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細瞧瞧,兩者之間的光澤和韌度一樣麽?”

君雪微笑著提示道,雲錦馳名四國,自然有它的獨特之處,就算是仿的再像,和真品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嗯,這匹顏色稍微黯淡了一些,而且沒有另外一匹結實有彈性——”

橙兒聞言更加仔細地查看,又用手拉著兩邊輕扯幾下,這才發現其中的不同。雲錦果然名不虛傳,貼著肌膚隻感覺細膩爽滑,就算是再細嫩的肌膚也不會被磨損。

“雲錦為何價格昂貴?其原因就在於使用了一種非常罕有德珠光線,隻有加入了這種絲線才會光澤華麗,觸感上乘。這,也是其成為雲錦的另外一個原因。”

君雪讚許地看向橙兒,細細地解釋道,這丫頭比起從前才沉穩了不少。

“那,為何仿冒者不用這種珠光線?”

一旁綠兒有些不解地道,如果他們也可以用珠光線的話,不久可以生產真的雲錦了?

“傻綠兒,你還真是……如果隨隨便便就能織出雲錦,孟書裴豈不是要哭死?”

本來還有些鬱悶的心情被綠兒這活寶一攪合,頓時好了不少。看到她一臉的不服氣,其她人也是忍俊不禁。

君雪舒了口氣繼續說道:“一則,這珠光線可是孟家秘傳,用特殊的方法浸染加工而成。二來,但是這珠光線本身,也要大費工本,所以才會賣的這麽貴。”

“那,現在要怎麽辦?不如我們報官把仿冒者抓起來——”

紅兒自來是他們之中最沉穩的一個,想的方法也最保守,隻是這作用嘛……

“現在全國到處都是仿冒雲錦,且都悄無聲息地流入了那些普通的商販手中,而且很多都是無辜的受害者,難道我們要把所有布商都給抓起來?再者,官府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聞訊趕來的萬欣磊聽聞此話也很為難,雖然她掌管戶部,對於商業上各種事宜有著絕對的權利,但也有用不上勁兒的地方。

君雪沉吟,唯今之計,隻有把仿冒雲錦的罪魁禍首抓起來。雖然知道是伊笑月所為,但她既不知道人家現在何處,也沒有證據——

“這些仿雲錦大量湧入市場,一定是成批量加工,隻要我們找到他們的生產作坊,就可以徹底斷絕禍根。”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你們白家這次要蒙受巨大的損失是一定的了。”

萬欣磊點頭附和,這件事要盡快,時間越久白家商行的損失也就越大。

“公子,不好了,白掌櫃他——”

商行裏一個小夥計十萬火急地跑到別院,看到君雪焦急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他是不是病發了?我不是吩咐過你們不許告訴他這件事?”

那夥計還沒說完,君雪已經才出發生了什麽事,心裏擔憂更甚。白智的身體已經如快要油盡的枯燈,如今再受到這麽大的刺激——

“我們都沒有說,可是白掌櫃他,公子你也知道的……”

那夥計有些委屈地辯解,他們哪裏敢告訴白掌櫃,是他自己發現事情不對,逼著他們講的。哪裏知道,還沒聽完他就吐血昏倒了。

君雪走到屋裏,就見白智已經轉醒,正靠床半坐著,讓一個夥計喂水。昨天還見過他,氣色雖然不好,卻也沒有差到這種地步,臉色幾乎和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白智,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麽?商行的事情有我,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家主子的能力?”

走上前去,君雪故作生氣地責備道,鼻子卻有些泛酸,不用替他診脈她業知道,白智撐不過今晚。

“公子何必這麽說?白家有現在這樣的興盛,多半是因為你,我又有什麽發放心的?”

白智死白的臉色稍稍發紅,精神倒是好的很,他自己也明白,這恐怕是回光返照了。雲錦的事,徹底摧垮了他的精神,君雪猜得出來始作俑者是誰,他自然也能夠猜得出。

“白智,你不必自責,伊笑月是伊笑月,你是你,你們早沒有什麽相幹了。”

君雪歎氣,知道白智的心結,他肯定又會把這件事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這兩個人之間,真真正正是牽扯不斷的孽緣。

“嗬嗬,公子說的,我都明白……”

白智笑著道,隻是那表情卻比哭更加難看,他又何嚐不想和伊笑月斷絕關係?形同陌路最好。可是,心裏始終放不下,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了,說不清道不明。如今這樣也好,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等你好了,就繼續打理京城這裏的商鋪,白家沒有了你不成——”

君雪拉著他的手,低低地道,臉上努力綻放出一朵笑容來,不想讓他在悲傷自責中離開。

“好,以後……我還要幫著公子去談生意……”

白智斷斷續續地道,眼睛裏倏然放射出驚人的神采,卻又瞬間黯淡下去。眼皮漸漸地合上,嘴角卻泛起一絲笑容。他一輩子為了白家,臨了也是死在商行裏,身邊還有公子陪著,這樣已經足夠……

商行暫時停了生意,在君雪的授意下,把靈堂設在了白家別院。白智躺在最好的棺木中,身上是橙兒親自幫他縫製的壽衣,那張年輕的麵龐很祥和,像是永遠的睡著了。

“公子,你去睡吧,我在這裏守著就行。”

紅兒難過地道,她們和白智相處的最然不算久,感情卻是極好的。

“你去睡吧,我再呆一會兒。”

君雪回過頭來,有些疲憊地道。盡早收到消息,白武和白仁已經在往這邊兒趕,義父是不能過來了,畢竟義母現在的身子經不起奔波。在這之前,也隻能她陪著白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