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孟向南,還記得上次我們約定要去山頂上看日出麽?沒想到到今天才能如願啊。”

他們是來查看清澤水淺的問題,清澤水是山上蜿蜒流下來的,兩人想去上麵看看清澤源頭在哪,是否有分支,或者有別的注入到清澤源頭的水源,或許可以拿來一用。

薛一對清澤山熟悉得很,從小玩到大的地方,旁邊走著孟向南,卻讓她生出這座山會有新的趣味的感覺來。上次不就看到了白鷺夕陽霞飛的美景麽。孟向南仍是走得極慢,薛一想這世上還有能讓他急起來的事麽。

這個時節,正是山上各種野果結實的時候,孟向南一路采摘過去,也沒想過與薛一分。薛一眼巴巴望著他摘了一把覆盆子,一粒又一粒往嘴裏放,薛一忍不住說:“你怎麽不給我一點。”

孟向南被她一嚷,受了驚嚇,連忙將手上一把都給她,繼續去摘別的果子。薛一頓時覺得手上的果子沒那麽香了,一把吃到嘴裏還有點澀。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覺得孟向南手裏的就特別好吃呢。若是能從孟向南過下手,直接進她的嘴,那就是苦果都好吃啊。

“這個也能吃麽?”薛一看到他抓了一把綠綠的小果子,這樹開花的時候滿樹白,好看,如同梨花一般,但是結的果從不知道還可以吃。就說跟著孟向南可以長知識。

“這是杜梨。”孟向南這次學乖,自己抓了一把,給薛一遞了一把。

雖然不是直接喂到她嘴裏,但是好歹是想著給她,薛一想這也是進步吧。轉頭一想,自己現在怎麽這麽容易知足呢,別人都是上趕著好好伺候著她,她卻從孟向南這裏得到一點恩惠,就這麽開心。但又轉念一想,孟向南是誰,是讓那麽多女人,那麽多閱盡千帆的女人都會傾慕的男人,自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想著一把又一把的杜梨下了肚,這一路過去結滿了這種杜梨,微酸,恰符合薛一的口味,水分足,正好

解口,薛一一路吃了過去。薛一想,這哪裏是出來找水源辦公務的,這明明是出來遊玩的,做生意哪有那麽艱難,這些日子下來,發現期間還是有不少趣味的。

可是遊玩的心到此就打斷,再向上清澤的路沒那麽好走,而他們又是專門為找源頭而來,走得不是平日常走的那幾條道,有的地段格外崎嶇。孟向南倒是步履輕鬆,薛一一個姑娘家,走得磕磕絆絆,走到陡峭的時候,孟向南三步兩步如履平地就過去了,薛一卻是連手帶腳,四肢並用爬上去的。

薛一忍不住大叫一聲,你倒是慢點啊。可是又怕孟向南嫌棄她笨手笨腳,反悔要帶她離開清澤縣去,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倒也不吭不響,上了陡坡後,已離孟向南好長一段距離。幸好是平地,薛一就追著跑過去。在後麵追著孟向南的背影,薛一還是很少從這個角度看孟向南,隻覺得他更是豐神俊美,連一個背影都這樣好看,有一種身在紅塵人在天外之感。

這樣深一腳淺一腳,時不時還要過個小河,趟個淺水。這個時節的水已經有些冰涼,水位倒是不高,堪堪沒過腿肚子,薛一卻覺得凍得有些發抖。想想平日裏自己也是個火熱底子,自己都凍成這樣,再看那孟向南,渾然不覺水涼。

她想,這人不是有高深的功夫,就是個冷熱不進的硬疙瘩。

再走了幾步,水麵漸寬,初還是涓涓細流拂過揚花柳條,漸漸就看到了一麵深潭,深不見底,譚上一掛瀑布蜿蜒而下,水量不算多也不算少,發出汩汩之聲,敲擊在譚麵上,打擊出不少水花。

薛一大叫:“啊,好美的地方。”清澤來過這麽多次,還不知道隱藏了這麽個地方。薛一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這潭水都多深,能否供得了每年清澤水淺時候,薛家需要釀醋的水。

孟向南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很隨意說了一句:“這個恐怕不行,這恐怕是清澤水源,若將水源掏空,無異於殺雞取卵。

薛一一想也有些道理,若是將水源都破壞掉了,那清澤所有人的水源都堪憂了,看來還是要再往前頭走走。可是薛一走得有些累,幹脆坐下來,像孟向南一樣,喝了幾口譚裏的水。這水真是好喝,透著一股子淡淡甜味,薛一盤算著:“不取多,每年取上一些,拿去做最頂尖的醋,專供給達官貴人還是可以的。”

本沒想著這話孟向南會接,卻聽到他說了句:“其實你沒那麽排斥釀醋的吧,時時刻刻心裏都想著釀醋的事情。”

薛一大怒,覺得孟向南怎麽可以推翻自己的夢想:“誰說的,我最最不喜歡……”忽的,她愣住,想說她最不喜歡釀醋,可是真的呆在醋房裏,幾天幾夜想著釀新醋的時候,她是不排斥的。釀出新醋,別人說上一句好喝的時候,她是歡喜的。難道……她根本是喜歡釀醋的?這個念頭太可怕,薛一立刻打斷自己深想下去,她是不喜歡一直待在薛家的,她是想要出去的。恩,就是這樣,這個才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我們翻過去看看這瀑布的水是從哪裏來的吧。”孟向南打斷了她的神思。

可惜沒走幾步,薛一就覺得腹痛難耐,她本就不是個忍痛的主,自小嬌生慣養習慣了,這會坐回到石頭上:“不行,走不了了,我肚子疼。”

孟向南過來問:“怎麽了?”

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大小姐,你又怎麽了。雖沒有不耐,卻是滿眼看不起,薛一不滿,大叫道:“我今天來葵水了,所以肚子不舒服。”說完她就汗顏了,這個……這種私密的事情貌似不應該和一個大男人說,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還吃那麽多杜梨,杜梨性寒,還喝生水?”孟向南微微皺了皺眉。

“我哪裏知道那個杜梨性寒,你又沒和我說。”薛一狡辯:“誰有你懂得那麽多。哎喲喂……我痛得不行了,不行,我走不了了,我要下山,下次再來,我要下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