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靜王麵色微變,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君雪又接著道:“王爺自然清楚得很,你們這些藩王絕對絕對是充當其衝。而當今皇上和先皇一樣性格溫良謙恭,對皇族血親百般容忍——”

“哈哈,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呢?本王不過是個整日埋在書堆裏的閑人罷了!”

袖子一甩,他轉身背對她看向窗外,嘯王的人馬已經趕過去了吧?說不定現在打得如火如荼吧?

“王爺可是當初太上皇最信任的兒子,他老人家英明神武又豈會料不到今天這種兄弟相殘的悲劇?所以一定有什麽製衡的方法。想必,王爺應該是知道的吧!”

君雪繼續微笑,她就不相信,自己逼不出這人的原形來。

“小家夥兒,木秀與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麽?你救了別人,或許就丟了自己的性命。”

靜王猛然回頭,眼裏精光熠熠,話語也變得犀利無情。這孩子,硬要強出頭,恐怕活不長久 可惜了!

“有的時候,明明知道結果,就算是死,卻也是非如此不可。”

無奈卻又幸福的語氣,靜王不懂,可是望著這個孩子的表情,他動容了。有些事情,就算不想管,卻也有無法逃避的時候。

“這是令牌,當初父王就預料會有這麽一天,所以在皇陵伏著一萬鐵甲兵,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出動。”

紅色的令牌正麵印著一條騰飛的龍,背麵卻是陽國先祖的圖騰,拿在手裏沉甸甸,而它的分量君雪再清楚不過。

“這個,王爺親自出麵比較好吧?”

君雪頭痛,她若是帶著一萬鐵甲兵殺過去,可就大大的出名了,以後若是被那幾個藩王知道她都做了什麽好事,還不生吞了自己?

“世人皆知,靜王隻是個沉迷於書本的癡人。”

隨意地坐在窗前藤椅上,他再度翻開了書,不打算再開口說一句話。

“……”果然是一家子,不想趟渾水,就讓別人去範險,君雪無語了。

“丫頭,希望你這一生真能健康快樂。”

君雪剛走到門口,後麵就揚起這麽一句,果然,他還是什麽都猜到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靜王,故意舍棄了聰明睿智選擇了明哲保身。

如果可能,她也想這麽做。可是,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就注定了自己要站在最前麵。

一萬鐵甲兵齊刷刷立在皇陵之前,望著台子上那個小小人兒,他們以後要服從的,難道就是一個孩子?

“令牌在此,此次平叛,凡違抗軍令者,斬!”

高台上烈風颯颯,吹著長發,擊打著臉頰生痛,君雪高高舉著手中令牌,身後是血紅的殘陽,明明稚嫩的童音,卻傳出很遠很遠。激**著回音經久不歇 斬,斬,斬……

所有的人安靜了下來,他們隻聽從與皇令,至於是誰拿著,那本也不關他們的事。很多年以後,這些個鐵甲兵說起以前平亂的事,還是不能忘記那個渾身沐浴在血紅殘陽中的奇特的孩子。

“傳令 封城,圍剿,抵抗者一個不留!”

無數鐵甲兵潮水般向朱雀街湧去,悄無聲息而又竟然有序,一直到了殺紅眼的眾藩王麵前,才引起他們的注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在天子腳下興兵,眼裏還有皇上麽?”

高高的戰馬嘶鳴一聲在眾人前停下,一聲厲喝幾乎傳遍了朱雀街,聲音雖透著童稚卻無比威嚴,打鬥中的人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始刀槍劍雨亂成一片。

君雪有些發窘,這馬實在太高,幾乎掩蓋了她整個身子,能夠駕馭這匹馬,對她而言已經算是奇跡。

“你是什麽人?本王這是在平亂,哪裏輪得到你說話?”

嘯王看到那個頭小小的男童,眉頭不自覺緊皺,現在這種聰明且讓人討厭的孩子是越來越多了,原本他以為這樣的怪胎隻有皇宮裏那個小鬼。

他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小家夥兒,總覺得很是熟悉,但他又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孩子。或許是易容,難道真的是宮裏那小鬼?

君雪也不再多說,示意所有士兵開始行動。她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出兵的理由而已,既然這些個藩王不聽勸,當真是正中下懷。她巴不得把這些威脅到君尛洧的藩王全部殺死,以絕後患。

這些鐵甲兵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且紀律森嚴,訓練有素,可謂是陽國第一軍隊。但見他們所到之處,橫屍遍地,如入無人之境。

“二哥,這樣下去我們大家都會完蛋,快想個辦法啊!”

乃是一介武夫的遠王抹著一臉血水吼道,他一向唯景王馬首是瞻,眼看他們的人越來越少。

“老七,我們是中了老三那混小子的計了,一定是他挑撥離間好從中得利。”

景王險險地躲過幾個鐵甲兵的攻擊,他能有什麽辦法,現在隻能硬撐著,不然豈不要被安王他們看了笑話?

而那廂,安王也不清閑,屢次被部將從鐵甲兵手中救出,還要提防景王、嘯王的人殺過來,根本就是苦不堪言。這一場架可謂是陽國有史以來最亂的一次,到最後幾乎分不出誰是誰,根本就殺紅了眼。

“放箭,射馬上那個男孩兒 ”

嘯王大怒,本來好好的如意算盤被人打亂,現在連他自己也成了別人盤裏的菜,這一切歸根到底都要怪那臭小鬼。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糾集這麽多人。

“嗖 嗖 嗖 ”

立刻有幾支箭向君雪的方向飛去,還沒有飛到她身前就被環伺在側的鐵甲兵打,再則她身子小又躲在馬後,很難射中。君雪冷笑 隻要解決了這些人,就等於為君尛洧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然後是賈太師,還有淩風,這些絆腳石她會幫著一個一個踢開。

“兄弟幾個,就算我們要打,也不能讓外人占了便宜。”

嘯王見情勢不妙,立刻改變策略,衝著幾個藩王大吼道。幾個王爺先是一怔,然後紛紛覺得有理,矛頭立刻對準了所向披靡的鐵甲兵。

一時間箭雨紛飛,這幾個藩王居然在這時候齊心起來,打定主意先“攘外”,再“安內”,先解決了鐵甲兵再說。

“嗬嗬,如果太上皇知道鐵甲兵居然造成了他們兄弟齊心的結果,不知道會怎麽想?”

君雪有些諷刺地笑道,這種情況她倒是沒有想到。現在雙方實力不相上下,倒成了拉鋸戰,那就看哪一方堅持的更久了。

一個時辰之後,雙方皆人困馬乏,卻仍然在苦苦支撐,到現在為止,鐵甲兵隻占了微弱的優勢,可謂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馬蹄聲再度響起,還沒有看到人,君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做那一隻最後勝利的黃雀,卻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算了算京城現下形式,她心裏一驚,這個時候可能會出現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大將軍淩風。

幾個藩王對視,顯然和君雪想的一樣,臉色也都難看了起來,他們幾個兄弟再怎麽不和,這不管是誰做了皇帝這江山總歸是君家的,可如果被淩風奪了去,那可就真成了一場笑話。

怕什麽來什麽,當一身盔甲滿麵威風的淩風出現時,君雪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再看看他身後黑壓壓一片人馬,夜裏看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諸位,在皇城腳下廝殺,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不把我淩風放在眼裏了?”

聲如洪鍾,義正詞嚴,如果大家不是知道他的狼子野心,還真以為這人是一個忠心愛國的好將領。

“淩將軍來的可真是時候 ”

嘯王冷哼一聲,知道今天這一仗是輸了,不過想要就此扳倒自己,這淩大將軍未免也太天真了。

“……”

一角藍衣浮現,一仗熟悉的麵孔出現,宵君雪眼睛一下子睜大,震驚地看著一臉笑盈盈的男子,覺得今天真是“雷”到了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