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南,呔,本官不是來和你討論你是向東南西北哪個方向的。”縣太爺連續拍了好幾下驚堂木才說道:“對於你昨晚綁架良家女子的事情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麽?”

……孟向南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考慮了一下還是老實回答:“小的想問下我綁架的是哪家良家女子,按照北朝法律,是要有原告被告同存才能定案的。現在既沒有原告又沒有狀紙,也沒有人證物證,小的真的不知……”

“混賬!”縣太爺剛想拍驚堂木,但是手還隱隱作痛,遂作罷:“你綁架了人家小姐,人家閨閣小姐怎好拋頭露麵指認你這小賊。”

“那麽大人如何斷定是我綁架了小姐,還是小姐自己跑去玩了呢?”孟向南終於明白了他會在這裏的原因……大概逃不脫和那個女扮男裝的初揚有關係吧。

就說昨晚應該早點回去的,覺沒睡好,還天降一場牢獄之災。

不過,對於孟向南來說,進牢房也不是什麽特別煩惱的事情。北朝之大,進牢房也不是頭一次了。他最近正在考慮出一本《牢房指南》賺點銀子用,就當為自己的書再添加點素材吧。

“這——”縣太爺略一思量,揮手招了招師爺,耳語了幾句。

師爺皺皺眉:“太爺,這個時辰去請……恐怕……”

“恩,有理有理,明日再去請。”

“是。”

又將師爺抓過來耳語吩咐:“記住,不要太早,不要擾了小姐清夢,上午晚點也無妨。”

孟向南很想說,太爺師爺,你們不用假裝在竊竊私語啦,大夥都聽見了。

就這樣,孟向南再次被丟回大牢……毫發無傷。

對此,牢房的人沸騰了。

能從縣衙逛了兩圈的人都沒有挨板子,簡直太不符合縣太爺的辦案風格了。

牢頭也很納悶,同時很鬱悶,又少了一次賺藥膏的機會。

孟向南幾乎一躍成為所有囚犯膜拜的對象,大家都打聽他在大

堂上是如何哄得縣太爺開心的,至此孟向南莫名其妙稀裏糊塗就被大家勾搭上了。

這一日孟向南過得險象環生,而罪魁禍首初揚卻在家裏吃香的喝辣的。

薛老爺找到了出氣筒,沈管家包庇她,她沐了個浴,吃了幾籠最好的點心,借口困了打發了所有的人,美美地睡了一覺,睡到太陽西沉才覺得睡足了。

丫環采薇一邊將魚刺剔出來送到小姐口中,一邊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昨晚去哪裏去了。”

“蘭芷樓。”

“哦……啊,小姐,你竟然去了那裏?”丫環尖叫著跳起來了。

不就是去了個妓院,這小丫鬟就驚成這樣,若是跟著孟向南,豈不要驚得眼珠子都掉出來,恩,果然還是她小姐比較淡定。

“小小小姐,你怎麽能去那裏呢?小姐,那不是你一個正經女孩子該去的地方啊。”

“你知道朝歌令麽?”

“啊?”丫環略一停頓:“知道啊,清澤出名的朝黃鶯啊,唱歌會引來百鳥齊鳴,可惜再也沒唱過,無數文人才子為之遺憾,朝歌一曲已成絕響。”

薛小姐很得意的拿起一個大紅燒肘子啃起來:“可是這個禁令今早被打破了。”而她當時正在見證奇跡的現場,最近最近的地方。

甚至她知道創造這一奇跡的來龍去脈。

洋洋得意啊。

“采薇,你知道麽,竟然有人為了兩條魚而去端盤子的麽。打個比方說,如果當初你家有錢,你還會故意賣身到這裏做丫鬟,隻是為了等著明年薛府的杏花開麽?”

“小姐,我有錢會自己買棵杏樹來種。”

“那如果隻有這裏的杏花開得是最漂亮的呢?整個清澤甚至整個北朝都沒有比它更漂亮的杏花呢?”

“那……那我也不會賣身,隻為了看杏花開,我傻啊。”

“孟向南就會。你會把銀子扔給一個你明知道是騙子的乞丐手中麽?”

采薇搖搖頭:“

小姐,我不傻。”

“孟向南就會。他說連自尊都出賣的人是值得同情的,哎,采薇,你覺得最美好的事情是哪一次?”

采薇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才回答:“是長生說喜歡我的那天。”

哦,長生啊,就是小時候她要改行做木匠的木匠師傅的長子。

“可是孟向南卻告訴我最美的是當下或者是未來。”接下來已經是等不及這樣一問一答,幾乎是滔滔不絕,連啃雞肘子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他還說了好多,其實很多我都沒聽懂,現在還不明白……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花那樣的代價吃魚,而且是為了將它吃膩,我也好奇他為什麽總是喜歡走路閉著眼睛,似乎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中,又似乎都不放在他的眼裏……”

“恩,他是個很奇妙或者說是很奇怪的人,我覺得我要看穿他了,可是下一刻我又發現他不是那樣的一個人……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他的本事了,可是他又給了我更大的驚喜……采薇,你知道嗎?就是他讓朝歌令再唱歌的,隻是因為一首詞……一首詞……”

忽然停下來,陷入沉思,又忽然“啊”了一聲。

“采薇,你還記得淺萱姑娘嗎?”

采薇輕笑出聲:“小姐,昨晚淺萱姑娘還來為你賀壽呢?你自己倒將人家丟在一邊……”

薛小姐卻等不及采薇說完話,猛的跑進屋子裏,將書架翻了個遍。

小姐看起來相當的著急,采薇連忙問:“小姐你要找什麽?”

“奇怪,我上次抄的那首詞呢?跑到哪裏去了?……就是那首淺萱姑娘成名曲子,鳳棲梧的詞,采薇你有見著麽?”

“就是,就是那首小姐誇讚做得極好的詞麽……”采薇吞吞吐吐。

“就是就是,在哪裏,快幫我找出來。”

“小……小姐,那張紙……那張紙,上次長生給我買了個餅,我,我撕了一半分給他,好像……好像就是拿的那張紙。”采薇麵有難色,很是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