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畫中影2

但看似不廣的場地,對於我而言卻如無法跨越的一座大山,尤其是在饑寒交迫又渾身酸乏下。 不知跑到多少圈,我跌滾在地,手肘和膝蓋處的衣物直接撐破了,疼得我倒抽涼氣。這個午我依然沒有吃到飯,因為男人告訴我:不懂得平衡資源的人,不配活下去。

有那麽一刻,我都想把拳頭砸過去,讓一個四歲孩子去理解平衡資源但我強忍住這衝動。因為拳太小,砸出的不是力量,而是懲罰。另外,我也幹涉不了自己的這段過去。

一直到臨睡前我才又領到一塊幹餅,餓得前胸貼後背,但在男人的目光下,我隻緊緊拽著餅並沒放進口。他丟下一句:“很好。”就轉身離開了。等豎著耳朵聽那腳步聲遠去後,我才狼吞虎咽,就著水一起沒一會已經半塊餅下肚了。但就在準備再咬時,我頓住,默默看著餅,最終把它用紙包了包,貼身藏進衣服裏。

這一舉動令我感到驚異,那麽小的我居然真聽懂了男人的話不但如此,一覺過去醒來,我推開門目光循過全場,不見有人影,安靜地自己走到了樹下。等到男人踏著沉重的步子而來,看到已在樹下的我時,眼一閃而過驚異。

我的心情變得愉悅,甚至有些傲嬌。不管出於是孩童的我的心理,還是我本身的,連著兩次與這男人會麵都被踐踏如泥,終於這第三次可以揚起頭看他了。

雖然我仍然被他命令繞著場地環跑,但不再擔心午會挨餓,因為食物就貼身而藏。影像開始飛轉,大多數都是我按照男人的命令在訓練增強體質,原本瘦弱的小身體也慢慢強壯起來,偶爾還會被懲罰,但因為懂了那句“平衡資源”,再沒挨過餓。

馴服,似乎是我生存唯一途徑。也不知是本身的我就呆板木訥,還是說話不太流利,幾乎就不怎麽開口,自從被命令喚男人長官後說得最多的隻有:“是,長官。”

我漸漸認命了,這一次的夢畫影比任何一次都長,它不會從打斷,也不會一下跳躍到另一個時空,至多隻是加快了時間進程,讓我猶如看電影按了快進。

其有幾次來過一個年男人,聽聲音就是第一次與長官說話也可能是擄劫我的那人。他每次來都拿在我看來是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我,然後與長官竊竊私語,但最終什麽也沒做就離開了。以我現時的行為邏輯判斷能力,可看出這個人眼神透著目的,而且與我有關,但離去時嘴角耷拉,顯然是沒有達成所願。

但最近一次年男人離去前深看了我一眼,讓有著成年心智的我看到後感覺心跳加,那人的眼神裏寫著:誌在必得。所以當我被長官命令跟著那年男人走時,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預感等著我的絕對不是件好事。

年男人將我帶到了一處空地,那裏站著兩個人,一個身著白大褂,我第一直覺想到了一個人李博士。他們自然沒有李博士,這是在二十多年前,李博士隻比我年齡略長,這時他也不過是孩童或少年,就是不知是否受了那蒼白顏色的影響,感覺氣息十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森冷。

而另外一個則是穿了藍大褂,有些像現代手術房裏醫生穿的那種。同樣的,那看過來的眼神讓我感覺顫栗,就好像看著一件死物。

我的注意力被擺放在他們腳邊的一隻醫用箱子給吸引,那要比尋常見的更大。

白大褂開口:“就是她嗎怎麽這麽瘦弱”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從老舊的收音機裏播放出來,還夾雜著細微的電流聲。

年男人回答:“是她,我親手抱回來的。剛來時比這還要瘦,現在被庭哥馴養了半月已經壯實很多了。”藍大褂走前一步,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道:“眼白清亮,是棵好苗子,可惜了。”他的聲音與白大褂一般,像是從機械裏發出來的電聲,金屬感十足,聽得我頭皮陣陣發麻。而他捏在我下巴處的手指,冰涼的像死人的手。

我控製不住微微顫栗,被他發現後涼涼一笑,似惋惜地道:“小家夥還挺通靈性的,知道害怕了呢。隻不過,誰讓你流了他的血呢。”他手一抽回,就冰冷下令:“放倒她”

話聲落,我就覺頭皮一痛,頭發被從後麵一把抓住,並毫不手軟地後拽,那股力對我而言實在巨大,根本無從選擇就被硬生生拉拽倒地,頭重重磕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不等我掙紮,雙手就被按在頭頂,轉而雙腳也被固定。眼角的餘光,驚恐地看到白大褂打開了那箱子,從裏麵拿出一根針管,有我現在的手臂那麽粗,針尖長的讓我膽寒。

藍大褂撩起了我衣袖,表情認真地從手腕到胳膊處撫摸著,眼神並不帶猥褻,以我當時的稚嫩心智可能不明白他們要幹嘛,但我成年的心智遁入了自己視角,幾乎不用猜測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果然,藍大褂的手指搭在了我的靜脈血管上,淡淡道:“就這吧,其它的都太細不夠明顯,老胡,看你水平了。”

白大褂瞥了我一眼,像談論天氣一般的口吻:“你太小看我了,這種難度能難倒我”說話間,他手的巨大針筒紮向了我,明明紮的是手臂,卻感覺那針尖好似紮進了我眼裏。以為隻是單純的采血,可隨著針筒裏的血越抽越多時,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也感覺發飄。

明知這次我不可能會死,否則就沒後來的我,但我依然感到害怕。那是一種切身感覺血液在一點點變冷的恐懼。在意識迷離之際,似聽到有人聲在說話,微微眯開眼縫,依稀看到影影倬倬的人,除去白與藍外,還有別的顏色,略感熟悉的。

隔了幾秒,終於辨識出那人是誰了,居然是剛剛將我送上這絕路的長官。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薄情,但這次不是在對我說話,“你們是想一次就要了她的命嗎那麽何必把她交給我,帶回來時直接就拿來做實驗不就行了”

年男人在賠笑:“哥,別生氣。”

長官冷笑:“沒什麽可值得我生氣的,隻是你們要做什麽別來浪費我時間。”

隻覺我的身體騰空,然後迷蒙的視線看到移動的地麵,隔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是被人夾著腰麵朝下在行走。別的可能不認識,但那雙鞋我很熟悉,因為這些日子大多數時候我都在盯著它看,是長官的鞋。

等看到門檻時,才知是回到了我的住屋。身體淩空而飛,不算重地甩進了**。

“今天允許你臥床休息半日,明天早上我要準時看到你出來訓練。”話落時有什麽丟在了身旁,我抬起眼隻看到長官走出門冷硬的背影。

無力地斂回目光,發現手肘旁是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等費力打開後,我不由愣住,很難相信自己眼睛。為時半月有餘,每日食物都是那種幹硬到難能下咽的餅,卻也容易填飽肚子,這次長官居然扔給了我一小塊牛肉,香味立即撲鼻勾起我食欲。

人類從來都是肉食動物,對於肉類的**很難抵擋。我沒有多去細想長官這行為的意義,就一口咬了下去,是幹牛肉,仍然很硬,但美味不用形容。隻是我在咬了兩口後就舍不得再吃,將油紙小心地包好,翻身藏在床板底下,找出之前儲存在那的餅繼續啃起來。

生活如此艱難,假如不靠自己來克製平衡,那隻會永遠過得慘淡。如此稀有的美食,將會是以後覺得熬不下去時的動力與慰藉。

即便是成年的我的心智,也不會認為長官這一時的舉動是為仁慈。是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化,才促使我可以活下來。這樣的生活長達有一年,我依然瘦弱,常常麵無人色,因為每隔三月就會被帶去白大褂和藍大褂那,抽走一大管的血液。這倒是其次,關鍵是我觀察他們每個人的神色,從最初的興奮和躍躍欲試,到後來變得焦慮,看我的眼神裏甚至有了厭惡。包括長官,他雖然仍每天讓我做各項體能訓練,眼神常常一閃而過失望。

是因為平凡吧。

我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於常人的特征,體能因為總是被抽血也通常達不了標,更沒有說因為身懷盛世堯這特殊的血就產生某些天賦。界此為止,我依然不會畫影。

這日清晨,總感覺長官的視線有意無意地飄過來,等一輪訓練完成後才聽他沉聲開口:“今天會有一個能力測試,遵循優勝劣汰規則,你如果不盡最大的努力沒人能幫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