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行問蕭三水：“蕭兄的功夫能飛過去麽？”

蕭三水搖了搖頭：“這樣寬闊，非人力可飛渡過去。”

胖子都知道蕭三水的底細，蕭三水這麽一說，他們頓覺無望。

正因為這樣，尋寶事宜暫時擱淺，此時也恰巧是晚飯時分，幹脆生火做飯。兩邊搭上話了，幹脆在一起做飯。兩邊人互作介紹，才知道了對方首領叫做唐邵之，而那個胖子叫做紀寧笙，初揚心裏覺得真是白白糟蹋了這麽個秀氣的好名字。

二十多個人除了阿瓜和初揚，都會武功，不一會功夫就打到不少野物。這回參照叫花雞的做法，在地上挖了一個大洞，將清理好內髒的牲畜連毛裹上泥漿，放在洞裏麵再將土填上。在土上麵架起火堆燒起來。唐紹之那邊還帶了一口小鍋，眾人又找了許多野菌子來，剛要扔到鍋裏的時候，被初揚喝住：“你們不怕被毒死啊？”說完從裏麵挑出來一枚扔掉，又巴拉幾下再挑出幾枚扔掉。

因為後麵扔的那枚和其他沒毒的長得太像，唐邵之好奇：“你怎麽知道這枚是有毒的？”

“憑直覺。”她才不會告訴他，因為有次和孟西行走在外麵，她扔進一枚毒菇，雖然沒有要命，但是也上吐下瀉了三天，當然也連累了孟西行。兩人還是在野外，當時隻好找個山洞待了三天。那簡直是無法言語的三天，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從此以後她認真學習認菇，進步很快。

唐邵之自然不知道有這則故事在，聽到初揚回答覺得很有趣：“你的直覺很準麽？”

不知從哪裏湊過來的阿瓜插話：“半仙的直覺超準的，半仙卜卦很靈的。”

“半仙？”不僅唐邵之，除了阿瓜和孟西行之外的人頭頂都打著大大的問號。

唐邵之道：“如果你真是半仙，應該有辦法度過這天塹吧。”

“是啊，是啊。”其他人應和，大多都是有意為之，這會等飯的時候

大家都無聊，等著看初揚的笑話。

初揚伸了伸懶腰：“本半仙可不是你說出手就出手的。”

“切。”眾人嗤之以鼻，初揚選擇無視，徑自走到孟西行那裏，他坐在懸崖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麵向懸崖，本應該看起來危危險險的，可孟西行看起來就穩穩當當的。孟西行看到初揚走到身邊，他往懸崖邊的方向稍微挪了挪，給她留下一點位置。初揚也不擔心摔下去，就這麽坐了下來。

“怕被他們笑話，就過來了啊。”

“才不是。”初揚隨意拔了根狗尾巴草，然後站起來走到懸崖邊上，真真是最邊上，仿佛踩著這座山脈最邊緣的一個點。初揚大著膽子向下麵看了一眼，最底下是一條蜿蜒的河脈，這大概就是雲城的母親河滄水。因為離得遠，看起來像一條溪流，都看不出河水在流動以及流動的聲音，真是好遠啊。

初揚張開雙臂，拿著狗尾巴草的那隻手在空中虛點，風將她的衣袍灌滿，漲得鼓鼓的，裙擺飛了起來，頭發也隨之飛揚。她嘴裏清唱著清澤小調，許久未唱，唱得有些生疏，還有些跑調，但是聲音細軟，悠閑自得。

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聽得最真切的孟西行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沒有世俗羈絆，沒有過往悲切，追求自由的另一半自己。

他覺得初揚此刻有些美。

而更遠處的阿瓜注意到這些，卻打斷其他人的笑聲，說道：“別笑了，你們看，半仙在做法呢，等半仙做法完，我們就知道要怎麽飛渡天塹了。”

初揚若是聽到這番話，定會直接從崖上跌下去，哭笑不得的。

可是她沒聽見，她就一心一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這是她很小很小就想實現的一個場景，在一個很高很高的山崖上，站在最邊緣的地方，萬籟俱寂，隻能感受到風過耳邊，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感受因閉眼黑暗帶來對前麵萬丈高崖的恐慌，以及隻聽到細碎風

聲身心的平靜。

這種時刻，怕是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簡言之，她想找次這樣的刺激。

初揚感受完後，心滿意足坐回到孟西行那裏說道：“我真想起一個飛渡過去的辦法，就是還差些東西。”她剛剛站在那裏一刻，心思變得無比清晰，過往看過的許多雜書仿佛一一在大腦裏翻過一遍，忽然在某個地方停住：“我們可以做一個孔明燈，一個可以帶人的孔明燈。”

孟西行看了一眼初揚，初揚有些心虛：“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了？”

“挺好，你先說說還差些什麽東西。”

“我們沒有足夠結實的紙，沒有可以裝人的籃子，沒有連接籃子和紙的繩子。”說到最後初揚也有點不好意思：“抱歉，隻是一個想法，好像所有的東西都缺乏。”

孟西行想了想：“我來想辦法。”

初揚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帶著欣賞，嘴角帶著笑，並不是忽悠她：“我剛才就在想若是有一個人能過去，帶一根大繩子過去，係在對麵那棵大樹上，那邊地勢比這邊低，其他人就可以滑過去了。可是我一直想不出第一個人如何過去，你恰好解決了最大的問題。”

初揚很興奮，因為這是第一次兩人出行，她起到了關鍵作用。一直以來，她總覺得是自己依附孟西行。在清澤遇到孟西行開始起，她就計劃著依靠孟西行逃離清澤，而後麵許多次，都覺得是自己拖累著孟西行。如果不是因為她，孟西行可以自由自在走在路上，不用擔心被通緝。如果不是因為她，孟西行可以按照自己喜好來決定在一個地方停留多久，不會因為她各種故障要麽要趕路要麽要停留。一直以來，總覺得是自己纏著他，初揚其實從小到大沒纏過誰，因為受寵，別人都會圍著她轉。所以一邊覺得自己這樣打擾孟西行，一邊又覺得纏著人家特沒自尊的感覺，總怕自己有一天會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