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燕子武的屍體

燕輕語從老夫人那裏請安時發現了老夫人對燕若依有說有笑,好像在談論著要為燕若依給她找一個好婆家,惹得燕若依羞紅了臉,不停的撒嬌。

因為燕若依拉走了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老夫人對於這個多災多難的燕輕語就輕視了幾分。

燕輕語完全不介意的請安之後離開。

回到院子的時候就看到荷姨娘臉色緊張的四處張望,看到燕輕語出現時她才快步了走了過來,說:“七小姐,妾身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安氏好像動手了。”

“嗯?她打算做什麽?”燕輕語輕眨著雙眼。

荷姨娘不安的捏著手帕,臉色有些怪異,“妾身院子裏好像出現了奇怪的東西,所以妾身懷疑安氏正在暗中對付我,七小姐可否幫妾身看看那到底是什麽詭計?”

“這樣會打草驚蛇。”燕輕語不認同的皺眉。

“可是妾身連對方想要做什麽都不知道,放著不管的話很可能會中計,所以隻能請七小姐前往一趟,趁著現在早膳時間大家都在忙,不會此起他人的注意。”荷姨娘的眼中有些祈求,大約是因為安氏的奸計而心神不寧。

被這麽懇求,燕輕語當下便輕輕的點頭,隨著荷姨娘去了她的院子。

去荷姨娘院子的路上確實人煙稀少,半路上的時候荷姨娘好像想到了什麽,對著身邊的丫頭說:“本夫人頭痛貪睡半個時辰,讓他們有事情找一下管家。”

“是!”荷姨娘身邊的丫頭福身,離開。

荷姨娘帶著燕輕語跟子魚來到了自己的院前處時,她停了下來,商量著說:“七小姐,為了以防安氏的人暗中盯梢,先讓小魚進去探探吧?這樣也不會引人懷疑。”

燕輕語揮手,子魚聽令的走入了院子。

“你院中有何奇怪之處?”燕輕語跟荷姨娘在暗中,她下意識的輕問。

荷姨娘站在她的身邊,垂下了雙眼:“每日清晨妾身的院子裏總有一些奇怪腳印,而且泥土好像被挖開過一樣,然後順著每個挖開過的地方妾身找到了這個!”

一個稻草娃娃,可是上麵卻釘著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燕輕語接了過去,低頭,查看。

這……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巫偶?

“生辰八字有查過是誰的?”燕輕語看著那熟悉的生辰八字,一時想不起來,她好像知道是誰的,可是到底是誰的?

“是你的!”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時,燕輕語抬頭,就看到荷姨娘的手裏握著一把匕首朝著她的後勁刺了過來,眼中一片的狠辣。

可是……

匕首卻在空中停止,赤蜘從後麵掐住了荷姨娘的脖子,迫使她停下了刺殺的動作。

脖子的疼痛讓荷姨娘雙眼翻白,赤蜘掐著她的脖子提起來的時候她無力在空中掙紮,翻白的雙眼裏滲出了淚水,因為無法呼吸,她的臉色格外難看。

荷姨娘以為自己會被掐死。

可是燕輕語卻淡淡的說了一句;“先放開她。”

赤蜘聽令,鬆手,荷姨娘摔倒在地。

不停的咳嗽著……

眼淚不停的滴落。

燕輕語撿起那把匕首放在手心輕輕的把玩,目光幽冷邪佞:“荷姨娘可否解釋一下?”

荷姨娘的臉色慘白,她害怕,又疼痛。

咬牙。

憤怒的低吼:“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的兒子快死了,如果不殺了你我的兒子就會死!”

燕輕語驚訝的抬頭。

燕子武己經死了,還是她親手埋葬的。

“怎麽回事?”

荷姨娘癱軟在地,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對方確下他兒子的手指威脅她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她怕燕輕語,因為知道她的手段。

可是再害怕她也要下手,不殺了她的話兒子就會生不如死。

聽著荷姨娘的話,燕輕語給赤蜘打了一個眼色,赤蜘立馬讓人去查這一件事情,看看燕子武的屍體到底還在不在。

“我的兒子……被砍了手指,讓我殺了你,我……我不做的話我兒子就死……我知道我惹怒了你,無論你對我怎麽樣我都無所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求求你!”荷姨娘跪在了燕輕語的麵前,淚如雨下。

她不傻,哪怕因為兒子的性命對燕輕語下手,她依 舊明白這個七小姐的恐怖。

她可以死,但求能救了她的兒子。

燕輕語有些玩味的把玩著匕首,任由荷姨娘不停的跪求著她,直到赤蜘的人歸來,他走到了燕輕語的麵前,彎腰,說了幾句。

燕輕語意味不明的冷笑高高的揚起……

“好,我幫你找到四哥的下落!”

“謝謝你,謝謝你……”荷姨娘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不怕死,但怕兒子死。

燕輕語眯著雙眼玩味輕笑。

燕子武的屍體不見了。

知道燕子武埋在那裏的人隻有她跟子魚赤蜘三人……但如果殺人凶手當時沒有走,看到了她埋屍的一幕呢?

殺人凶手是燕子武追出去代號叫‘燕子’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是從安氏的院子離開的。

這一場威肋的手段就是安氏的報複?

“荷姨娘,找一個你信任的大夫過來,就說我被人刺殺重傷昏迷……那個凶手若是希望我死一定會再讓你下手,明白麽?”

荷姨娘有些不放心,“他們會不會對武兒下手……”

“如果找不到他們,而你一直無法成功殺死我的話,相信我,不過三次,你得到的就是你的兒子的屍體。”

荷姨娘的身體不停的輕顫,擦了一把淚水,“好,我明白了。”

“嗯!”

……

清晨,尖銳的慘叫響了起來,荷姨娘一身是血的慌張衝出院子大叫著:來人啊,大夫,七小姐受傷了。

瞬間,整個丞相府都熱鬧了起來。

七小姐清晨的時候被人從院子裏的小橋推了下去,而下方的水池因為換水而露出了池底的石頭,七小姐被摔下去的時候頭破血流,陷入了昏迷。

……

五個時辰之後,整個丞相府的人知道七小姐醒了,可是七小姐因為傷到了頭部所以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摔下去的還是有人惡意的謀殺。

……

突然之間的驚虛一場讓整個丞相府的氣息都跟著窒息不少,最近府中太多人出事了。

二小姐變成惡鬼被發配莊子,聽說己經失蹤。

夫人出軌的醜聞全京城皆知。

四公子下落不明。

五小姐因為謀害雲郡主而聲時狼藉。

現在七小姐又無故受傷,失憶。

災難好像盯上了丞相府。

安氏聽著外麵的傳言,開心的抱著倒在了身邊男人的懷裏,她說;“端木荷那個賤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就死了,還傻傻的被利用,不過沒有殺了燕輕語還不是可惜啊!”

男人沉默的看著手裏的書籍,沒有理她。

“你說,這是不是燕輕語的奸計?她不是真的失憶所以想不起怎麽受傷的?我怎麽覺得有詐?”安氏十分的不放心,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是躺在男人的腿上用那僅存拇指跟食指的殘手掐著男人帶來的水果樂滋滋的吃著,目光看著斷了三根手指的手既是憤怒憎恨,可是吃著水果又扭曲的覺得甜蜜。

直到她受傷了,這個男人才會心疼她。

“呐,書有我好看嗎?你每次跟我在一起就喜歡看書!”安氏像一個無骨的少女不停的撒嬌,雙眼裏癡迷毫無保留的麵對著這個男人,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男人的臉,她勾著男人的脖子。

男人冷眼一掃,不帶任何的**。

“你還是這麽的冰冷……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你卻從未對我笑過。你怎麽那麽傻?不對我笑的話你要怎麽勾引我?怎麽讓我說了你想要的東西?呐……對我笑一下好不好?笑一下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

無論安氏怎麽的胡攪蠻纏,男人並沒有笑。

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過了很久才嘶啞著聲音,目光死寂平淡:“五年前你就是這麽說的,何時,才願意告訴我真相?”

安氏如蛇一樣的纏上了男人的身體,手指探入對方的衣襟,指尖在男人的胸膛打轉,語氣嬌嗲:“原來己經五年了……你一直沒有讓我懷上你的孩子,我又怎麽可能會說?我不奢求你會愛我,但你不給我一個孩子的話我就絕對不會告訴你,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

男人聲音微冷,“不可能!”

“為什麽?你就那麽討厭我,我喜歡你,為了你我可以承受天下的罵名,為什麽你對我要這麽的無情?”安氏生氣的紅了眼眶,眼中滿是淚水,用力的一拳砸到男人的胸膛,卻沒有多少的殺傷力。

“我隻想要一個孩子,可是你卻喝了絕子湯,難道這麽多年我都還打動不了你,你要一直恨我才甘心?”

安氏越說越生氣,一拳又一拳的砸到了男人的身上,把男人推倒,跨坐在男人的身上,用力的撕扯著他的衣服。

神情嫉妒又扭曲。

“五年了,我陪了你十五年,在一起也有五年了,哪怕一顆石頭都能捂熱,為什麽你卻這麽的冷血無情?當初的事情不是我的錯,是她不聽話,說到底是她咎由自取,你恨我要恨到什麽時候,你說啊!”

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安氏發瘋,“告訴我真相,當初是誰教你殺她的。”

“我不知道,我不會說,我永遠都不會說,你死了這條心!”安氏恨紅了雙眼,她淚如雨下,明明年過三十卻依舊擁有著小女兒家的麵容,用力的咬在男人的身上,恨極了,也愛極了。

“哪怕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男人仿佛己經習慣了她的瘋狂,語氣格外的平靜:“我不會愛你,永遠不會。”

“你……”安氏大哭了起來,仿佛無法承受這種結果,她趴在男人胸膛上又哭又咬的,狼狽極了。

“是不是我說出來之後你就會愛我?”安氏小心翼翼的看著男人,眼中有著期待。

男人沉默。

安氏痛苦的看著男人,眼底一片失望。

“為什麽我願意說出真相你還是不願意愛我?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不是想知道誰殺了她嗎?”

男人第一次推開安氏,他坐了起來,穿好被扯開的衣襟目光一片冰寒,靜靜看著狼狽哭泣的安氏,“清醒一點,你殺了她的那時開始就注定得不到我的愛,我不愛你,更不會原諒你。”

安氏全身酸軟無力的跪坐在**……

伸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間滲了出來。

“我告訴你……我都說,隻求你殺了我!”安氏心如死灰的跪坐著,呆滯的雙眼裏滿是絕望。

“是誰?”男人的動作一頓,微微的彎腰。

“你親我一下,主動的親我一下。”安氏淚眼看著這個無情的男人。

男人沉默,隨後低頭,冰涼的唇落在了安氏的唇上,不帶任何的**,卻讓安氏哭得更凶了。

“嗬嗬……這是你第一次吻我……真好!”安氏摸著唇上的那個吻,輕輕的笑了。

“說吧,是誰!”男人的聲音罕見的有了幾分的溫度,他在雀躍著,五年來成為這個女人的男寵隻為得到一個消息,一個真相。

是他瘋狂想要得知的真相。

安氏勾起一抹難看的笑容,突然輕輕的笑了起來,有些興災樂禍的玩味:“是顏珂!”

“顏珂是誰?”男人問。

安氏愣了一下,突然好像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淚水流得更凶了。

“顏珂是誰?顏珂就是燕輕語那個賤人的娘,顏姨娘!”

“你說什麽?”男人一驚,目光一冷:“不可能,怎麽可能是她?”

“哈哈哈……你也沒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明明那個時候顏珂都沒有進丞相府卻盯上了她,後來她死後卻進了丞相府……哈哈哈,你知道嗎?你殺了不顏珂的,你殺不了她。”安氏得意的大笑了起來,看著眼前臉色大變的男人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著他的臉,眼底有著癡愛,也有著恨意。

“憑你是報不了仇的,因為顏珂的身後還有人,而那些人是一群怪物……我不想你死,所以我才不願意說,我寧願你恨我也不要招惹那群瘋子,你鬥不過他們的。”

安氏拉著男人的袖子希望他能放棄複仇。

男人揮開了安氏的手,臉色變得詭異無比,“鬥不鬥過我說了算!”

“不要……”

可是男人卻冷著臉後退,“以後,我不會再來你這裏了,我也不會殺你,你會得到應有的報應,再見!”

安氏不明白再見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如果現在不留住這個男人的話她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了,從軟榻撲騰摔到地,淚眼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

“不要走……不要去送死……潛伏在陰影裏的破軍一族是瘋子……”

可是男人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他忍辱這麽多年隻為得到一個真相,一個從安氏嘴裏才能得知的真相。

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懼,一定會叫對方付出代價。

毀了他唯一溫暖的代價。

……

荷姨娘在夜裏又收到了一根手指,手指發白還有輕微腐爛的味道,荷姨娘接到那根手指的時候哭成了淚兒,跪在地上痛苦失聲,久久的無法停止。

跟這手指寄過來的還一張紙條。

紙條上麵寫了一句不滿的話,大意就是燕輕語未死,她的任務沒有完成,所以斬下了燕子武的一根手指做為懲罰,如果她再一次失敗的話,下次得到的就是燕子武的屍體。

荷姨娘慌了,急急的找到了燕輕語,可是沒有見到她,而是被拒之門外。

荷姨娘咬牙,認為燕輕語是臨陣脫逃,不想再管她的事情,恨恨的回房。

心中想著幹脆再一次刺殺,說不定可以救兒子。

就當她做好這種心理準備的時候,夜晚,燕輕語悄無聲音的出現在她的身邊,荷姨娘正在準備毒藥的時候感受到了眼前有人,嚇得她把藥粉撒到了地麵,目光驚懼:“你……”

“燕子武找到了,你跟我走!”燕輕語看了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些什麽,打了一個招呼,有一道暗影直接找起了荷姨娘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離開了丞相府。

荷姨娘人生第一次見識到飛簷走壁的輕軾,嚇得花容失色,強行捂著自己的嘴才沒有引來別人的注意。

直到他們來到一處荒蕪的小院前,停了下來,燕輕語拉著荷姨娘躲在草叢裏。

子魚還有暗中的赤蜘飛身潛入了小院,不一會兒就聽到了裏麵偶爾傳來一絲絲的聲音,隨後,就聽到一聲音尖銳的貓叫,燕輕語才拉著荷姨娘朝著裏麵走入。

“你四哥被關這裏?誰綁的她?”荷姨娘膽顫心驚的。

“除了她還有誰會綁燕子武來威脅你殺我,我的仇人可不多。”燕輕語並沒有解釋。

子魚與赤蜘清除了人之後,打開了一個房間裏門,荷姨娘看了燕輕語一眼,然後就快速的跑了進去。

“兒子……”

荷姨娘走入房間就聞到了一種土腥味,還有一種腐爛的味道,荷姨娘看著地板上的一具散發著臭味的屍體目光呆滯……

“啊……兒子,我的兒啊,你怎麽了?”

荷姨娘尖叫的撲到了燕子武的身上,不顧他身上屍臭味把人抱在了懷裏,不怕屍體上的蛆,她緊緊的抱著。

“兒啊……你醒醒……你別嚇娘。”

“我的兒……”

荷姨娘哭天搶地卻喚不醒燕子武,隻有一陣又一陣的屍臭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