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有些驚奇,初揚不解,不過片刻之後她就明白了,立刻有人帶著打手趕到,對那黑衣公子卑躬屈膝,彎腰認罪:“公子,我這就將他轟出去。”看來這公子不是這伏醉軒的主人,就是這雲城的名人,想必剛才是驚異何時神棍也能混進伏醉軒來。

打手就要上去抓初揚,初揚卻是神色不變,連眼都未眨半分,堅定看著黑衣公子,再問一句:“公子真沒興趣卜一卦?”初揚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露半分怯場,成與不成在此一刻。

那公子右手擱在桌上,指頭微點桌麵,眼睛直對初揚的眼睛,初揚眼神中沒有絲毫閃躲,他終輕輕拍了一下桌,搖了搖手,小二和打手停下動作,立在一旁聽候指揮。他問道:“你先算一下,此刻我心中所想。”

初揚賣了個關子:“公子真要我在這裏說出來?”

那公子露出微微笑容:“霍某事無不可對人言。”

初揚這才開口答道:“那我就送公子一卦。公子是想,若能邀到昨日那小狀元郎做一場賽,必定會盛況空前,日進鬥金,我說得對與不對?”

若是放一般生意人,心中算盤被人窺破,臉色自然不好看。這位黑衣公子卻麵色如常,初揚在心中暗讚這氣度可與孟西行一較高下了。

黑衣公子不說初揚對與不對,隻問道:“半仙卦資多少?”此言一出,承認了初揚半仙身份,也就回答了初揚剛才的疑問,她說對了。

初揚故弄玄虛:“那要看所卜之事價值多少,若是算天命,涉國運,這等大事需開天眼,損壽命,自然千金也不算多。”初揚這用的是自抬身價,先將自己本事誇大,將人的欲望勾起來,果不其然,這一說,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黑衣公子說道:“我一介生意人,自不會算那些,隻想讓半仙算算昨日那公子姓名,人在何處。”

這一下子,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初揚身上。

初揚也不驚慌,點了點頭:“這有何難,隻是這卦資有些貴。”

那黑衣公子還未說話,就有旁的人插話道:“黃半仙,這你就不用擔心,霍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錢。”聽這話,這霍公子很有錢,初揚家是商人,這樣有錢又姓霍的人,初揚想若是阿星在這,必能清楚此人是誰曆數來曆,可惜她對生意興趣缺缺,也不能得知此人是誰。

“我這可要這個數。”初揚伸出一根指頭:“一卦百兩紋銀。”就聽到周圍有抽氣聲,從昨日孟西行獎金才十兩可知一百兩並不算小數,可供平常人家生活三年。

那黑衣公子此刻才笑,笑意融化冷意,添了幾許溫柔:“我還以為是一卦千金呢。”

眾人皆笑,初揚也強忍笑意,她這會故作高深,自然得端著:“半仙也不會獅子大開口。”

黑衣公子莞爾一笑:“請。”

初揚也不再客氣,拿出真本事來,當然一切皆是假象。她席地盤腿而坐,時而張開雙手,雙手上下抖動,口裏念念有詞,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大家自認為她這是在念咒做法,這會連戲台上的大戲都停了下來,萬籟俱寂,隻聽得初揚低低的聲音。忽然,初揚整個人抖動得厲害,似乎被什麽附體一般,猛然瞪大眼睛,低低吼了一聲,唬得眾人均後退了一步。

初揚站起來,整個人輕飄飄的樣子,像個木偶被人控製了一樣,她走到黑衣公子桌前,手點黑衣公子茶杯的水,然後在桌上寫了三個字——

孟西行。

眾人皆歎,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哦,原來他叫孟西行。”瞬間遭到眾人的眼刀,怕影響到初揚做法。

這一切都看在初揚眼裏,她心中覺得好笑,全身還不忘抖動,裝作被靈媒附體的模樣,又重新坐在地上,抖動了幾下,估摸著時間到了,整個人忽然向前傾了一下,然後就不再抖了,讓眾人覺得剛才一定有什麽抽離了初揚的身體。

眾人嘰嘰喳喳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孟西行在哪裏?”

初揚莞爾一笑:“他正在來伏醉軒的路上。”

眾人驚詫之時,黑衣公子也來了興致:“哦?那半仙能算到他什麽時候到嗎?”

真是奸詐!初揚心想,伏醉軒在雲城有名,不能排除孟西行會來的可能,可若是將時間說死,才能算作是她算出來的。所以說,她最不愛和商人打交道,幸好她早有準備:“最多半柱香,他就會到。”

話音剛落,黑衣公子就吩咐道:“點香。”

初揚想,這黑衣公子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人物,她這次是真的將前路後路都堵死了,若是孟西行不能如期到達,她就死定了。

此後,大戲重登台,眾人一邊欣賞大戲,一邊等著看初揚算得準與不準。

初揚麵上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心一意看大戲,隨著時間過去,心裏卻在打鼓,孟西行怎麽還不來?

要說孟西行就要從兩人分開時說起,初揚隨手指了個熱鬧地,孟西行不能走遠,又懶得去想要去哪兒,真的走到初揚指的地方看上一番。

孟西行也不著急,一直待在外圍,等內圈的人走了,一點一點被人群擁擠著進去,然後就看到了貼在牆上的畫。孟西行躥入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該不會又是兩人的畫像吧。他們從清澤而來,一路西行,離清澤越遠,所受盤查越少,到了雲城附近時,已鮮少在城內見到兩人畫像,想必薛家雖富甲一方,畢竟不是大官世家,無法將勢力伸到這麽遠來。這也是兩人敢在雲城好好玩上幾日,孟西行會在酒樓再次對詞,初揚要擺攤算卦的原因。

孟西行一目十行看完牆上字句。這不是追捕兩人的官方文書,卻也和兩人有關,確切的說是與初揚有關。孟西行退出人群,正打算回去找初揚的時候,忽感到身後有一道暗影過來,他武功隻是原來學來傍身所用,談不上上流,卻因常年在外,有一股子常人沒有的機警。憑借這股機警,孟西行身子向右一晃,堪堪躲過了身後一拳。那拳換掌,又是一掌劈來,一拳一掌,一起一落,並不淩厲,隻逼得孟西行又是一個側身,然後兩方打了個照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