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校友舊案

“我知道你是警察。”楚少岩嗖的一聲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伸出雙手:“如果你想為李誌森這樣的人主持公道的話,請將我銬上,我不會埋怨你!”

警花的玉臉微微扭曲一下,抬起螓首凝視著他顫聲問:“楚少岩,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麽一個人?”

從她的眼中,岩石男人看到了傷痕和痛楚,想起那夜的纏.綿悱惻,楚少岩心中一陣抽搐,不由放下手,低聲說道:“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警花淒然一笑,隨即扭過螓首,低聲說:“楚少岩,剛才所有的話我都沒聽過,你知道嗎?作一名人民警察,我要對得住自己起碼的良心,否則以後……”

“我知道。”楚少岩苦笑點頭。

她終究還是不肯承認那夜的任何事情,一點餘地都不留地否定曾經發生的對他和她極其重要的某件事情。

遊輪在靜謐的環境中回到江城,當警花離開時,岩石男人突然快步上前為她打開出租車的後門,隨即在二人擦肩的時候極快地附到她耳邊輕聲說:“我希望你不要再相親!”

警花身軀猛地一震,隨即鑽進出租車。當車子走遠時,岩石男人還站在那裏凝望著。

警花捂住俏臉,一股炙熱的淚珠自眼眶溢出。笨蛋,人家那天就是和你,還有雲姐在一起,我什麽相親的啊,都是騙你這個大木頭的!

淚水雖然在不斷絕的流,警花的心卻於苦澀中不自覺的溢出一抹甜蜜:那個家夥,是不是在為那子虛烏有的相親吃醋,所以才過來鄭重其事地囑咐?笨蛋,蠢蛋!壞家夥!

……

出於上官世家在江城的勢力,以及楚少岩與某些人之間的特殊關係,警方並沒有應承李誌森家人要求將楚少岩收監的要求。

當然,證據不足是主要原因。不過對於李誌森的失蹤,警方還是給予極大的關注,畢竟某位省委委員一再來電詢問案情進展情況。

其實李誌森的屍體當然早就被當成狗糧幾乎徹底消失在人間,而在擒拿李誌森及兩個一起鬼混的朋友時,楚少岩並沒有因為暴怒而徹底失去理智,依然冷靜而細致。

作為一名曾經的優秀特戰隊員,他自然知道細節的重要性,所以在行動前思考了每一個步驟,沒有給警方留下任何線索和端倪尾巴。

就行動本身來說,沒人敢指證李誌森等三人是被他所抓。那麽,李誌森家人掌握的證據又是什麽?那幾個電話自然不能算數,畢竟那隻能作為李誌森犯罪的證據,而不能作為楚少岩的犯罪證據。

難道是審訊和行刑環節出了問題?不大可能,否則張起遠的事情怎麽沒有被人追究?李誌森家人如果得知張起遠遭遇,絕對以之為手段攻擊自己!

……

為了岩石男人,葉錦琳毅然提前收假,加入了案件偵破小組。

就在開年後的正月初五這天,在掌握一定情況後,雙方交鋒正式開始。楚少岩被傳喚,主審官是刑偵總隊副總隊長胡悅,陪審是情報對策處處長霍巒和葉錦琳。

這個規格很高,胡悅是正處級幹部,而霍巒是副處,就算葉錦琳也是正科,三人在江城警界均是有頭臉的人物。如此高規格的審判,而審判對象隻是一名平頭百姓,在江城可謂是開了先河。

審訊前,市局副局長程鈞之、任思茅分別前來審訊室,鼓勵審訊人員。其中任思茅表示:要大膽幹,努力幹,迅速突破罪犯的防線,取得輝煌戰果。

警花聞言忽然說:“任局長,我看我們根本不用審訊了。”

任思茅一怔:“為什麽?”

“您都給楚少岩定罪了,我們還審訊什麽?”警花一臉的冷笑。

任思茅那風幹桔子皮似的老臉頓時變成醬紫色,脖子也粗壯起來,艱難地呼吸幾下,咳嗽幾聲跺腳而走。

就現在掌握的情況來說,這次隻是迫於壓力而進行的普通傳喚,根本就沒有掌握任何關鍵的證據,所以更稱不上“罪犯”二字。

雖然知道如此頂撞上級不是明智之舉,但聽到任思茅用他那怪異的淮安腔將楚少岩稱之為“罪犯”,警花的心頭不由一陣刺痛,隱忍不住反譏了那麽一句。

如此大不敬的言語,如果換一個人脾氣暴躁的任大膽早就發作了,但由葉錦琳這個刺頭說出來他卻一言不發,掉頭就走。很簡單,上次警花以更激烈的言語攻擊程鈞之,最後也不了了之,他何必去招惹她,最後還得被她唾麵而退呢?

楚少岩拒絕了所有人陪同,一人孤身來到刑偵總隊。

坦然,冷峻,顧盼間自然而然地給人一種威壓感。岩石男人自那次在島上殲滅毒梟後,雖然思想還不算大徹大悟,但已經逐漸恢複了昔日的氣質,而且更為內斂。

當然,上官則天在家中也並未閑著,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運轉。上官世家在江城經營了近二十多年,並不是外人所能輕侮的。

李誌森家雖然有些權勢,在南方的羊城也屬於上流社會的貴胄,但這裏江城,是甚至可以隱隱與京城分庭抗禮的華夏大城市!

江城市委書記白正華是一個強勢的政治家,對於廣南省委副書記其實並不一定能入其法眼,隻是大家同屬某一個派係或某一陣營,才沒有駁其麵子,給下麵打了一個招呼:依法辦事。

至於江城市長肖正南,雖然楚少岩是他欣賞的人,但一來二者並無深交,二來肖生性謹慎,不可能貿然出頭。故而看到白正華的批文後,沉思片刻,也在其上加了“依法辦事”四個字。

然而熟識肖正南的人一眼看到這四個字,立即心知肚明,於是在某些事情上能糊塗一點便糊塗一點。

很簡單,這四個字筆走龍蛇、龍飛鳳舞,乃是草書寫就:肖正南的簽字很有特色,如果是十分看重的事情,他會十分審慎地用小楷批示;而如果是一般**情,他會用行書批示;但如果是他認為可有可無事情,他會用草書批示。

故而當這個批示到了政法委書記薑正鋒和公安局長餘中昊手中時,二人會心地在其上分別以各自的特色將自己的意見表達出來。當然,批示的內容絕對正大光明、冠冕堂皇:依法處理、秉公辦事。

這種官麵文章在程序上、法理上無可挑剔,雖然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到處耀武揚威,但明白人一眼卻將其看穿。

……

此刻楚少岩安然坐在審訊室裏接受盤問,警花一直垂著螓首在做記錄,一言不發,甚至就連頭都不曾抬起過。

主審官胡悅是個十分圓滑的人,其做人宗旨一向是不與人結怨,所以是典型的好好先生,在審訊中十分審慎,一句多話都不會問。

於是審訊的節奏和調門主要由陪審霍巒來定。

“楚少岩,你不要狡辯了!你所說的那些證人,根本就不能證明你當夜沒有離開過上官山莊,更不能證明你沒有作案時間!”

霍巒冰冷的老臉微顯猙獰,齜牙咧嘴的。

這個老家夥以前挺有涵養、挺有君子風度的,現在怎麽突然變成這副窮凶極惡的醜模樣了!警花用眼角餘光瞄了那個家夥一眼,腹誹自然而然地溢出。

楚少岩淡淡笑了起來:“霍處長,您有證據證明我當時不在上官莊園嗎?”

霍巒惡狠狠地猛拍桌子,戟指點向楚少岩厲聲喝道:“楚少岩,你別太囂張了!不要以為我們什麽證據都沒掌握,我們已經有你涉嫌參與社團組織,勾結社團組織謀害李誌森的證據,如果你現在還拒不交代,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政府……”

楚少岩忽然盯了他一眼。這一眼冰冷刺骨,貌似刹那間被猛獸盯著的感覺,讓人全身為之毛骨悚然,心驚膽顫。

“如果有證據的話,請立即拿出來。”楚少岩冷冷說。作為一名前特戰隊員,心理素質之好自然不言而喻。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麽有力證據,絕對不可能隻是普通傳喚,而是被銬著押解進看守所,然後再行審訊。

霍巒的忽悠和訛詐自然以失敗告終,主審胡悅到得後麵甚至開始打瞌睡。至於葉錦琳,也停止了記錄,隻是不斷轉動著圓珠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霍巒顯然氣急敗壞,怒吼道:“楚少岩,別以為我不敢抓你,你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你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狗而已,主人可以庇護你,也可以拋棄你!”

“你再說一遍?”突然岩石男人嗖地竄了過來,一把抓住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的脖子拎起來,陰森地盯著他冷冷逼問。

這時打瞌睡的胡悅終於伸著懶腰站起來,拍手道:“喂喂,都不要爭了,不過走個過場,這麽激動幹嘛?”

楚少岩冷笑著將他丟到地上,老家夥半天爬起來,揉著被摔疼的屁股,怒吼道:“你……你敢襲警!我要你將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