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嫗嗔怒:“想偷襲?癡人做夢!”轉而卻驚道:“不可能,你們怎麽會有我族文字?”

瘋子怪聲怪調地駁斥:“什麽你族文字,太會給自己長臉了。我都是找了高人才將那字麵意思給翻譯出來的。”老嫗聞言質問:“你說什麽?還有人懂這門文字?”

瘋子翻了個白眼,“問東問西什麽?東西已經給你了,人也可以還給我們了吧。”老嫗陰惻惻地反問:“我有同意這筆交易了嗎?”按理她這句話出來我們都該色變,可連我都隻嘲諷地笑了笑,隻聽瘋子數:“一、二、三,倒!”

咕咚一聲,老嫗突然栽倒在地上了。

瘋子輕歎了口氣,一扭一扭走上前撿起摔落在地的金屬片,煞有介事地道:“我秦老三的天書,是誰都能碰的嗎?”老嫗失聲而問:“你在上麵做了什麽手腳?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我沒心思聽他們互道,衝過去就要去扯開老嫗還卡在高城咽喉處的手,可指尖剛一觸及就覺不對,堅硬如鋼,那不是人手!垂擺的黑袖裏疾閃如電伸出兩指,我的手腕已然被扣住,劇痛傳來時,整個人被拽著重摔在地,然後,一柄尖刀抵在了咽喉。

仰看的視界裏隻看到瘋子驚鶩瞪圓的眼,以及陸續和許玖遲了一步的麵色大變。

老嫗陰冷得意地笑:“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不自量力。什麽破銅亂鐵,當我真信了你們?這算是自動送上門,也省了我事。老張,該你出來辦事了。”

溶洞口處,一聲沉應。轉而空中被灑粉塵,空氣中飄散詭異刺鼻的氣味,頃刻間原本還安定的蛇蟲鼠蟻開始毫無章法的遊動、爬行,狂躁不安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許玖麵色一變,再次吹起長音,可那群動物卻不再受控,其中尤以蛇群最為特征明顯,伸長脖子嘴裏吐著信,發出嗤嗤聲,卻就在霎那間,一條蛇垂倒下去,另一條蛇也垂倒了下去,緊隨著一條接著一條,這場景實在是太令人震赫了。

陸續用腳踢了踢離得最近的一條細蛇,眼神驚鶩,“死了。”

確實,在蛇群一一垂倒在地後就沒再動。而且不止它們,老鼠本是活動最頻繁的,漸漸行動緩慢,再接著就停止不動,最後翻了肚皮變成僵硬。

難以置信,所有動物在短瞬之間全都逐漸死去。

就算再愚鈍也知原因是剛才那散在空中的粉塵,詭異刺鼻的氣味對這群動物起到致命作用。驚駭從心而起,假如這東西能致蛇蟲以死,那麽對人呢?念轉間急吼:“許玖,你們快走!”我與高城已經不可能再逃開了,他們不能因為我而也落入這群瘋子手中。

陸續最果斷,拽起許玖就撤退,經過瘋子身邊時另一手又拽拉了一把,嘴中沉令:“先撤!”瘋子被拽得一踉蹌,烏黑的眼睛直盯著我。怕他腦袋發熱顧及我,極重的音,一字一句地道:“瘋子,假如連你們也被抓,那就沒人能救我們了。”

瘋子瞳孔一縮,他不傻,是非輕重相信他能辨得清。

然而卻聽老嫗陰惻惻地重哼:“一個都別想跑!”隨著她聲落就聽到尖細的音揚起,隨而從溶洞口出現一群黑皮蛇,頭呈三角形,嗤嗤著快速遊爬而來。

這種蛇一看就知劇毒無比,比起剛才許玖驅趕來的要厲害。許玖立即吹哨試圖驅使,但這回那黑皮蛇卻完全不聽她指揮。蛇群之後,一雙腳慢慢走出,一個與老嫗一般傴僂的老人走了出來,尖細的音正是從他嘴邊的一根黑管傳出的。

黑皮蛇行進速度極快,並且目標明確直朝許玖他們方向而去。我看許玖麵色很沉,她從衣袋中取出了好幾根長長短短的竹管,同時吹出長音。但黑皮蛇的速度隻是頓了頓,又立即前進了。老嫗在旁陰聲冷笑:“當這些還是那山野中的蛇嗎?它們是經過特殊藥物喂養而成的。你那驅使音不過是雕蟲小技,收起來吧。要麽束手就擒,要麽喂蛇留給李博士做試驗品。”

“癡人說夢!”陸續從齒縫中迸出字眼,嘩的一聲!不知他怎麽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尖刀,淬了一口在地後發狠道:“老子又不是沒遇過,比這更大的還是一樣斬殺,今天豁出去大開殺戒了。”許玖也放下了嘴邊的竹管,眼睛眯起,一臉沉冷地作出了隨時攻擊之勢。

我握了握拳,目光劃向老嫗扣住我的爪,心中衡量一招之間能反製她的幾率是多少。如果能將她拿下,瀕敗的局麵即可返轉。不想再等什麽時機,心念隨轉間我就抬手了,目標是老嫗的後腦。但隻抬到一半就覺咽喉處的爪在收力,氣息被扼不止,半空中的手也被一隻冰冷的金屬爪給扣住,在它欲翻折的瞬間我本能地縮骨。

等我抽離出手時,額頭冒了冷汗,差一點手就被折斷了。老嫗雖然沒再用那金屬爪來追擊,可扼在我咽喉的指卻越收越緊。我徒勞地伸出雙手也都隻能夠及抓在她肩處,隨著胸肺空氣越來越少,頭因缺氧而昏沉,視線也逐漸模糊。抓得再緊,最終還是無力滑落,手指似乎勾在了她衣袍的線上,垂落時連帶著將她衣服也下扯。

依稀間感覺脖子上卡著的手鬆了,空氣拚命鑽入身體,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像剛剛瀕臨死亡的魚。視線清晰的一瞬,剛好看到老嫗驚慌地將鬥篷帽再戴上頭頂,隻是已然看清那張隱藏在暗的臉。如雷擊中!她怎麽可能?!我懷疑自己眼花了,但聽老嫗怒喝:“看什麽看?”我遲疑了下,詢問出聲:“你是秋月白?”

名字出口的霎那,勁風襲向我臉,我本能地側臉閃避,尖利的指甲劃過我側後臉,立即生疼。驀然間意識到我已脫出掌控,不顧臉上的刺痛向著心之所向翻滾而去。

難以置信,老嫗帽簷下的臉垂老發皺,可那輪廓尤其是那雙眼睛分明是秋月白的!加上她這怒極攻心的狀態,更加深了我這猜測。也正因為我將她帽簷拉下,才令她驚慌失措到鬆開扣住我和高城的雙手,急急忙忙要去遮掩。

等待已久的時機終於到來!

我在翻滾到高城身邊時正要回身抵防,卻發現老嫗並沒追擊而來,原因是剛才處於太過驚愕中,沒發現空間裏除去那老頭吹的驅蛇音,又多了一道別的音,而此音並不是來自許玖,卻看到他們幾人臉上原本緊繃的神色緩和了。斂轉眸時,竟發現那被驅使的黑皮蛇似乎在調轉過頭,朝著本散在一旁的眾人而遊。

老嫗怒問:“老張,這怎麽回事?”

老頭已經急的額頭直冒汗,嘴裏垂著音沒空回答。忽聽一道利嘯劃破長空,那本還在地上遊爬的黑皮蛇竟衝天而起,全朝老頭身上飛攻。下一瞬就聽到慘呼聲傳來:“我被咬了!”豈止被咬,是無數黑皮蛇都遊纏上了他身,隻聽到慘嚎不過幾秒,人就咕咚而倒。

令所有人感到驚駭的是,老頭的臉在瞬間變黑口吐白沫,前後不過兩三分鍾,就不動了。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小,致死也不相信自己最終會死在他喂養的黑皮蛇噬咬下。

老嫗退了半步,失聲而問:“怎麽可能?”

我也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那黑皮蛇會反噬?甚至斂了眼已經斷了呼吸橫死在地的老頭,噬主!雖說蛇不同於貓狗這類寵物型動物,也將其歸類為冷血動物。但假如是這老頭飼養它們的,那對其習性一定了解,加上他們那特殊的藥物以及這老頭特殊的驅蛇技音,怎麽可能會出現噬主這樣的事?

還有,仍響在空中操縱著餘下黑皮蛇動向的嘯音從何而來?

陸續將尖刀刀尖一彈,哐啷啷直響,刀尖插在地上冷笑開口:“這世上有句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聽過嗎?你當靠藥物以及這老頭就可驅使蛇群掌握人生死?”許玖也輕慢而笑出了聲:“讓你聽聽什麽是最純正的驅蛇音。”隨著話落,那輕妙的嘯音不知從哪傳來且婉轉回流,蛇群已經完全被控。

老嫗:“是誰?出來!”

話聲落,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從頂上飛撲而下,目標正是老嫗。其勢之猛不說,還帶著一股陰沉的煞氣,眼看老嫗整個已經在碾壓之下,可黑影在即將觸及她的一瞬突然後滾翻,落地時因勢頭太猛而退了幾步。

許玖衝過去扶住,驚問:“阿蠻,你怎麽會來?”

我心頭一震,此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阿蠻?凝目去看,削短的發根根而豎,五官輪廓深邃,最顯著的是那雙冰冷的眼,果如許玖所說,眼睛是綠色的。這麽看過來,幽幽閃閃帶著森寒冷意。剛才嘯音是他吹的?為何他們一個兩個全會驅蛇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