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因果

不消片刻,蔡攸便落到地上,一時間,蔡攸隻覺得胸口處氣血橫衝直撞,難受之極。

當下,蔡攸不敢大意,趕緊盤膝而坐,抱守歸一,由於不敢呼吸吐納,隻得先點了幾處大穴,而後強行壓製住翻騰的氣血,由於蔡攸抽身及時,所以丹田之中還有存餘的真氣,蔡攸徐徐引導體內的真氣循環開來,片刻之後,總算是沒有吐出血來。

其實蔡攸這一次,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蔡攸不及時抽身的話,那麽後果隻有一個,那便是與溫紹武雙雙竭力而亡。

當那道金光沒入溫紹武的喉嚨後,溫紹武的身體頓時猛然一震,而手中發軟,墨劍當即就直直落到地上,但是當墨劍落到地上的瞬間,隻聽得一聲脆響,原本不可一世的墨劍竟然從中間斷成兩截。

而與此同時,蔡攸也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地上已經斷成兩截的墨劍,不禁恍然大悟,原來先前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是墨劍發出的,隻是由於當時魚腸劍和墨劍緊緊的吸附在一起,所以墨劍並沒有斷裂,而現在由於沒了真氣的維持,才斷為兩截。

溫紹武目光呆滯的盯著地.上墨劍的殘骸,不禁苦笑連連:“墨劍在手,別無所求!哼哼!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說著,隻見一滴滴鮮血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滴落下來,沒過多久,溫紹武腳下已經流了一大攤子。

這時,蔡攸已經暫時將氣血完.全壓製住,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而後趕緊站起身來,順便從身上扯下一塊布,而後圍在鼻子周圍,雖然經過剛才的一番爭鬥,致使毒煙大部分都附著在了石壁上,但是難免空氣中會殘留一些毒素,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不消片刻,溫紹武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此時,溫.紹武的頭腦也漸漸清晰過來,愣愣的看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胸口,渾然不知道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似的,隻不過這個夢是個噩夢罷了。

蔡攸淡淡的看著溫紹武,緩緩說道:“溫紹武,到最後,.你還是輸了!”

“是啊,我輸了!徹底的輸了!”

溫紹武顫抖的直起上身,而後肆無忌憚的大口.大口得吸著氣,半晌才說道:“可以呼吸的感覺真是好!”

眼見如此,蔡攸.不覺說道:“這裏的空氣中所含的毒素雖然大大減小,但是還存在,你這樣呼吸,隻能加速死亡而已!”

溫紹武卻是搖搖頭,慘然說道:“那有如何?!反正都是個死,至於是早死還是晚死,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倒不如現在呼吸個痛快,雖然死的時候會痛苦一些,但是好歹我也灑脫過一回!”

話音剛落,溫紹武便又噴出一口血,但是這次的血卻是烏黑的毒血,而隻是刹那間,溫紹武的雙眼就已然爬滿血絲,可見毒煙的毒性何其猛烈!

這時,蔡攸看在眼裏,心中竟然產生一股莫名的悲哀感,雖然他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在他心中,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高興,畢竟像溫紹武這般對手是可與而不可求的,溫紹武是蔡攸穿越到宋代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可以和他棋逢對手的人,當然隻是在武功方麵。

溫紹武抬眼定定的看著蔡攸,緩緩說道:“蔡攸,我隻不過是差你一步而已!”

蔡攸緩緩點下頭,說道:“不錯,在你我對峙的時候,如果是你先行抽身離去的話,也許此時倒在地上的是我!”可蔡攸沒有說出來的是,就是因為一個意識的差別,才致死生死立判。

聽到這裏,溫紹武先是大笑一聲,而後深吸口氣,頗為吃力的說道:“蔡攸,但是說起來,你隻不過是贏了一半而已,到最後,你也得死在這個密室之中!”

蔡攸卻搖搖頭,一臉肯定的說道:“溫兄,你錯了!我不會死,反而我會活的很好!”

“嗯?”

看著蔡攸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溫紹武不禁激動的說道:“蔡攸,難道你已經知道開啟石室通道的機關藏在哪裏?”

“應該是**不離十吧!”、

蔡攸定定的點下頭,而後話語一頓,又道:“其實這是你告訴我的!”

這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溫紹武不禁睜大了眼睛瞪著蔡攸,不可思議的說道:“什麽?是我告訴你的!這,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蔡攸也不再賣關子,當即就娓娓說道:“是你剛才不經意的一個眼神告訴我的!接下來,就讓我驗證一下吧!”

說罷,蔡攸從懷中摸出一些散碎銀子,而後仔細數數,正好四塊,而現在的石室之中,也正好隻有四個火把,其餘的火把已經在剛才的打鬥當中被氣箭擊得四分五裂了。

眼見如此,溫紹武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蔡攸,生怕錯過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而蔡攸則暗自運氣,片刻之後,將手中的碎銀子拋出去,直接打在四個火把之上。

直到此刻,溫紹武這才自嘲的笑笑,而後緩緩的閉上眼睛,與此同時,三個火把都被蔡攸拋過來的碎銀子打落在地,而另外一個火把則向下栽去,隻聽得哢嚓一聲,石室上麵緩緩開啟了一道石門,頓時間,外麵的陽光就投射進來,而原本暗淡的石室也瞬間亮堂起來。

溫紹武似乎很怕光,不停抬起手遮著亮光,片刻之後,溫紹武緩緩開口說道:“蔡攸,這次我敗得心服口服!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咳。。咳。。!”說著,溫紹武又開始一陣劇烈的咳嗽,當下又噴出幾口烏黑的血來。

“蔡攸,你能幫我辦一件事情嗎?”

溫紹武知道自己已經大限將近,所以抬眼看著蔡攸,眼中盡是哀求之意,與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好吧,你說吧,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盡可能幫你辦到!”

蔡攸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答應溫紹武,現在兩人的情況十分微妙,倒不像是兩個勢要奪對方性命的仇人,倒像是兩個許久都沒有見麵的老朋友。

聽到這裏,溫紹武眼中竟然出現了些許欣慰之意,當下說道:“我求求你,如果你日後到關外。。。。”

可是溫紹武的話隻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沒了下文,並不是他不想說,而後他已經說出話來了!

蔡攸輕輕的走過去,而後俯下身子,為溫紹武抹上沒有瞑目的雙眼,淡淡說道:“溫紹武,看來老天都不讓你死的安穩!”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蔡攸輕輕一歎,而後拔下插在溫紹武咽喉上的燕子金鏢,擦幹淨上麵的血跡後,緩緩的收入懷中。

其實蔡攸最後的決定是十分危險的,如果在他強行拔離的時候,溫紹武突然出擊,那麽蔡攸必死無疑,但是冥冥之中總有定數,幸運之神還是眷顧了蔡攸,溫紹武當時腦中一片混亂,根本沒有出手的意識,反而讓蔡攸得一絕佳的出手機會,但是蔡攸當時受到強大真氣的衝擊,身體已經嚴重失衡,根本無法出招,就在這時,蔡攸靈機一動,想到了馬湘蘭離別的時候贈給他的燕子金鏢,所以蔡攸便利用僅剩的一絲真氣,催動燕子金鏢,向溫紹武發動了最後,也是最為致命的一擊!

這時,已經開啟的石門又在緩緩的合上,蔡攸自然知道不能再在這裏磨蹭,不然的話,可就別想再逃出去。當下,蔡攸又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溫紹武,而後深吸口氣,便直接跳將上去。

頭頂的石門離石室的地麵不過才三丈有餘,對於蔡攸來說,隻不過是小菜一碟,不消片刻,蔡攸已然跳到了地麵之上。

蔡攸站穩以後,當下四處看了看,竟然發現自己站在重監司後院的院牆之外。

而此時,蔡攸已經失蹤了大半個時辰,庫房中的楚奇等人,各個臉上都寫滿了焦急,李逵更是心急如焚,當下不停地在庫房之中來回走過,還時不時的破口大罵幾句。

魯智深也是個急脾氣,當下也忍耐不住,直接三步走到江賢麵前,大聲叱喝道:“你這老賊,到底把蔡兄弟給弄到哪裏去了?如果再不說話,小心灑家打爛你的鳥頭!”

卻不想江賢依舊是那副不聞不問的模樣,隻是睜開眼睛稍稍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魯智深,片刻之後,竟然又合上眼睛,繼續閉目養神。

“你!豈有此理,真是找打!”

魯智深怒喝一聲,舉拳便打,但是江賢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而魯智深出拳如風,就在快要砸到江賢腦袋的刹那,突然又停下手來,不禁懊惱的怒罵一聲,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江賢雖然沒有睜開眼,但是所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當下嘴角處就露出淡淡的笑意,此時,江賢雖然表麵上處於劣勢,但是實際上卻控製著大局,他堅信,隻要蔡攸在他手中,在場的眾人自是不敢為難於他!當然,事實上亦是如此!

不過江賢此時心中所期盼的是,溫紹武能夠在石室之中一舉擊敗蔡攸,而後再來到這裏替他解圍,但是他卻不知,溫紹武已經死在蔡攸手中,而蔡攸也正在朝著庫房快速走來。

眼見眾人對於江賢無可奈何,時遷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他徑直走到江俊麵前,而後不由分說,一腳就把將俊踩翻在地,大聲說道:“江賢!識相點的,趕緊把蔡大人放出來,不然的話,小心你兒子的狗命!”

說著,時遷便咬著牙,狠狠得來回擰著腳跟,江俊原本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體格,哪裏能夠承受得住時遷腳上的力道,當下就疼的死去活來,連連發出如殺豬般的吼叫聲。

江俊連連吃痛的叫喊聲,猶如根根鋼刀紮進江賢的心窩,試問天下間,哪有不疼愛自己兒子的父親,就算是鐵石心腸,此時也得化成一堆恨水。

“爹爹,救命啊!哎呦!疼死我了!”時遷看到江賢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當下又加了三分力道,江俊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被拆散了,頓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這時,江賢緩緩睜開雙目,眼中盡是憤恨之情,當下威脅說道:“快些放開我的兒子!你們這樣對待我的兒子,難道不怕我也這樣對待蔡攸嗎?”

“江賢,恐怕你沒有那個機會了!”

這時,庫房之中又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當下,楚奇等人自是喜不自禁,紛紛扭頭朝著門處看去,而江賢則是一臉震驚,兩隻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庫房的大門。

不消片刻,蔡攸便推門而入,經過石室之中的一番鏖戰,蔡攸渾身上下的衣服破爛不堪,就和城外的叫花子沒什麽區別,不過楚奇等人看到蔡攸安然回來,哪裏還管這些,當下便圍上去關切詢問起來。

蔡攸便把自己落到陷阱之中的經曆簡略的講給大家聽,而後便徑直走到江賢麵前,沉聲說道:“江賢,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江賢的臉上陰晴不定,不甘心的說道:“紹武呢?紹武呢!”

蔡攸輕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江賢,現在我好生生的站在你的麵前,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其實江賢怎能不明白呢?這個計劃是他與溫紹武商量好的,勢要險中求勝,但是終究還是功虧一簣,現在蔡攸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那自然就意味著溫紹武已經死去,隻是江賢不願意承認罷了!

這時,江俊吃力的爬到江賢麵前,而後哭哭啼啼的說道:“爹爹,快些救救我!孩兒實在是熬不住了!求求爹爹了!”

江俊原本就中了劇毒,渾身無一處不疼,再加上時遷剛才的一番**,更是支持不住,現在江俊就是處在半死不活的狀態,難受之極!

眼見如此,蔡攸不禁眉頭一皺,長籲一口氣後說道:“江賢,我可以不計較你剛才暗算我這筆賬,還是剛才那句話,隻要你說出牢房裏麵的那些東西運到了哪裏,我便會給你個痛快,至於江俊,我絕不會為難與他!”

卻不想江賢根本對蔡攸的話置若罔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片刻之後,竟然又淚流滿麵,隻見江賢輕輕的摸著江俊的腦袋,緩緩說道:“孩子,是為父對不住你啊!為父竟然連你都保護不了,為父真是沒用啊!”

江俊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哆哆嗦嗦說道:“爹爹,您就答應蔡攸吧!孩兒真的很痛苦啊!”

“孩子,放心吧!再忍耐一會兒,一會兒就不疼了!”

這時,江賢眼中突現一絲不忍,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當下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刀,而後手起刀落,狠狠的朝著江俊的後心窩紮下去。

頓時間,江俊身子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老淚縱橫的江賢:“爹爹,你。。。。”可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響。

江賢現在表情僵硬,雙目空洞,呆滯的看著安靜的躺在自己身邊的江俊,口中喃喃自語道:“孩子,一會兒就不疼了,不疼了。。。。”

“哎!做人做到你這個份上,也可算的上是悲哀之極!”

看著這一幕幕慘劇,蔡攸不禁搖頭輕歎一聲,而其餘眾人也都是一臉的無奈,但是他們卻絲毫不同情江賢,因為這一切都是江賢自食惡果,他著實活該!

忽得,蔡攸猛地意識到什麽,大叫一聲不好,而後說道:“快些把江賢手中的短刀奪下,他要自盡!”

一個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必然會走極端,而江賢現在已經是進退維穀,既然絕處不逢生,那麽死是唯一的解脫方法。更何況他把自己的兒子都親手殺死,這也更加說明他的求死之心。

當下,武鬆與魯智深相視一下,便兩步跳到江賢麵前,魯智深大喝一聲,飛起一腳,直接將江賢手中的短刀踢飛,而武鬆則一把將江賢按住,以防他自尋短見。

卻不想就在此時,江賢臉上的表情開始極度扭曲起來,狂笑不止道:“我如果想死,誰也攔不住的!”當下,江賢臉色一滯,腦袋就耷拉了下來,之後便見滴滴黑血滴落下來。

眼見如此,武鬆不禁大驚:“這,這是為何?”

蔡攸卻是輕歎一聲,緩緩說道:“是我失誤了,這把短刀隻是為江俊準備的,江賢早已經把劇毒藏在嘴裏。他說的對,如果他想死,誰也攔不住他!”說罷,蔡攸搖頭說道:“看來,他到死也不願意向我道出實情!真是可惜了!”

“大人,您看!”

這時,楚奇走過來,手中還拿著一片還沒有燒完的信紙,說道:“這是小可從娜火盆中翻出來的,由於這張信紙被夾在中間,所以隻是燒掉大半,並沒有全部化為灰燼。”

蔡攸點點頭,接過信紙一看,瞳孔禁不住猛地一陣收縮,這篇信紙雖然大部分被燒毀,已然看不清上麵的內容,但是落款的姓氏卻可以看清,上麵赫然是一個‘王’字!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