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仇人見麵

不到半個時辰之內。女真戰士已經傷亡過五百人,不過這已經算是一個小小的奇跡了,如果女真人不是依靠地利優勢的話,想必此時的傷亡數字至少還得翻三倍,而遼軍這邊,傷亡也不少,雖然沒有女真人多,但也相差無幾了。

眼見獨狼營久攻不下,在不遠處指揮的明德自是火大,不禁大罵連連:“奶奶的,都他娘是一群酒囊飯袋,連個小小的山頭都拿不下來!”

蕭芳兒先是看了明德一眼,而後皺眉說道:“明將軍,女真人占據著得天獨厚的有利地形,我軍久攻不下,亦屬正常!”

“正常個屁!”

明德此刻正在氣頭上,絲毫不給蕭芳兒麵子,罵罵咧咧說道:“那些女真人不過才五千之眾,竟然能在這個山頭上獨擋我五萬大軍半個時辰,如果傳言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對於明德的出言不遜。蕭芳兒雖然惱怒,但是她畢竟要比明德清醒的多,知道現在不是窩裏鬥的時候,當下強自忍耐一下,而後沉聲說道:“明將軍,我勸你還是冷靜些為好,你別忘了,你可是獨狼營的統領!”

說罷,蕭芳兒輕哼一聲,接著說道:“那山頭雖小,但對於女真人來說,卻是相當重要,如果他們一旦失守,無異於讓自己的後門大開,所以就算是拚了性命,也要死死守住的!這半個時辰,獨狼營雖然沒有前進寸土,但是也讓女真人吃了不小的苦頭,據我估計,女真人死傷也不會少,所以對於前景,我還是比較樂觀的。”

“什麽?樂觀!哼,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明德白了蕭芳兒一眼,而後沒好氣說道:“簫將軍,咱們這次行動,乃是突然襲擊。女真人還未還得及準備,所以隻能聚齊起小股的兵力,但如果在短時間之內,不能達到預定的戰略效果,那麽女真人的援軍必定會趕到,到時候,咱們的處境可就十分艱難了!”

對於明德這番說辭,蕭芳兒卻是不同意,當下便說道:“明將軍,你這太過於杞人憂天了吧!你不要忘了,咱們還有三萬騎兵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守備的騎兵營此刻已經殺到女真人的領地之中,他們早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哪裏還顧得上派兵增援後方呢!”

一聽到騎兵營,明德的心中稍稍釋然,當下定定的看著蕭芳兒,徑直問道:“雖是如此,但我等也不可在這裏過多停留,不然的話,肉都被騎兵營吃去了,那咱們可隻能吃剩下的骨頭了!”

說罷。明德輕歎口氣,軟語說道:“簫將軍,你一向足智多謀,趕緊想個辦法吧!”

“嗯!不錯!這功勞決不能讓李毅一人獨攬!”

蕭芳兒眼神閃爍,不停的尋思著對策,片刻之後,緩緩說道:“眼下的形勢,也就和窗戶紙一樣,隻要捅破了,咱們也就勝了!”

“蕭將軍,能否直言?”對於蕭芳兒這番話,明德聽得雲山霧罩,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蕭芳兒眉尖一挑,而後沉聲說道:“這就要看明將軍你的了!”

“我?”明德指了指自己,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蕭芳兒也不再賣關子,娓娓說道:“明將軍,你是獨狼營的主帥,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如果你親自上陣的話,我軍的士氣一定能夠大增,便可借此一舉攻上山頭!”

聽到這裏,明德不禁眼前一亮,當下也沒有任何猶豫,緩緩對著蕭芳兒說道:“簫將軍,這裏就交給你了!”說罷,明德拔出腰間的佩刀,而後振臂高呼:“小的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都跟著本將軍上啊!”

現在的形勢,的確如蕭芳兒所說的那樣。女真人和遼軍的交戰已經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就好像一根麻繩,已經被拉的繃直一樣,隻要有一方再加把力,那麽就可以將麻繩拉斷,從此而徹底改變戰局!

說實話,女真人已經釋放出了他們最大的能量,所以根本不可能再多加一把力,而遼軍這邊卻不然,且不說他們人數眾多,就說明德親自加入戰局所帶來的效應,足以將這根繃直的麻繩拉斷!

當下,在明德號召下,獨狼營中的遼兵更是和注射了興奮劑一眼,各個都急紅了眼,仿佛真的變成了一頭頭嗜血的野狼,猛地朝山頭瘋狂反撲過去。

說實話,經過先前的血戰,女真戰士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戰鬥力也大大的減弱,士氣也隨著低落到了最低穀,但就算是如此,也沒有一個女真人打退堂鼓。他們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打算將自己的熱血灑在這片山頭之上。

很快,兩軍再次交鋒,但這次的碰撞,卻是一邊倒的形勢,獨狼營無比凶猛的攻勢就好像一支利箭,深深的紮進了女真人的陣地之中。

眼見如此,明德頓時暗喜不已,更是連喊帶叫,勢要一口氣攻下山頭,而女真人這邊已經隱隱有敗退之勢。看到一個個的女真戰士倒在血泊之中,完顏霍利的雙目已經變得通紅,此刻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那便是殺光遼人,為死去的女真戰士報仇!

卻不想就在這時,完顏霍利隻覺得後麵有人拽他,很快,他就硬是被拖出戰局,當下,完顏霍利心中甚是惱怒,定睛一看,卻發現是大將軍窩利察的副將。

副將臉色凝重,沉聲說道:“二王子,大將軍讓我給您帶個話,他們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遼人進來了!所以請您趕緊撤退!”

“不,不!我不能撤退!絕對不能!”

完顏霍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盡是彷徨和不甘之色,當下胡亂的將濺在臉上的血擦幹,而後搖搖頭,說道:“你告訴窩利察將軍,讓他速速前來救援,我還能支持片刻!”說罷,便又抄起砍刀,還要加入戰局。

副將眼疾手快,當即一把就拽住完顏霍利,而後哀聲求道:“二王子,你現在已經脫力了!如果再貿然上去,必是死路一條!酋長隻是讓你狙擊遼軍,並不是要讓你和他們拚命啊!”

可是,完顏霍利能夠從戰場上撤下來嗎?不能!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撤下來,那麽就意味著輸掉了比試,而將下一任酋長之位拱手讓給了完顏阿骨打,以他爭強好勝的性格,絕不會甘心就這樣輸給完顏阿骨打的。

當下。完顏霍利眼中盡是決然的神色,定定說道:“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從戰場上下來!你休要再管我!”

說罷,完顏霍利深深的看了副將一眼,便又提起刀,大踏步走了上去。

眼見如此,副將亦是無可奈何,隻得搖頭歎口氣,便匆匆回去報信,而此刻,由於完顏霍利的重新回歸,女真戰士的士氣也迅速提升起來,當下,女真戰士與獨狼營的戰鬥便進入到白熱化的程度,山頭陣地也在不停的變換著主家,但是明眼人一看,便可以知道,女真人的這次反擊也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不消片刻,就會敗下陣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喊殺聲,隻見兩排女真騎兵以極快的速度衝刺過來,而後麵則跟著黑壓壓的女真戰士,由此可見,完顏阿骨打終於帶著援兵趕到!

眼見被女真人包了餃子,蕭芳兒自是心中焦急,眼中也突現一絲久違的慌張,不禁大聲喊道:“趕緊將那些女真攔下來!”

兩軍對陣之中,被前後夾擊乃是兵家之大忌,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而其中的道理,蕭芳兒自是清楚的很。

當下,明德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但他現在被女真戰士死死纏住,根本無暇分身,所以也是幹瞪眼沒辦法。

但這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這時,蔡攸又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竹筒,而後掀起蓋子,頓時,一支響箭破空而出,與此同時,又響起了一陣劈裏啪啦的槍聲。

其實這是蔡攸早就設計好的,完顏霍利和完顏阿骨打分別堵住獨狼營的兩頭,而中間就交給了霹靂槍隊,雖然霹靂槍隊不過隻有兩百人槍,但是此時此地,絕對會給獨狼營最為致命的打擊。

果不其然,隻是片刻過後,原本攻守有序的獨狼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一陣槍響過後,就有上百人被撂倒在地,當下,那些遼兵的眼中頓時布滿驚恐之色,方寸大亂。

隻是一瞬間,女真人的形勢立刻撥雲見日,而獨狼營這邊卻是一落千丈,這一巨大的反差,著實讓遼兵的士氣遭到沉重打擊。

眼見如此,明德心中是又驚又怒,趕緊跳出戰圈,大步跑向蕭芳兒,急聲問道:“簫將軍,這,這是怎麽回事?咱們後麵怎麽會有女真人呢?對了,還有那奇怪的聲響又是些什麽東西,竟然還能殺人,真他娘的邪門!”

對於此番情景,蕭芳兒亦是摸不著頭緒,不過對於那陣槍響,她卻是心知肚明,當下便驚疑不定的說道:“難道是他?對,肯定是他!”

“簫將軍,你說的是誰?”明德卻是不明所以,不禁喘著粗氣問道。

蕭芳兒冷哼一聲,而後說道:“還能有誰,當然是蔡攸!想必這一切又是蔡攸設計的圈套!”

對於蔡攸這個名字,明德自然清楚,或者可以這麽說,就算到死的時候,明德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因為正是蔡攸,讓他在自家的柴房裏呆了整整一天,而且還受到家將的幾番毒打,不過最令明德感到咬牙切齒的是,之後蔡攸還打著明德旗號,接連捅了幾個大窟窿,還差點讓遼陽王耶律不仁給就此哢嚓了!

當下,明德臉色驟變,連聲怒哼道:“又是此子,真是豈有此理!若他落在我的手裏,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最為緊要的,是解決眼下的危機!

明德強自按捺心中的怒火,而後說道:“簫將軍,現在咱們進退維穀,該如何是好?”

“明將軍,依照眼下的情況,看來咱們這次突襲女真族的計劃早已經泄露出去,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此時李毅的騎兵營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蕭芳兒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說道:“所以,現在咱們還是先行撤退為好!雖然南北方向被他們堵住,但是東麵卻依然有大幅平原,隻要咱們想走,他們一定無可奈何!”

“撤退?!”

聽到這裏,明德似乎有些不大情願,不禁說道:“與其撤退,倒不如瞅準一麵,全力進攻,想必也能殺出一條血路!”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蕭芳兒眼神閃爍,而後一臉凝重的說道:“明將軍,你並不了解蔡攸,此人一向詭計多端,每每設計的圈套都是層層相扣,並不像是表麵的這般簡單,如果稍有不慎,落入其彀中,那麽想要再逃出來,可就難上加難了!我和我夫君在山東的一番基業,就是毀在此人的手中!”

聽到這裏,明德的心中也不禁打起鼓來,但是此刻,他遲一秒做出決定,那麽就會有數十遼兵倒下,所以他是拖不起的。

“罷了,罷了!就依你所言,準備撤退!”

當下??,明德也不再猶豫,徑直下命令道:“小的們,都往東邊撤退!”

“哎呦,老朋友都還沒見上一麵就想開溜,總算說不過去吧?”

明德話音剛落,就見到一人輕飄飄的落在了二人麵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蔡攸。

這時,左右的四個遼兵護衛就欲上前將蔡攸拿下,而蔡攸自然不會將幾個小角色放在眼裏,隻是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就見一道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劃過,隻是當下,四個遼兵侍衛皆是目光一滯,便齊齊跪在地上,腦袋竟耷拉在了胸口之上,眼見已經沒了生息。

而此刻,蔡攸手上卻多了一把刻著魚紋的短劍,眼見如此,蕭芳兒不禁瞳孔猛地一陣收縮起來:“魚腸劍!”

對於魚腸劍,蕭芳兒自然不陌生,因為這就是他夫君田秋柏生前用過的。

蔡攸扭頭看了蕭芳兒一眼,而後嗬嗬笑道:“蕭芳兒,好久不見了吧!”說完,蔡攸又搖搖頭,故作恍然道:“哦,不對,我說錯了,咱們前兩天就見過來吧?”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看著蔡攸這副模樣,蕭芳兒的身子竟隱隱在顫抖,眼中盡是寒意,冷聲說道:“蔡攸,你殺我夫君,如果不親手殺了你,著實難解我心頭之恨!”

蔡攸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依舊笑吟吟說道:“我就站在你的麵前,但是至於你能不能殺得了我,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當下,蕭芳兒冷哼一聲,雙鉤瞬間出現在手中,而後沉聲說道:“就算是殺不了,也得殺!”

“奶奶的,這小子也害我不淺!簫將軍,也算我一個,我就不信,憑著咱們兩個,還對付不了他!”

這時,明德與蕭芳兒並肩而立,手中的佩刀也緩緩舉起,直指蔡攸。

“不對!”

蕭芳兒的腦子立刻清明起來,眼中盡是尋思之色:“眼下的形勢著實對我們不利!每耽擱一刻,我們就多一份的危險,而蔡攸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一定是別有用意的!我絕不可上了他的當!更何況他現在一下子變成了武林高手,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殺得了的,還是日後再說吧!”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上吧!”這時,蔡攸微微一笑,臉上盡是輕視之色,手中的魚腸劍也漸漸端平。

“臭小子!吃爺爺一刀!”

明德哪裏受得了如此輕視,當下大叫一聲,就欲舉刀朝著蔡攸劈去,而蕭芳兒眼疾手快,當即就但在明德身前,而後低喝道:“明將軍,切勿中了蔡攸的激將法!咱們還是先撤退為好!”

當下,蕭芳兒先是暗暗給明德使個眼色,便大喝一聲:“蔡攸,納命來吧!”而後隻見蕭芳兒使出一招大鵬展翅,雙鉤之上立刻浮現逼人的寒光,直直朝著蔡攸撲過來。

而蔡攸不敢大意,暗吐口真氣,一邊提防著明德,一便舉劍迎上蕭芳兒,卻不想蕭芳兒半途轉回,從袖子中竟然飛出兩道白光,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蔡攸飛過來。

“哼!還敢和我玩陰的!”

蔡攸眼神一緊,瞬間拍出兩掌,看似輕柔,但其中卻蘊含千鈞氣力,飛鏢當即被掌風拍到地上。

“蔡攸,山不轉水轉,咱們走著瞧!”

這時,蕭芳兒已經到了三丈以外,與明德相視一下,便即刻抽身離去,而此刻,獨狼營也已經陸續向東邊開始撤離。

完顏阿骨打也帶著女真戰士趕到這裏,看到明德和蕭芳兒急匆匆逃走,當即心中一緊,立即下令道:“弟兄們,給我追!”

女真戰士正殺在興頭上,自然不會違抗,當即就朝著東撲去。

“完顏兄,窮寇莫追!”

蔡攸大喊一聲,趕緊擋在完顏阿骨打麵前,沉聲說道。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