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不要讓人把玲瓏找回來?”

淩敖見他臉色不似往常平靜,試探地問道。響起安海之前所說的話,猜測著好友到底對玲瓏保持著怎樣的心思。

“……不必了。”

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君尛洧淡淡地道,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懊惱。她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神廟?她是如何知道那人要對他不利?她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麵目?還有最重要的,她為什麽要舍命相救?這些都困擾著他。

眼前再度浮現那張絕美的容顏,他卻隻對她倔強的表情印象深刻。越接近她,越覺得熟悉,明明陌生,卻又像是認識了很久。總之,就是很矛盾——

“她還受著傷,要是再碰到那些妖人——”

淩敖倏然住口,他怎麽忘了?那些妖人會的,玲瓏全都知道,再聯想到她不尋常的舉動,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她不願意呆在這兒,我們又何必強人所難?”

君尛洧平靜地道,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顧不得在這種“小事”上勞神。雖然這麽想,內心還是止不住一陣煩躁。如果玲瓏真的有什麽事情——

“…………”

淩敖無語,如果他真的這麽想,一開始就不會讓那些守衛攔住玲瓏。他在說氣話,他在和玲瓏賭氣,這意味著什麽?尛洧個性極為冷漠,若是不相幹的人他甚至不會多看一眼。而玲瓏,顯然已經在他心中占有一定的位置。

“尛洧,你該不會是喜歡上玲瓏了吧?”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話裏已經不自覺摻著肯定,淩敖半是試探地問道。

“除了君雪,我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

這話,答的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像是埋藏在心裏許久,終於在這種時候爆發出來。連他自己也是一怔,然後愈加肯定這種說法。

“可是,你對玲瓏,好像很在意。”

其實根本不是好像,他和玲瓏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之間總是不知不覺迸射出火花,像是有無形的線牽引著,視線最終都會糾結在對方身上。而玲瓏每次都蓄意挑釁,根本就是不自覺在吸引尛洧的注意力。

“恩,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很多地方和小東西很像。”

君尛洧回憶著先前種種,玲瓏的確有打動他的地方,很奇怪的,她身上有許多特質和君雪重合,就算是嘟嘴生氣的樣子也讓他想起君雪。

“說不定,你會因為她和丫頭有太多相像的地方而愛上她。”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他和君雪之間苦難重重,還背負著“倫理”的枷鎖,如果選擇了玲瓏,就沒有這許多的障礙。

“我喜歡的隻是她身上和君雪相似的東西,並不代表我喜歡她整個人。”

對於這一點,君尛洧分的很清楚,就算再相似,贗品始終比不上真品。隻要玲瓏和君雪有一丁點的不同,他就不可能愛上她。

“如果,我是說如果,玲瓏和君雪完全一樣呢?”

淩敖也覺得自己有些發瘋,提出來的問題繞的他自己都頭昏了。不過,被提問的人卻在很認真的思考。

“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麽事一模一樣的,就算是雙胞胎個性也會有所不同。君雪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模仿。”

望著窗外的大樹,君尛洧有些出神地道。就算那些樹葉看起來顏色大小都相同,但是葉子上的每一根脈絡卻是不同的。

“……你有時候還真是,惱人的固執。”

淩敖無話可說,相比好友堅定的立場,他自己反而搖擺不定。既想讓玲瓏遠離後宮遠離君尛洧,又想讓她替代君雪,讓好友的感情更加順遂一些。

鳳陽宮,淑妃像一隻無頭的蒼蠅,在屋裏惶急地亂撞,她臉上有惶恐有不甘還有著像是困獸的絕望。看到一旁仍舊閑閑喝著茶水的女人,怨怒地吼道:

“你不是說,儀妃的事情後果由你負責?”

就是因為她說了這樣的話,她才這麽明目張膽跑去找儀妃的麻煩。如今皇上回來了,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我讓你去死,你也會去麽?”

麗妃豔麗的臉孔含著笑,眼睛卻比毒蛇還可怕,她嘲諷地道。不過,這也是她沒有想到的,之所以放任淑妃去居陽宮找茬,是以為皇上不會再回到宮裏來。

他,不是該死在神廟裏麽?百鬼陣的可怕,她是見識過的,本來完美無缺的計劃,為什麽會失敗?

“你——好惡毒……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淑妃怨毒地道,她怎麽也沒想到麗妃居然敢騙她,爹爹說可以和麗妃結盟,可是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笨蛋,賈太師讓你和我結盟的時候,沒有說過不可以輕信我的話麽?”

麗妃不屑地瞟了麵前女子一眼,賈晶實在是有夠笨。她隻不過隨便說了一句“善後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她就真的什麽也不問,直接跑去找儀妃的麻煩。

“你這個賤女人,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淑妃氣得發抖,指著麗妃恨聲怒罵。當初,爹爹的確是派小貴子這麽交代過,可是她沒有放在心上,是她輕視了這條毒蛇,如今反而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麽?也不盡然,隻是對儀妃的妒恨讓她失去了理智,皇上對她不屑於故,卻把那個賤人寵到天上去,她一萬個不服。

“拜托,老是這麽一句,會讓人聽膩的,麻煩你換一句好麽?”

纖細的食指在對方眼前晃了兩下,麗妃笑著向門外走去,什麽同盟?當初要不是迫於賈太師的威脅,她也不會同這個傻瓜做戲。如今,賈太師自身難保,她還怕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