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楚清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秦梧洲腰間的配飾上, 他一下坐在了地上,趴在了秦梧洲的雙腿上,手中捧著兩枚玉佩, 不停敲擊著他們發出好聽的聲響。

秦梧洲看著身下的楚清, 眼底幽暗更深, 他將腰間的玉佩解了下來,直接送給楚清玩。

接著秦梧洲像是抱孩子一般, 將楚清抱到了自己的懷裏,他看著楚清依然專心致誌地玩著手中的玉佩,隨意尋了把扇子,打開卻是「喜結良緣」四個大字。

秦梧洲搖著扇子, 替楚清扇風。

很快馬車就到了府邸門前。

“到了, 先別玩了。”秦梧洲對於眼前這個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楚清,有些束手無策。

楚清將手中的玉佩放了下來, 眼中純真,問道:“那我們幹什麽?”

秦梧洲有些頭疼, 但他還是耐心道:“先回府邸,你下去之後麵無表情,走回自己房間就好。”

“簡單!”楚清的眼中閃爍著光芒, 看著秦梧洲。

秦梧洲分辨了一下, 這是……求誇?他試探著誇獎道:“真棒。”

楚清的嘴角上揚,臉頰邊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甜甜的梨渦,很是開心。

秦梧洲覺得楚清醉酒之後的表現, 相當可愛, 他替楚清掀起馬車的門簾。

離開馬車的楚清麵容冷峻, 與平常沒有任何區別。

隻是彭管事向楚清行禮時, 楚清沒有理睬對方。

彭管事惴惴不安地看著四皇子遠去的背影, 秦梧洲跟在後麵,替楚清解釋道:“四皇子喝了酒,有些微醺,明日理智回籠,便會恢複如常,彭管事無需多想。”

楚清走得飛快,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秦梧洲牽起楚清的手,帶著他向前走去。

彭管事看著兩人的背影,心中感慨,兩位皇子真是恩愛和睦。

很快,秦梧洲就帶著楚清踏入了房中,門扉合上的瞬間,楚清拿出了剛才秦梧洲送給自己的玉佩玩了起來。

秦梧洲看著坐在地上的楚清,他不解地問道:“地上涼,為何要在地上玩?”

“後來的媽媽不讓我坐凳子,一直站著累,清兒就坐地上了。”楚清眨著眼答道。

秦梧洲想到前世了解到楚清的生平,生母早逝,他半跪於地,對楚清道:“你想坐哪就坐哪,別怕。”

楚清一把抱住了秦梧洲,認真道:“你對我真好。”

秦梧洲將楚清從地上抱了起來,想到楚清愛幹淨,他將楚清放在了椅子上,盡管秦梧洲眸色沉沉,他還是算了算時間,這時候服用解酒丹,副作用最小。

“清兒,吃糖。”秦梧洲麵不改色地騙醉了酒的楚清吃藥。

楚清將解酒丹接了過來,開開心心地一口吃了下去,接著被苦得皺緊了眉頭。

秦梧洲看著楚清將要將解酒丹吐出來,於是以手捏起楚清的下顎,強迫他將解酒丹吞了下去。

楚清眼中朦朧,解酒丹被吞下後,他埋怨秦梧洲道:“壞人。”

“是,我是壞人。”秦梧洲點了點頭,順著楚清道。

秦梧洲掐著時間,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楚清眼中的清明漸漸取代了醉意。

楚清皺著眉,一手支著腦袋,倦意十足,他問麵前的秦梧洲道:“我記得剛才還在馬車上,怎麽突然就回府了?”

“你喝醉了。”秦梧洲解釋道,“剛才纏著我,要玩玉佩。”

楚清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後究竟是什麽樣子,聽了秦梧洲的話,有些不可置信,不過他手中確實拿著秦梧洲腰間的玉佩,楚清有些不好意思將玉佩還給了秦梧洲。

“真是抱歉,喝斷片了,剛才我做的事情我一點也記不得。”楚清心中尷尬,眼神便開始躲閃了起來。

秦梧洲低聲笑了笑,將玉佩重新塞回了楚清的手中,道:“沒事,你醉了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楚清:“……”

兩人分別洗漱後,楚清躺在**對秦梧洲道:“忘了剛才的事,好嗎?”

“好。”盡管秦梧洲答應得很爽快,卻暗含著笑意。

楚清無奈地笑道:“算了,不掩耳盜鈴了,你給我說說,我醉了之後究竟幹了些什麽?”

秦梧洲平鋪直敘,將楚清醉酒後的反應與楚清說了個明白。

楚清越聽越羞愧,聽完之後,他將被子直接蓋住了自己的臉,並拒絕與秦梧洲再說一句話。

秦梧洲看見了楚清的表現,悶聲笑了起來,看來剛才他錯了,不管有沒有喝醉,楚清都一樣可愛。

翌日。

楚清刻意避開了秦梧洲,他照常去了工部。

秦梧洲坐在耳房中奮筆疾書,秦七出現在耳房之中,對秦梧洲行了一禮道:“主上,秦國宰相陸洵又派了人前來。”

“走吧。”秦梧洲知道,能逼得陸洵再度派人前來,一定是秦國太子與二皇子之間的一人死於奪嫡之爭。

茶樓中,秦梧洲看見了陸洵手下的親信,同樣是前世背刺陸洵,秦梧洲反殺陸洵的底牌之一,幕僚雲言才。

秦梧洲回憶起前世,雲言才背叛陸洵的契機是他的妹妹,陸洵幺弟與雲言才的妹妹婚後,雲言才的妹妹過得並不如意,後來「意外」跌落湖水中,被淹死。

這一世,雲言才的妹妹還未嫁給陸洵的幺弟,按時間來算,他們剛剛訂了婚。

秦梧洲見到雲言才的時候,他正坐在茶樓邊,悠閑地喝著茶,見到秦梧洲時,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似的,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對秦梧洲道:“秦家六公子,久仰了。”

雲言才不可能不知道,他先前已經殺了一位陸洵派來的人,還能如此淡然,甚至自如地麵對自己,秦梧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回道:“客氣了,雲公子,坐。”

秦梧洲說完,雲言才極不易察覺地換了個眼神,秦梧洲來楚國為質前,極不起眼,他又是宰相府中眾多的幕僚之一,秦梧洲知曉他的姓氏,這就足夠說明,秦梧洲並不是陸洵眼中,魯莽無智的質子。

“這楚國的茶,清香宜人,六公子嚐嚐?”雲言才沒有急著切入正題。

秦梧洲回憶起上次,陸洵派來的人浪費他許多完成作業的時間,他冷淡道:“你的目的。”

雲言才一聽便知秦梧洲並不想與他多囉嗦,於是同樣利落道:“陸洵想幫您。”

“條件。”秦梧洲看了看時刻,表情有些不耐。

“六部之首。”雲言才將陸洵的條件提了出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秦梧洲冷笑一聲,陸洵倒是從沒有變過,還是一如既往的貪戀權勢,“行,你回去複命吧。”

“額……好。”雲言才沒有想到,先前表現得如此桀驁的六皇子這回竟然答應得這麽爽快,聯想到先前從楚國傳回秦國的消息,雲言才想他大概知道秦梧洲的逆鱗是誰了,他當真想見見楚國四皇子楚清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讓六皇子如此在意。

秦梧洲看雲言才的眼神,眼中鋒銳盡出,他寒聲警告道:“別打他的主意。”

雲言才是個文人,從來都與書本打交道,從未感受過如此殘忍血腥的殺意,他連忙道:“不會不會,六公子放心。”

秦梧洲深深地看了雲言才一眼,起身離開時,提醒道:“記得照顧好你妹妹,別怪我沒提醒你。”

雲言才猛地抬眼,看向秦梧洲離去的方向,但秦梧洲已經和秦六遠離了喧鬧的茶樓。

就在秦梧洲趕往府邸時,楚清悠閑的工部辦公日常被戶部洪尚書的到訪打破了。

洪尚書滿臉帶笑地站在楚清麵前,對楚清道:“昨日晚宴,四皇子的算數造詣真是不凡。”

“洪尚書謬讚了。”楚清還清楚地記得眼前這人十幾日前還是堅定的太子黨,現在是打算轉投四皇子黨了?他可不想接手楚國這艘馬上就要沉了的船,這又不是他的國家,犯不著為了楚國陪葬。

“不知四皇子可有意來戶部?”洪尚書開門見山問道。

楚清知道,這是部分比較有眼光的太子黨,認為太子難堪大任,於是找到了他,想要投靠自己這個楚王最近相當器重的皇子。

“不了,工部尚書在郊南賑災,我若是走了,整個工部便要沒人了。”楚清幹脆的拒絕,直接將試探接明道,“而且我無意楚王之位,你來這裏,找錯人了。”

洪尚書料到了楚清頭腦清醒,明智聰慧,卻沒有想到楚清會直接把話說得這麽明白。

習慣了在官場中打太極的洪尚書聽了楚清的話一愣,接著他沒有因為被拒絕而生氣,反倒是笑道:“四皇子豁達明事理,通透得世間難得,倒是我,莽撞了,先給四皇子賠個不是。”

洪尚書作勢要行禮,楚清自然不願意平白無故接下一位老者的禮數,他扶著洪尚書的手臂道:“洪尚書不用客氣。”

“您是楚國的皎皎明月,楚國卻無緣在您的照耀下譜寫輝煌一世,當真是一大憾事。”洪尚書看向楚清的眼中不再帶有算計,倒是帶上了無盡的遺憾與欣賞。

“明月不欲與日爭鋒,”楚清想起府邸中的秦梧洲笑著對洪尚書道,“興衰是常事,順應而為便可。”

楚清拜別了洪尚書後,過了不久,到了回府的時辰,楚清乘上了回府的馬車,他看向窗外,發現今日街道上與往日有些不一樣,路上有個別衣著樸素的父母在尋找著自己的孩子。

若是一人還好,但是楚清回府的路上一連看見了兩三個父或母在焦急地呼喚著孩子的名字。

下了馬車後,楚清依然先前往耳房中。

秦梧洲剛好完成作業,他放下筆,身後的門就打開了。

楚清拿過桌上的作業,手執朱筆批閱起來,但批著批著,昨日的事情就浮現在了腦海裏。

秦梧洲覺得今日的楚清著實有些怪異,他自進門起,一眼都沒有看過自己,難道楚清因為昨日醉酒後的行為,在……害羞?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09 00:00:18-2022-06-09 18:28: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綺羅生的小蘇蘇——36285523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