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張太醫說下去,君尛洧心知有異,如果隻是單純的病情嚴重,老太醫表情不會這麽奇怪,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而這件事,恰好是和**的女子有關的。隱隱約約,他似乎猜測到一些……如果以前他會覺得荒謬,可是這樣的事情今天實實在在發生在他的麵前,讓他不得不信。

“這位姑娘的脈象很奇怪……應該說,她不是正常人。”

說道這個“人”字時他可以加重了語氣,這還是說的委婉,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是人。

“那,她的傷,能治麽?”

猜測得到證實,君尛洧反而冷靜了下來,連他自己也奇怪的是,他現在最關心的是玲瓏能不能夠好起來。至於她到底是什麽,以後再說也不遲。

“這個皇上可以放心,她隻是力竭,不過要好生調養,不然以後會留下隱患。”

張太醫順著他的話回答道,既然皇上不想再提這位姑娘的身份,自己應該當做不知道。在宮裏這麽久,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早已經洞若觀火。

“你們幾個,照著藥方去煎藥吧!”

把方子遞給一旁的小太監,張太醫起身告退,這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可不是他能關心的。

“你醒了……”

見她緩緩睜開眼睛,君尛洧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雖然太醫說她沒什麽大礙,但直到現在他才放下心來。

“嗯。”

早在張太醫為她診治的時候,君雪就已經醒了過來,剛好聽到他說那句——“不是普通人”,眼睛便閉著沒有睜開。好不容易等張太醫走了,她才鼓起勇氣掀開眼簾。

有很多話,藏在心裏,一直想要問,今天終於有了機會。雖然她害怕知道答案,卻也更渴望事情有一個了結。太醫的話,想必他已經聽懂了,那他對這件事到底保持著什麽樣的態度?

溫和與淡漠奇怪地交織在他的臉上,君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聲音有些不穩地開口——“你……不怕麽……”

“…………”

君尛洧當然明白她問的是什麽,怕麽?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相信鬼神之說,可現在卻有一個實例擺在他的麵前。還沒來得及“怕”,她就因為他而受傷。

“為什麽不說話?這個問題有這麽難以回答麽?”

不過是怕或不怕這麽簡單,用得著思考這麽久?

君雪微撅著唇,沒有察覺她一副跟人賭氣的樣子,如果他真的說“害怕”,她就……一時想不出來要怎麽辦,眉蹙的更緊。

安海悄然拉了淩敖走到門口,低聲地詢問道:“淩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皇上出去的時候還是一個人,怎麽回來就抱了一個受傷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他也是認得的,正是前些時候救了儀妃娘娘的傾城。怎麽兜兜轉轉,她又回到宮裏來了?

“皇上在神廟遇險,多虧玲瓏相救,她自己卻受了重傷。”

淩敖時不時向屋內張望,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玲瓏好像傷的很重,他無法不擔心。雖然他們真正認識的時間沒有多久,但她卻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不單單是好朋友,還有一種像是妹妹的親近。

“是麽……?你說,皇上會不會納她為妃?”

安海沉思片刻,又提出這麽個問題。張太醫為玲瓏姑娘診治,皇上一直坐在床邊看著,一點兒沒有避諱。先前玲瓏姑娘是被皇上抱回來的,這如今又躺在龍**,道理上說應該算是皇上的女人了。

“…………”

淩敖一愣,剛才隻想著救人要緊,倒是忘了這茬,可是——且不說後宮裏有這麽多妃嬪,尛洧心裏可早就有了別人,玲瓏要是跟著他是不會幸福的。

安海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居陽宮的小宮女春香匆匆忙忙地跑來,臉上盡是惶急之色,額頭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他急忙迎上前去詢問:“春香,發生什麽事了?”

“呼……籲……娘娘她受傷了——”

小紅喘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地道,皇上才剛剛離宮沒多久,淑妃娘娘就帶了一大幫人闖進了居陽宮,先是說了諸多難聽的話百般折辱儀妃娘娘,然後就動手打人。

“你在這裏等著,我馬上稟告皇上。”

安海聽得也是一陣緊張,儀妃娘娘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淑妃也太大膽了,她的眼中還有王法麽?

“皇上,剛剛春香來,說是儀妃娘娘受傷了——”

安海進來稟報,一下子察覺出氣氛不對勁,想要退出去已然來不及,再說他也很是擔心儀妃娘娘……

“知道了,朕這就過去。”

君尛洧站了起來,很是慶幸安海來的如此及時,玲瓏的問題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還沒有弄清楚。

“膽小鬼,你要逃就盡管逃好了。”

君雪掙紮著做起來,冷冷地瞪著床邊的男人,恨恨地道。眼睛了,卻蒙上了淡淡的水汽。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避開她的視線,君尛洧淡淡地道,不管他害不害怕,這都是事實。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雙手緊緊地揪著錦被,君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隻覺得胸口窒悶的喘不過氣來。恩人……?他的意思是——她是人還是妖怪,他並不在乎,因為這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聽儀妃受傷,他就什麽也不顧地去看她,在他的心裏儀妃才是最重要的吧?至於自己是死是活,他又怎麽會關心?罷了,她還在奢望什麽?

“小可,我們走——”

不想再在皇宮裏呆下去,不想再看到君尛洧的臉,不想再聽到他說出更多絕情的話,君雪拚盡力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