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現在好像最重要的比拚就是誰的耐力更好,但很顯然,就算蕭霖笙手底下的人急躁,袁默也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任憑許諾用盡 了所有方法試探,他都一直按兵不動,這也讓許諾有些投鼠忌器,一時之間不敢妄動。

一個毫不起眼的地點,隱身的袁默掏出手機給秦宇打了一個電話。

“老秦過來!”短促有力的四個字,完全是用命令的口氣說出來,也不怕傷了秦宇的自尊心。

不過後者顯然臉皮功力爐火純青,這點刺激根本不在話下,屁顛屁顛的應了一聲就過來了。知道許諾的真實身份之後,他一直想要親手 抓住他。

當然,秦宇也不可能就那麽大喇喇的出現,自然是很費了一番功夫,選了種十分隱晦卻又能讓人察覺的方式出現,即能讓許諾注意到, 又不會懷疑他不是這片區域的負責人。

秦宇,蕭霖笙的得力助手。他出現在這裏,簡直是順理成章到不能更順理成章。

他的出現,直接刺激了許諾的神經。如果是他,他自然沒有什麽好畏懼的。

稍稍整理變裝,許諾推門而下,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巧妙的與所有蕭霖笙的人拉開距離,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南大門。

從他下車開始,袁默就給了秦宇提示。而後者默默關注的同時,佯裝一臉焦急的四處尋找,像是不知道他的行蹤一樣。等到他快接近南 大門的時候,這才恍然發現,人已經到了門口,隻差一步就能闖進門裏。

天府新城的設計十分複雜,如果不是熟讀了裏麵的路線圖,或者在裏麵住上一年的話,這就相當於是一個迷宮。一旦進去,很難找到出 路。就算那個人在你前方不足一百米,也可能在下一瞬間沉入大海,讓你想撈都撈不起來。

看著秦宇氣急敗壞的神情,許諾忍不住飛揚了眉目,朝著他得意又挑釁的笑了笑。

蕭霖笙的得力助手,也不過如此而已!

飛快的往前一竄,許諾幾乎篤定自己完全可以在秦宇趕到之前徹底在他眼前消失。甚至傲嬌的說上一句:就是這麽容易!

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就在他的腿剛邁進南大門的電動門時,從電動門裏忽然伸出一條電擊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他的小腿上。

銷魂的電流襲來,許諾連反應都沒有就被電到渾身哆嗦口吐白沫陷入昏迷,如同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甚至身體還在因為剩餘電流而 慣性的顫動。

“嘖嘖嘖,陰溝裏翻船的感覺,估計夠他憋屈好一陣子了。”秦宇大踏步過來,滿臉都是得意的笑,轉而崇拜的看了袁默一眼,拍拍他 的肩膀誇讚,“袁默,有你的啊。”

他扮成保安站在這裏,將渾身的氣勢收斂之後,居然沒有任何人察覺。

說實話,如果不是袁默忽然出手,秦宇都不知道原來他一直站在那裏。這是一種多麽強大的偽裝能力,這一刻他甚至很慶幸,袁默不是 他們的敵人。否則這麽彪悍的敵人,他可是一點應對的把握都沒有啊。

“走吧,記得讓你老大把獎勵打到我卡上。”躲開他的手,

袁默瀟灑轉身,將爛攤子丟給他來收拾。甚至傲嬌的扔了這麽一句,讓秦宇 幾欲吐血。

還真是越有錢越摳門啊,這貨都富得流油了(這話是他無意中從陳可心那裏聽到的),怎麽還在乎那麽一點獎金呢,就不能大方的讓他 們去分了嗎?!

收拾了殘局,把人捆了直接拎到蕭霖笙麵前。彼時這位在幕後運籌帷幄,撒下漁網捕到了一條大魚的英雄,正握著手術刀站在解剖台上 開膛破肚。

場麵又殘忍又血腥,可他手底下的動作卻像是行雲流水一樣,不像是在解剖屍體,倒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十分的優雅從容。

“沒想到,我們會這樣見麵。”蕭霖笙抽空瞄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許諾,看他原本英俊的臉被打成了豬頭,很顯然是來的路上已經被秦 宇好好伺候過了,於是歉意的看著他道,“抱歉,手底下的人比較調皮,偶爾下手會失了輕重,希望你不要介意。”

許諾扯了扯嘴角,卻不想牽動傷口痛的他齜了齜牙,嘴上卻毫不示弱的道:“沒關係,我也曾經有過下手沒有輕重的時候。”

他這說的是在陳老別墅那次,那晚他和雲楚璃出去散步,在林中被他襲擊。為了保護雲楚璃,他曾經被許諾射中過手臂。這應該是唯一 一次,兩個人的交鋒中,許諾站了上風。

挑了挑眉,蕭霖笙十分的不以為意。對於這種嘴上占便宜的事情,他可不是雲楚璃,沒這種特殊的嗜好。

“既然來了,咱們不妨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吧。”終於結束了手上的工作,蕭霖笙拿過一旁的記錄本,刷刷刷在上麵寫下自己檢查得出的 結論,然後放到一旁。接著從容的摘下橡膠手套,除掉口罩,脫下沾了血的手術服。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做的慢條斯理,直到最後把清洗完了 手消毒過後,這才重拾話題,“你說,我應該是叫你黑蠍好,還是叫你許諾好呢?”

“名字對我來說,不過都是代號而已,叫什麽又有多大區別呢。黑蠍也好,許諾也好,你看哪個叫著順口,就叫哪個吧。”許諾一臉的 無所謂,顯然並不把一個名字放在心上。

蕭霖笙聞言點了點頭,名字隻是個代號,這句話他還是十分認同的。

不過,有時候人戴著的麵具多了,就算是要拆,也未必能全部拆下來。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擔心我叫你另外一個名字,你會不會生氣呢。現在想來,應該是不會了。對吧,王熠。”

嘴角淡然的笑容一霎那僵住,許諾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待看到對方氣定神閑的模樣時,心中頓時生起一陣挫敗的無力感。

沒有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輸給了他。

本來他還以為,蕭霖笙能知道黑蠍,已經是非常厲害的了。可他終究不知道自己最終的身份是什麽,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勝了。可沒想到 ,他不是不知道,隻不過是沒有說出來罷了。又或許,他就是等著這個時候說出來,讓他品嚐一下這種挫敗的感覺,看他掙紮難過,他應該 很開心很高興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許久之後,許諾還是有

些不服氣,忍不住出口問道。

蕭霖笙笑了笑,笑容十分清淡,也多少透著一絲冷漠:“你讓蘇清柔講給陸梓風她們聽的那個故事,還記得嗎?陸梓風,鍾佳涵,雲楚 璃。一個是受害者的遺孤,一個是當時幕後推手市長的女兒,還有一個則是案件唯一目擊者的女兒。多麽巧妙的緣分,你說會不會是上天特 意用這種方式在補償呢?!可是,為什麽在那個故事裏,卻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殺人者那個黑幫老大的繼承人的絲毫消息呢?!”

“奇哥臨死的時候,是在一個全封閉的手術室跟小璃在說話。當時連我們都在手術室外麵,你又是怎麽知道手術室裏兩個人談話的內容 呢?而且事後,雲楚璃為什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鍾佳涵的父親怎麽說也是害死她媽媽的罪魁禍首之一,她們之間即便又再親密的姐妹關係 ,她一時之間恐怕也難以接受。可她除了表現出對奇哥的死有些耿耿於懷之外,再也沒有更多的情緒,這又說明了什麽呢?”

一連幾個問題,已經把全部的事實都點了出來。

奇哥在手術室和雲楚璃說的話,根本不是蘇清柔口中所說的那個故事,而是另一些讓雲楚璃即動容又無法釋懷的話。而他之所以對這件 事情知道得事無巨細,是因為他本來就對這件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父親,剛好就是殺人滅口的那個黑幫老大。

“蕭霖笙,你果然很厲害。居然隻憑一點線索,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佩服,佩服。是我小看了你,我輸得並不冤枉。”許諾長笑一聲 。

蕭霖笙搖了搖頭,糾正道:“其實你還是有些冤枉的,那就是你選了一個泰國心急不夠沉穩的隊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 隊友。是蘇清柔盲目自負輕敵,才會讓你們敗得徹底。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至少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小璃。我想,你當初被派 到小璃身邊的時候,接受的任務應該是殺掉她吧。”

眸子微微瞠大,許諾抬眸掃了蕭霖笙一眼。繼而又自嘲一笑,還有什麽好奇怪的呢,他連自己的身世都能猜出來,又怎麽可能猜不出自 己的任務呢。

如果他當初也有蕭霖笙這樣的頭腦,不止猜到了開頭,連結局也一並猜到了的話,他還會不會自信滿滿的接下那個任務,潛伏道小璃的 身邊呢?!

命運就是這麽奇妙,總是在你無法反抗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或者驚嚇。

他從不後悔接近雲楚璃,唯一後悔的隻是自己無法用最真實的麵目去麵對她罷了。

“我現在總算知道,小璃為什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愛上你了。蕭霖笙,你確實是個讓人無法抵抗的人。”

“多謝誇獎!其實你也是,隻不過你的顧忌太多,讓你束手束腳了。否則,或許小璃不會等到我的出現,就已經對你動心了。”

“感謝你的安慰!如果不是身份的原因,我想我們很有可能成為朋友!”

“我想也是!”

“照顧好小璃!”

說完最後這句,許諾舉起剛才拿到的手術刀,毫不遲疑的割向自己的咽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