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盼陽逃走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 淩墨僅僅隻是略微停下了喂貓的手。
看著即將遞到自己嘴邊的食物,黑貓不滿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淩墨的衣袖。
淩墨回過神,他將食物遞到黑貓嘴邊, 等黑貓吃下後, 他又掰下一塊喂給小黑。
看著淩墨的動作,封堯揚眉, 意味深長道:“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意外。”
“算是吧。”
淩墨淡淡應了一句。
聞言, 封堯來了興致,他興致勃勃問道:“難道你知道是誰做的?”
光憑淩盼陽自己,估計一輩子也逃不出來。
“算是吧。”
淩墨的回答依舊模棱兩可。
“連我也不能告訴?”聽見這個答案, 封堯「嘖」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滿,可還沒等他再說些什麽,一塊巧克力便遞到他唇邊。
封堯微怔,抬眼恰好對上淩墨平靜的目光:“吃不吃?”
封堯總覺得這畫麵有些眼熟。
在他走神時, 淩墨疑惑問道:“不吃?”
說著, 淩墨緩緩收回手,眼看到嘴的巧克力就要飛走, 封堯終於回過神, 他想也不想地傾身過去, 微低著腦袋叼走淩墨手裏的巧克力,淩墨聽他懶洋洋說道:“吃。”
巧克力入口即化, 封堯用犬牙半叼著巧克力, 而後才鬆開淩墨的手腕。
“好吃嗎?”淩墨問。
封堯點頭, 他舔了舔唇角:“好吃, 什麽牌子的?”
淩墨說了一個名字, 隨後他伸手摸了摸封堯毛茸茸的腦袋:“好吃就好, 那我去上課了。”
封堯再次升起一股強烈的既視感。
他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熟悉,仿佛……在哪裏看過一次。
淩墨不知道封堯在想些什麽,他拎起書包,而後又蹲下身,摸了摸蹲在地上舔爪子的黑貓和小黑狼。
淩墨叮囑黑貓:“在我回來前要乖乖呆著哦,不許出去咬花壇裏剛開的花……”
因為那是鬱語澤不久前剛種下的,這人之前回來,看到宛如狂風過境般的花壇,那張漂亮的臉上難得寫滿了不敢置信,淩墨親眼看著鬱語澤在花壇前孤零零地站了許久。
再然後,當天晚上,淩墨被迫欣賞了一出人貓大戰。
一直到清晨,淩墨都沒能睡上一個好覺,而那些可憐的、被黑貓無情摧殘了的花朵,現如今正擺在淩墨的房間裏。
淩墨每晚入睡,都會聞著撲鼻的花香,神情恍惚,他總有一種還沒死,但已經被送走了的錯覺。
無論如何,就算是為了自己著想,淩墨也不想再第二次麵對這種「慘劇」了。
“不許拆家,不許把紙咬得到處都是,不許破壞簡洵的試驗品,不許欺負學院裏其他動物……”
一連說了幾個「不許」,淩墨忽然再次倍感頭疼,聽著,黑貓回以無辜的眼神。
他隻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咪而已,哪有什麽壞心眼呢?
眼看淩墨還要繼續說下去,黑貓甩了甩尾巴,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淩墨的褲腿,看似可愛,但說出來的話卻叫淩墨太陽穴跳了跳:“真囉嗦,快去上課啦,要遲到了哦。”
經黑貓提醒,淩墨隻好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抱著小黑,出了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淩墨仍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回頭看了黑貓一眼,加重了語氣:“真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黑貓的尾巴不耐地晃了晃,它幹脆一腳將淩墨輕輕踹出門外,等淩墨回過神時,眼前的門已經「砰」地一聲合上了。
“……”
小貓咪果然很難伺候。
淩墨頭疼,他摸了摸懷裏的小黑,歎道:“還是你乖。”
小黑搖了搖尾巴,「嗷」了一聲,回以一個水潤潤的眼神。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封堯:“……”
封堯終於恍然大悟,他意識到淩墨喂他吃巧克力,並不是所謂的戀人間的親昵曖昧,而是……將他當成寵物,順手給喂了。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心塞的發現,封堯輕歎,他蹲下身子,逗弄地上的黑貓:“原來我和你一個待遇,這可真讓人傷心。”
黑貓理都不想理封堯,它翻了一個白眼,隨後用貓屁股對著封堯。
封堯輕笑,也不在意。
“叮——”
這時,通訊器忽然發出一聲輕響。
封堯微怔,等他打開通訊器後,便發現有一通未接來電。
封堯接通了來電。
通訊器投映出一個半透明的屏幕。
屏幕對麵的人滿臉焦急。
封堯原本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屏幕裏的人開口後,他便慢慢直起身子,片刻後,封堯抿唇,他臉上的輕鬆和笑意**然無存,壓了壓頭頂的帽子,封堯沉聲道:“我現在過去。”
——
淩墨來到教室。
他剛一坐下,坐在他後麵的路德便伸著脖子笑嘻嘻地湊近他,說:“剛才有人來找你。”
“是誰?”
淩墨有些意外。
路德搖搖頭:“不認識。”
“不過看著不像學生,大概這麽高,”路德用手比劃了一下,又說,“看著斯斯文文的,臉看著挺嚴厲的。”
“也不是說不好看,”路德撓了撓臉頰,“就是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年紀主任。”
說著,路德打了一個冷顫,他又回憶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他眼前一亮,“對了,那個人好像說他姓淩。”
要不是知道淩墨沒有親人,路德差點以為那個人是淩墨的哥哥。
“他挺有禮貌的,看著就像有錢人。”路德摸了摸下巴,聽著這個描述,淩墨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發現隻有一個人能和路德所說的人對得上號——
淩書。
淩墨垂眸,神色淡淡。
路德還在問:“你認識他嗎?”
淩墨不語,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路德還要再說,一隻手卻落在了他肩上,路德一怔,抬起頭便對上淩墨真誠的視線。
淩墨很嚴肅:“路德,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什麽?”路德被唬住了,他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嚴肅,準備認真聽淩墨接下來的話。
“就是……”
“就是?”路德坐直了身體。
“你最近能不能減少一下和我說話的頻率,”看著路德不敢置信睜大的眼睛,淩墨麵無表情,“不是我討厭你,也不是我想你絕交。”
他快速否定了路德所有地胡思亂想,而後伸手手指,指了指路德背後:“在你把他解決前,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覺得,我們應該減少說話的頻率。”
聞言,一旁的阿雪附和地點了點頭。
被兩個好友接連「背叛」,路德鬱悶地轉過頭,恰好對上溫文舟黑沉沉的眼睛。
溫文舟身旁還跟著兩個盯梢他的能力者,見路德看向自己,他微微笑了笑:“怎麽了,不繼續跟朋友說話嗎?”
語調看似溫柔,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路德。
見路德不說話,溫文舟便幽幽歎息:“有朋友,真好啊,不像我,什麽都沒有。”
“……”
“不了,”求生欲讓路德瘋狂搖頭,他的狗狗眼與溫文舟對視,而後很輕地眨了一下,片刻後,路德伸手,手掌搭上溫文舟的手臂。
溫文舟揚眉,眸光往下垂,盯著路德的「狗爪子」。
路德連忙討好地笑笑,把眼前這人的黑化指數強行按了回去:“我不和他們說話,和他們說話哪有和你說話有趣啊。”
剛剛這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聞言,淩墨和阿雪同時瞥了路德一眼,感覺到背後強烈的視線,路德如芒在背。
“算了,不理他。”阿雪歎息,淩墨讚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懶得搭理需要哄瘋批男友的路德,轉而開始準備上課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這時,淩墨的通訊器發出一聲輕響。
淩墨掃了一眼,發現是一條推送。
他本來對這些內容並沒有什麽興趣,下意識正要打開靜音設置,可當視線瞥見推送的內容,淩墨卻忽然皺起眉,他打開了推送。
和淩墨有著相同動作的人並不少,許多人都收到了這條推送。
這是一條爆/炸/性——管理局的老局長,S級能力者,站在權力最巔峰的其中一人,今早忽然因為意外而身亡。
看清推送的瞬間,教室裏頓時一片嘈雜。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淩墨按了按眉心,不知過了多久,嘈雜終於平息,但人心卻開始浮動。
忽然,阿雪碰了碰淩墨的手臂,示意淩墨看向窗外。
淩墨聽見阿雪奇怪道:“那不是程念嗎?他要去哪裏?”
程念家的有錢程度在學院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一向隻關注樓長青的阿雪也知道程念。
淩墨一怔,抬眼望去,果然在窗外看見程念急匆匆地從走廊上走過,許是不想被人發現,程念走得很急,處處遮遮掩掩,殊不知,他這樣在別人眼中卻越發顯眼,否則阿雪也不會一眼就注意到他。
現在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不少學生早就坐進了教室裏,隻有程念還在走廊上徘徊,他腳步匆匆,但看方向,他去的地方卻不是教學樓,而是校門口。
這是一種極為詭異的行為。
顯然,程念打算逃課。
淩墨眯眼,但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隻搖了搖頭,平靜道:“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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