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孟書裴不自覺跟著微笑，理智雖然清醒不該跟隨她起舞，感情上卻很是有些不受控製。這種超出他掌握的感覺很陌生，這讓他覺得不太愉快。
“孟公子，您和芳菲許久未見，今晚不如讓她好好伺候著。”
鴇娘察言觀色的本事那是成了精的，她也熟知孟書裴的為人，他向來不會為了女子而昏了頭，今天這樣的成效已經出乎意料了。他那種心猿意馬卻又努力克製的表情，又怎麽逃得過她的眼睛？
“嗯，如此甚好。”
孟書裴起身，毫不避諱的拉著芳菲向外走去，不過也沒有忘記向君雪點頭示意。
“鴇娘，你可真會做生意。”
待孟書裴和芳菲出了房間，君雪略帶著諷刺玩笑道，心裏卻也暗自佩服，這進退之間她拿捏的可是恰到好處。
“玲瓏，你可真是好運，孟公子一年難得來幾次，就被你個遇到了。”
孟書裴可是美女如雲的承辦者，又是其中的評審之一，隻要得到了他的支持，好處自然多多。
“這幾天還請鴇娘為我準備房間，當然還有我的護衛，他習慣一個人住。”
指指一直呆在她身邊默不做聲的於辰楓，君雪微笑著要求道，住在客棧裏不但危險甚至還可能連累李家人，索性就住在青樓好了。
“額，這個自然，你就住在芳菲隔壁吧！至於他，我會讓人收拾一間出來的。”
鴇娘咬牙，這兩天的吃住她全包了，希望這丫頭不會讓她失望，到時候吃不著羊肉還惹來一身騷。哼，不成功的話，就直接抓了她在這裏接客——
雙方各有心計，卻都是含笑以對，一旁看好戲的小可反而打了個寒顫。
女人使起心計來，比男人更加可怕一百倍。（本尊最支持這一句！）……
“芳菲，你認識玲瓏多久了？她也是被老鴇買進來的嗎？”
孟書裴懶洋洋地倚在桌邊，聽垂簾下的女子撩動琴弦，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陶醉在這動人的琴音裏。
眼前時不時晃過那張絕美的容顏，還有那似乎帶著魅惑的笑容，第一次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公子，你來芳菲這裏，卻一直再說別的女人呢！”
溫柔含笑的嗓音有意無意避過重要的問題，芳菲索性把琴收起來，既然聽的人無心，也就沒有彈得必要了。
“額，是我不好……”
孟書裴麵色微紅，他素來以了解女人而自傲，如今卻犯了這麽淺顯的錯誤。在一個紅顏知己麵前，絕對不要提到另一個紅顏知己，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鴇娘命人在芳菲隔壁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原來住的是什麽樣的人，‘品味’倒和整個煙花樓一致。妝台上滿是脂粉盒子香薰餅子，**鋪著大紅鴛鴦錦緞，帳子頂端畫著奇奇怪怪的圖案，黃金色的錦綢一直垂到地麵。
“阿嚏——”
揉著鼻子，君雪已經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濃鬱的廉價香粉味道讓她的鼻腔很不適應，再這麽下去也不用選美了。
打開窗子讓空氣流通，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胭脂盒子收拾起來，目光落在那張**，想著不知道多少男女在上麵滾來滾去，就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咚咚——”
敲門聲響起，輕巧而有節奏，帶著幾分試探，似乎不想驚擾到屋裏的人。
“進來。”
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不管現在門口站的是誰，君雪都沒有客套的心情。
“玲瓏姑娘，我幫你送被子過來。”
芳菲微笑著走進來，手裏抱著一床被子，顏色意外的素淡，看起來也幹淨。被子上麵還疊著整齊的床罩，水藍色底紋綴著白色碎花，怎麽看也不像煙花樓裏會用到的東西。
“叫我玲瓏就好，這姑娘姑娘的真不習慣。”
君雪對她的好感又添了幾分，沒想到眼前的女子如此細心，連這種地方也想到了。
“玲瓏……”
芳菲微笑起來，溫柔的眼睛透著暖意，熟練地把**的大紅錦綢扯下來，換上新的。
“嗬嗬，你也不喜歡身上的衣服吧？！”
再度打量著她身上那不相稱的衣服，俗豔的牡丹根本就不適合這個溫柔婉約的女子。君雪拖了椅子坐在窗前，看到在自己房裏忙碌的芳菲，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
“有時候，不喜歡也要忍耐。”
把床單最後一角褶皺扯平，芳菲停下手終於看向君雪，或許她隻是在看著窗外，臉上的表情是壓抑的隱忍。她不喜歡呆在煙花樓，不喜歡當老鴇的搖錢樹，不喜歡屋裏的擺設，連帶這也不喜歡她自己……
“可是，不能夠永久的忍耐。”
君雪一怔，為她話裏的絕望，如果一輩子如行屍走肉的活著，生命又有什麽意義呢？
“玲瓏，我真羨慕你。”
芳菲坐在床邊，兩手環抱著自己，覺得有些發冷。窗前的女子是如此的耀眼，並不單單是外貌的關係，還有那明亮的眸子中所蘊涵的自信和勇氣。
這些，都是她所缺乏的。無力的淪落在風塵裏，她隻能夠忍耐，卻沒有勇氣改變。玲瓏……芳菲微笑，她隻需要知道這個名字就好。至於真實身份，為什麽要參加美女如雲，這都不是她可以關注的。心底卻由衷希望，玲瓏能夠成功。
“…………”
屋子裏一片靜寂，君雪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她不會安慰人，特別是芳菲這種，明明什麽道理都懂，卻總是止步不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