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雲婼雪的娃娃親

燕輕語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錯,燕紅玉接二連三設計她在前,她不過是一報還一報,順便離間一下她跟安氏之間的感情罷了。

勝為王,敗者死。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也沒有仁慈,每個人從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就注定了一生為那虛無而戰。

沒有無辜的人,沒有極惡的人,有的隻有勝者與敗者。

“你讓本殿娶誰本殿都聽你的話娶了,本殿的報酬呢?”墨炎突然開口,目光堅定依舊泛著陰鷙。

燕輕語放下酒壺,揮手;“我以為太子目前的慘狀就是給您的報酬,原來不是麽?”

“太子未倒,宮氏未除,皇後依舊在!”墨炎認真的盯著她,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暴怒,因為自己付出了卻沒有收到滿意的成果。但是奇怪的是每次麵對她的時候,翻騰的恨意中總是有一種寧靜的感覺,會下意識的忍住恨意,暗中找機會咬住她的脖子。

燕輕語將麵前的點心推到了她的麵前,一側的子魚走了出來,推著她離開。

她離開的時候回的說:“皇位是你的,我保證!”

就在接下來。

皇位之爭,死傷由命,怨不得他人。

……

丞相府有著太多的災難,但也安靜了許多,燕輕語十分享受這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她覺得相比一開始的丞相府,少了一些人反而讓人有一處意外的靜謐。

或許是科舉的原因,很多常常出現的公子哥們都很少在街頭搖晃了,他們被自家的長輩關了起來,明知道沒有希望但還是想讓他們去考一次,或許就成功了呢?

沒有陰謀詭計,沒有栽髒陷害,燕輕語舒適的過了一個月的舒坦日子,每日就是去老夫人那裏請請安,露個臉,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藏在她的小院子裏打發著時間,夜半無人時才會去白鳩那裏喝喝茶,賞賞月。

偶爾會收到四皇子的邀請,邀請她遊遊湖,賞賞花,聽聽小曲。

麵對四皇子的熱情邀請她偶爾會答應一兩次,最後煩了,就以婚期將近要繡嫁衣做準備而拒絕。

之後,四皇子倒沒有過多的打擾,隻會送一些名貴的珠寶過來,仿佛是希望她能繡上自己的嫁衣做裝飾。

“偏院的那個瓊嬤嬤真有趣,無論我怎麽查就是查不到她的來曆,你說,這個天下我查不到的東西是什麽?”玄蜂依舊是一張十分平凡的麵孔,身上穿著一件丫頭的衣服,站在燕輕語的麵前替她捏著肩,目光卻閃爍著奇怪的光澤。

“天下有你玄蜂查不到的東西,那麽就是有詭!”燕輕語閉著雙眼享受著玄蜂的拿捏,很舒服,想睡。

“你就把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眼前?”

“不,這是我死去娘親的陪嫁嬤嬤,一個來曆不明的姨娘身邊又有一個武功高強神秘的嬤嬤,你說我這個身份是不是很有趣?”燕輕語閑下來之後就開始查瓊嬤嬤,一查,倒是查出很多有趣的事情。

不,準備來說玄蜂什麽也沒有查出來,偏偏就是什麽也沒有查出來才是更加的有趣,玄蜂的探子遍布整個京城,卻查不到一個活生生的人?

玄蜂走到燕輕語的對麵坐下,她身後的暗衛閃出來拿著一個墊子放在椅子上,燕輕語看著暗衛小心翼翼的動作,微微的勾唇:“阿琅,好久不見。”

玄蜂的專屬暗衛阿琅見狀十分冷淡的點頭,他癡纏尊貴的目光一直粘在玄蜂的身上,默默的守護,從未變過。

體貼的把坐墊放到了玄蜂的身下,玄蜂這才舒適的舒展眉心。

“你怎麽了?”燕輕語看著她怪怪的表情,問了一下。

玄蜂苦著臉,因為易容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但能看到她的耳尖微紅,春意**漾的眼波四起,瞪了暗衛阿琅一樣,嬌弱無力的說:“昨晚太放縱,扭傷腰了。”

燕輕語:“……”

這是要多用力才能在**扭傷腰?

麵對燕輕語那種嫌棄的目光,玄蜂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看什麽看?我家阿琅器大活好。”

阿琅目光爍爍的看著玄蜂那驕傲揚頭的模樣,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自豪的意味,仿佛她滿足就是最大的誇獎。

燕輕語無視的看著玄蜂那越來越崩的形容,搖了搖頭,“所以腰傷了也是活該!”

“我開心了就行。”玄蜂的性格在燕輕語的記憶裏有很大的區別,在她的記憶中玄蜂一直都是柔弱無依的,可是看到她這種類似女王般的肆意的姿態,莫名的覺得她現在這樣也很不錯。

無關情愛,阿琅一直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無論她想做什麽都會支持她。

包括床事。

“對了,今日科舉的結果你有沒有興趣?”

燕輕語的身體向後一靠,放鬆:“還沒有考完,你就知道結果了?”

“不過是走個過場,結果早就注定了。”

“難不成你的裙下之臣又多了某一位臨考官?”燕輕語坐直在了身體,這次監考為了公平有三位監考官,林太傅,宮國公,還有順安候。

這三人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又不摻與爭鬥,是陛下最適合監考的人選。

“秘密!”玄蜂微微一笑,女子卑賤的時代想要把這些男人玩弄在掌心,付出身體為代價很值。

玄蜂看得很透徹,但不想燕輕語步入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太過肮髒,情與欲與權與財交織而成的一個惡心的世界,不想髒了小輕語。

“那你得意的問我?難不成有什麽意外?”

玄蜂食指輕放在唇間,玩味的淺笑;“快考完了,先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

燕輕語還打算說什麽,就聽到了丞相府開始動亂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知道玄蜂所說的驚喜是什麽了。

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休沐在家的燕尋聽到聲音的時候立馬就站了起來,樂嗬嗬的走到了丞相府外。

“恭喜丞相,賀喜丞相,大公子高中狀元,六公子高中榜眼,前三甲都花落丞相府,不愧是書香門弟,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公子。”

燕尋剛剛在放榜的時候就得到了這個消息,現在一聽,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來人,賞,重重的賞!”

長子燕子然會高中狀元他一點都不意外,那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培養的嫡子,但沒有想到一直討厭的六子竟然中了榜眼,這才是他驚訝的地方。

有一瞬間還以為他是不是作弊了,但想到這場科舉是不可能做弊的,所以也就釋然了。

不然怎麽樣,丞相府出了一個狀元一個榜眼,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一直以來的黴運被衝散了,燕尋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燕輕語也很驚訝,燕子冰不吭不響的中了榜眼?難不成是他厭了偽裝,開始要謀取權勢了?

不管怎麽樣,事情卻是越來越有趣。

“那探花是誰家公子?”燕輕語偏頭,輕問。

玄蜂己經離開,子魚指尖的天蠶絲晃動了幾下,手上的非魚立馬回答:“是白九!”

白九?

“一個寒門子弟!”非魚又多補了一句。

寒門子弟,白九?

燕輕語默念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名字。

直到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分別高頭大馬身掛紅綢繞城一圈的遊行時,燕輕語愣愣看著馬上那個熟悉的探花郎,不由的笑了。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笑聲,馬上的探花郎輕輕的回頭,俊美儒雅的臉龐轉向了燕輕語的方向,衝著她勾唇微笑,卻迷倒了一大片的少女夫人。

白九,白鳩!

哈哈……原來如此!

難怪玄蜂會閑得無聊跑到她院子說那些話的,原來白鳩化名白九,身為寒門弟子硬進前三甲,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看來他也是閑不住,很好!

白鳩感受到了燕輕語那刺刺的目光有些心虛,他的身體剛好就踏入紛外,難怪她會生氣。

可是她在朝中無人,寸步難行。

更何況還有那個有趣的燕子然也步入了官場,希望不會無聊。

燕尋因為兩個兒子高中格外的意氣風發,他大手一揮,豪氣的包下了整個天香樓做東,邀請京門世家與各個家族前來參加他兒子們的宴會。

再加上燕尋在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少人給他麵子紛紛道賀,整個天香樓上中下三層擺滿了了宴席,就連後院花園也擺了幾桌,來來往往全是權貴出入。

就連天香酒樓的門外也有上百桌的流水席,供百姓們品嚐。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哎……當年大公子的一句話真應了這繁華背後的悲哀。”門外正準備入內的燕輕語突然聽到地上乞丐的聲音,不由的微微愣神。

“丞相大人擺了流水席不在這裏,要飯的,你來錯地方了,去去去!”有小廝過來把那乞丐直接轟走,生怕他沾了權貴們入門時的路。

燕輕語靜靜的看著乞丐被轟走。

“看什麽?”雲婼雪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美麗的目光不感興趣的收了回來,單手搭在燕輕語的輪椅,輕輕的晃著。

燕輕語回神。

“沒什麽,聽到一個乞丐念的詩,很有趣。”

“說說,什麽詩?”雲婼雪有些好奇。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詩我知道,是大公子在五年前吟過的詩,全詩記不住,唯有這一句被人流傳四方。”雲婼雪雙眼微亮,目光更加的柔和,也更加無奈。

“比如我出生的時候是含著金玉,有人出生卻是含著爛鐵,出身早就被天注定,但認命卻不信自身的話,也活該成為凍死骨。”雲婼雪的話讓燕輕語十分的驚訝,她以為雲婼雪這樣的存在本該是善良心軟的。

但她很理智。

迎著燕輕語的目光,雲婼雪偏頭,眼中滿是善意,“我說錯了?”

“沒有,隻是驚訝。”

“嗬嗬……”雲婼雪笑了起來,好像有什麽有趣的事情惹笑了她,“當時大公子寫了這句詩的時候引來了不少人的批評,說他是丞相長子一生富貴,寫了這種詩不是憐憫平民,而是一種自大與炫耀。”

“不過是那些酸言酸語而己。”燕輕語不在意,總有人看不得別人好。

“但其實也寫出了貴族與平民之間存在的矛盾,無法消除的對立矛盾。”雲婼雪輕歎了一句,目光有些悠遠,看著街上對她行禮的士兵她轉移了話題。

“對了,我聽說過最近京城出現的開膛破肚,扒皮的事情嗎?”

燕輕語被雲婼雪推著朝天香酒樓裏走,“聽說過一些。”

“我母妃身邊的一個丫頭外出買東西的時候被害了,整張臉上的皮被人活活的扒了下來,因為她求生欲很強所以活了下來,求助母妃時才知道原來城中有這麽恐怖的事情,所以我父王讓戰王兵查找扒皮凶手。”

雲婼雪停頓了一下,輕皺著眉心,“沒有想到扒皮凶手沒有抓到,不少百姓跪求父王反而牽連出了另一樁可怕的事情。”

燕輕語不由的好奇。

“什麽事?”

雲婼雪停頓了一下,才不悅的說:“這幾年來在偏遠的城鎮發生過婦人被開膛破肚的事情,以為那是謠傳,但沒有想到京城也開始了這種事情,有兩位懷孕六月的婦人被人開膛破肚,胎兒跟胎盤全部不見了。”

燕輕語驚訝的回頭,“全部不見了?”

“對,有人針對胎兒跟胎盤,專門找孕婦下手。”雲婼雪說起這種事情的時候就我得惡心,伸手捂嘴,死死的皺眉;“我聽說過那紫河車就是胎盤可以入藥,對方如果是想要紫河車的話等人生產後買走就好,為何開膛破肚連胎兒一起拿走?真是心狠手辣,罪大惡極。”

“或許……對方的目標不是紫河車,而是……”胎兒?

燕輕語為自己的猜測笑了,應該不可能。

六個月的胎兒剛剛成形,這樣的胎兒拿走又能怎麽樣?

“什麽?”

雲婼雪沒有聽清楚她的話,正要尋問的時候突然看到門口另一側的幾道身影,她的目光牢牢的鎖在其中一道身影上,難得的露出女兒家的嬌羞。

燕輕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夥見過一麵卻不熟的公子們。

為首的,好像是順安候的世子,顧言惜?

順安候是朝中為數不多站在中立一方的大臣,平時不參與任何的爭鬥,而順安候的世子顧言惜也算是一個異類,年少時文采出眾,眾人以為他會參加科舉為陛下效命,卻沒有想到他沒有參加科舉。

無心朝堂雜事,反而一心向往自由,常常會離京闖**,據說他離開京城隻為了尋找自己的心上人。

是不是一個怪人?

顧世子突然在幾個月說便不再離京,說他己經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後來人們才知道原來的顧世子的心上人就是陛下的八公主墨南玉。

說起八公主墨南玉百姓們無不豎起大拇指,因為這位公主在民間威望極好,溫柔善良,為民著想,公平公正……據說這位八公主不懼陛下的威嚴請求廢除奴隸製。

廢除奴隸製雖然沒有成功,但是百姓們卻知道有一位公主正在為他們更好的生活而努力著,心生信仰,讚美。

與人交談的顧言惜感受到了一抹熱烈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了雲婼雪那來不及收回的視線,他微微的點頭,然後走了過來:“雪兒也來了?景陽兄不知可有參加?”

“兄長因為之前的事情對丞相府有些排斥,所以隻有我一人前來。”雲婼雪聽到顧言惜的聲音輕顫著指尖,讓燕輕語十分敏銳的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外露。

不由的對這位顧世子更感興趣了。

顧言惜微微的點頭,目光溫和,“戰王府的處境有些艱難,你小心些罷。”

說完,顧言惜突然看到了遠處浩浩****的一群人,他的心思立馬被吸引走,因為來者是太子墨易青等各位皇子公主,如此浩**的出行的儀仗驚了不少人。

丞相府的公子高中,皇子公主們竟然全部都來了?

太子殿下,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

七公主,八公主……

顧言惜大步了走了過去,衝著太子行了一禮,目光溫和的看著一臉柔美氣息的八公主墨南玉,聲音輕柔,生怕嚇壞了她。

“八公主殿下,好久不見。”

“顧世子,許久不見,今日也是來參加丞相大人的宴會的?”墨南玉身上的氣息格外的柔美,沒有公主的架子,反而有一種高門小姐的柔弱,會讓人情不自禁的生起一種保護欲。

“是的,公主請!”

“顧世子請!”墨南玉就好像一朵美麗的菟絲花,美得格外的脆弱,直擊著每個人的心。

可是這位八公主卻極負美名,不僅長相出眾才情出色,再加上她的憂國憂民,完完全全就是每個男子心中妻子的最佳人選。

佳人一笑,便勾了他們的魂魄。

雲婼雪定定的看著顧言惜放下身段殷勤討好的模樣,唇輕輕的顫動,輕揚一抹苦澀的笑。

“聽說戰王府跟順安候府是世交?”燕輕語將雲婼雪嘴角那抹苦澀盡收眼底,試探般的問。

雲婼雪唇角的苦笑更深了,沒有任何的隱瞞。

“我爺爺跟顧世子的爺爺是至交,所以我跟他在爺爺那輩口頭訂下了娃娃親,隻可惜爺爺們都戰死了……”

雲婼雪的目光一直看著對八公主殷勤討好的顧言惜,想到那麽驕傲的他卻放下身段來討好佳人,不由覺得心更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