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大楚皇子楚逸,男女通吃,不是開玩笑的

穩哥兒一下馬車,抱著江幸玖的腿撒了會兒嬌,就吵著要跟大哥去泰竹院陪祖母用膳。

江幸玖無奈歎氣,瞧見馬車裏的人正掀著車窗看過來,她交代眉姑和桑葉,先帶著穩哥兒和簫長安去泰竹院,自己走到車窗外。

眉清目朗的齊國公世子,穿一身銀色錦袍,一手掀著車簾,麵色波瀾不驚的看著江幸玖,語聲溫和清淺。

“夫人可知道,我為何親自教導長安?”

這句疑問,算是淺薄的試探,試探江幸玖,知不知道其中不能為人知的真相。

江幸玖一手覆在圓鼓鼓的肚子上,淺淺含笑。

“我知道的。”

喬懷藏修正的眉頭挑了挑,弧度柔和的粉白薄唇輕掀。

“夫人既然都知道,還送令郎來我這裏,是簫平笙的意思?”

江幸玖朱紅菱唇輕啟:“是我的意思,我以為,兄弟兩個,先生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著,她笑了笑,“先生放心,有關拜師禮,我會命人備的厚厚的,送到齊國公府去。”

喬懷藏靜靜看著她溫婉昳麗的笑臉,搭在膝頭的手輕輕打著拍子。

半晌,他淺淡牽唇,垂下眼睫。

“既然夫人都放心把這麽小的孩子托付與我,我自然是盡力而為,這件事,先這樣。”

這畢竟是簫平笙的嫡長子,他可不會就這麽隨隨便便收到膝下,等他回來,是得麵對麵談一談有關收不收簫長穩為學生的事。

於是,江幸玖含著笑,目送齊國公府的馬車走遠。

臉上的笑意略淺,她扶著明春,轉身往泰竹院的方向走去。

事實上,送穩哥兒去喬懷藏膝下做學生,她也是有考量的。

同樣是教授課業,教一個還是教兩個,於喬懷藏來說,沒什麽差別。

但於簫長安和穩哥兒來說,若是能自小就在一個老師跟前長大,總歸是有利於兄弟倆的感情日漸深厚。

穩哥兒雖說是簫平笙的嫡長子,但他如今很喜歡黏著簫長安。

即便日後簫長安可能是要過到喬懷藏膝下,那不管他最後選了喬家,還是選了簫家,她都希望那孩子能不與穩哥兒生分。

何況,驚才絕豔的喬懷藏,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老師。

這件事,就姑且這麽定了下來。

進了臘月,帝都城的雪一日連著一日。

穩哥兒和簫長安兩個小兄弟,卻是風雨無阻的日日往齊國公府跑。

穩哥兒是被簫平笙帶野了的,不到三歲的奶娃娃,體格也比同齡人要結實的多,天一冷,他日日折騰著,也沒見凍著吹著。

倒是簫長安,突然就受了風寒。

因此,喬懷藏給兩個孩子提前放了年假。

接連幾日,簫長安都病著,穩哥兒鬧著要找他玩兒,都被江幸玖軟硬兼施勸住了。

風寒說大可大,說小也小,搞不好要傳染,自是得避著穩哥兒。

雖是攔著兒子,但江幸玖這個做嬸娘的,倒是丁點不曾忽略。

派人請了老孔大夫住府,就近照顧簫長安的病況。

同老孔大夫一起來的,還有江昀翰。

江幸玖站在泰竹院的廊簷下,瞧見清俊溫儒的二哥,還詫異了一瞬。

“老孔大夫是從江府過來的?”不等他回答,又十分擔憂的看向江昀翰,“該不會是二嫂她……”

姚婉嫻自打有了身孕,就是臥床靜養,至今還不敢亂走動,將肚子裏的孩子當成了稀世珍寶般小心嗬護著。

江家所有人都被她帶動的十分緊張。

江昀翰抬手搖了搖,清淺一笑,低聲道。

“婉嫻好好的,別胡思亂想,還是讓老孔大夫快進去,先看看長安。”

江幸玖點點頭,讓開路,等老孔大夫背著藥箱進了門,她與江昀翰麵對麵站在廊道下。

江昀翰從袖兜裏抽出常年不離身的九骨玉折扇,展開,擋住了麵頰。

“祖父昨日收到簫平笙的消息,楚皇預意再度和親,鞏固兩國聯姻友國的關係,大楚派遣了五公主前來大召,簫平笙的意思,是衝著鎮國王蘇刃玦來的。”

江幸玖不明白,這事兒說給她聽做什麽,於是便想著應該是還有下文,便靜靜聽著沒吭聲。

果然,江昀翰神情有些訕訕的,接著說道:“隻是這位五公主,在簫平笙一到大楚皇都後,就對他展開熱烈追求。”

江幸玖麵無表情。

江昀翰撫了撫鼻梁,幹笑一聲。

“楚逸也是個百無禁忌的,不止後宮冊封男妃,還因著簫平笙當朝訓斥五公主,而今整個大楚皇都都是有關簫平笙的流言蜚語,他被絆住腳,一時半會兒怕是趕不回來。”

江幸玖深深吸了口氣,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一臉複雜。

“所以,之前說大楚皇子楚逸男女通吃,不是開玩笑的。”

江昀翰合起折扇,在手心敲了兩下,搖頭歎息。

“大楚民風開放,自然不是我們能理解的。”

江幸玖看了看又開始隱隱飄雪的天,無奈抿唇。

這會兒她想起早前,簫平笙曾跟她說過的那句,“楚逸盯上了我。”

這話,怎麽聽怎麽渾身不舒服。

這世上,既然除了她,也有能讓簫平笙頭疼被動的人。

收斂心神,她垂下眼搖了搖頭。

“我心裏有數了,多謝二哥特意繞一趟告訴我他的消息。”

江昀翰擺了擺折扇,“他給祖父傳來消息,也是因為此次出使大楚的使臣中,有大召的另外四位官員,有諫官和史官,隻怕他們也會往帝都傳來消息,未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掀起不必要的風波,他是想讓祖父和大哥幫著提防壓製一下這莫須有的風言風語,免得有人拿他作妖。”

“祖父已經病愈,這事原本也沒瞞著外人,他病愈,對江家是好事。”

“隻是,原本是因病撒了執掌在手的大權,這會兒自然也有人顧慮他會不會重返朝堂。”

“有些三朝元老,不知多想要就此將祖父逼到幕後去,故而,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被他們抓著一通發揮。”

“不過,祖父覺得,長公主那兒倒還好說,未必就會當真,隻是若諫官和史官是有其他勢力聚眾的,那掀起一陣風波自然必不可少,他們那些爛筆頭,從來就是用來討伐人的。”

“所以,怕你到時受影響,還是讓我提前來告知你一聲。”

江幸玖點點頭,扶著腰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

如今天下太平,唯一刀光劍影的地方,就屬朝堂了。

那些禦史諫官,不跳出來咬咬人,就好像是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故而,當臘月中旬時,帝都城不知道從哪裏流傳出來的風聲,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樣,一夜間就飛遍了大街小巷。

當彈劾簫平笙的折子再一次如雪花般壓在禦書房時。

有關簫平笙與大楚新皇和皇女,有不可告人的,難以啟齒的,道德敗壞的混亂關係一謠言。

也傳遍了整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