續弦……’

老包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前麵有過兩任妻子,可都去了。

六十多啊!

這歲數在此時就是長壽,換算在後世的話,大抵就是八十歲的模樣。

這樣的人還要找女人?

老包的臉掛不住了,一路追殺,可最後還是穿上了這身保暖神器。

“暖和。”

包拯摸摸棉帽,上麵有兩個小耳朵,若是放下來,就能在下巴那裏扣上,整張臉就隻露出口眼鼻。

他覺得這帽子很新奇,卻不知道在沈安的眼中,他此刻就和一個老農差不多。

“安北,某可不穿這等東西,醜。”

曹佾一臉的堅毅,隻是身體在發抖。

回身看去,將士們都身穿棉衣,帶著棉帽,喜笑顏開的模樣,大抵是大宋軍隊裏難得一見的景象。

“隨便你。”

沈安也穿了棉大衣,此刻覺得渾身暖和,就隻想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麵。

“啊嘁!”

曹佾打個噴嚏,吸吸鼻子,說道:“以往冬日裏行軍,將士們總是怨聲載道,一路要病倒不少人。可如今有了棉袍棉帽,這些都不是事……安北,僅憑著這個,你就是大功。”

“值幾條腿?”

沈安在看著這個天地。

前方距離雁門不遠了,山路不算是崎嶇,可周圍都是灰撲撲的。

入眼所見的植被不是綠色,和那些泥土石頭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蕭瑟之感,讓沈安想起了北方。

“啊嘁!”

曹佾有些頂不住了,但依舊在裝好漢。

“安北,據聞耶律洪基就在朔州,你說他會不會攻打雁門?”

在半路時,斥候就送來了這個消息,大家的心中都是一緊。

那可是耶律洪基啊!

這廝一年到頭就喜歡四處遊獵,可如今他卻突然出現在了雁門之外,讓人不禁要猜測他的用意。

“朔州距離西夏很近,耶律洪基駐軍在那裏,一方麵可以攻打雁門,若是不成,還可以攻打西夏,這便是一舉兩得……”

沈安悠然神往的道:“若是能和耶律洪基喝喝酒,想來會很愜意。”

他來到這個時代,遇到了不少曆史名人。大宋的就不說了,可異族的名人卻見得不多。

唯一有名的就是梁皇後了吧。

那個女人……

沈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蕭觀音。

後世傳聞蕭觀音是個才女,後來被冤屈而死,讓人扼腕歎息。

可惜那個女人不可能跟著來,否則他還真想去見見。

“遼人敗了兩次,一次府州,一次雄州,兩次都是你在。耶律洪基看到你,第一個念頭怕是會令人殺了你。”

曹佾吸吸鼻子,覺得渾身發冷。

“雁門來人了。”

前方有人在叫喊,接著一隊騎兵就迎了過來。

“張舉見過包相。”

一個將領恭謹的行禮。

包拯點頭,“辛苦了。”

張舉抬頭,見到包拯的裝扮,特別是那頂棉帽後,嘴角不禁抽搐著。

這是包相?怎麽像是一個老農呢?

包拯還不知道別人對這個行頭的看法,他威嚴的道:“前麵帶路。”

“是。”

張舉很恭謹,可包拯卻覺得不大對,就問身邊的官員,“老夫這身可是不妥嗎?”

官員忍笑道:‘極為妥當。’

包拯看了後麵的沈安一眼,突然覺得不對勁。

“包相……”

一個隨行的小吏想拍老包的馬屁卻尋不到機會,此刻見眾人都裝傻,不肯指出包拯像是老農的模樣,就冒死說道:“您這身穿著,看著就像是……老農。”

“老農?”包拯笑道:“極好。”

他嘴裏說著極好,可額頭上的青筋卻蹦跳著。

他不歧視老農,可身為三司使,此行的最高官員,他必須要保持威嚴,否則如何禦下?

怪不得前麵那些地方的官員見到自己時都神色古怪,想來都是在忍笑吧。

沈安那個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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