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夜色改變了一切,華麗的失去了光彩,平淡的變得隱秘神奇。

聖靈魔偨“鳶尾園”裏一片濃重的氣氛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若玲把曉楓哲和墨寒淵帶回了“鳶尾園”,他們一路上一直開心地訴說著分開的事情,南方夜柳也顯得很開心,盡情地說著遇到的所有事情,除了自己父母親的那件事情,但是到了園裏的時候,曉楓哲墨寒淵就四處張望,南方夜柳當然知道他們在找誰。

“浵兒呢?浵兒不是在這兒嗎?”果不其然,墨寒淵找了半天不見人影以後就開始問了。

她的問題一出,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垂下了臉色。

“浵兒傷得很重,是不是?”曉楓哲冷冷地蹦出了幾個字。

曉楓哲的話冷得就像結了一層霜一樣,讓人不禁打寒戰。

墨寒淵看著大家在曉楓哲問完話以後的表情,也皺起了眉頭,“她是不是還在昏迷?還是?”墨寒淵已經不敢再說後麵的那種可能了。

李若玲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站了起來,然後舒了一口氣,“浵兒的確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李若玲艱難地說著。

“那什麽時候能醒?”曉楓哲和墨寒淵同時問道,其實他們都清楚,隻是還是不死心。

“醫師說浵兒現在已經陷入昏迷,隻有龢荔珠才可以救浵兒。”南方夜柳看李若玲艱難的神色,替她說了下麵的話。

“龢荔珠?什麽是龢荔珠?”

早知道他們會這樣問,接下來南方夜柳就把關於鍾離泓浵病情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曉楓哲和墨寒淵,包括雪莉公主的要求。

“那他答應了沒有?”說完以後,這是曉楓哲問的第一句話。

“哲哥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怎麽可以答應她呢?”南方夜柳激動地喊了出來。

“為什麽不可以?隻要他答應,浵兒就有救了。”曉楓哲依舊冷冷地說,甚至還有一絲絲地幸災樂禍,但是他這種人是不可能表現出來了。

南方夜柳看著曉楓哲的表情,搖了搖頭,哲哥哥喜歡浵兒她是一直都知道的,隻是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自私,“你明明知道譫雅閣和浵兒的感情,你怎麽還可以輕鬆地說出口?”南方夜柳已經是在生氣地質問了。

“如果浵兒醒不過來了,談他們的感情又有什麽用?反而如果他答應了,他們兩人都可以活的好好地,浵兒遲早有一天會忘了他的。”曉楓哲雲淡風輕地說道。

南方夜柳被她氣得臉都綠了,她今天算是看清了曉楓哲的真麵目。不止南方夜柳,李若玲、墨寒淵、尹宸,就連末兒都不愛聽他的話,特別是尹宸,他說那樣話的時候,尹宸一直握緊拳頭,想要隨時上去好好地揍他一頓。

“如果換成是你,你會答應嗎?”尹宸沙啞著聲音問曉楓哲,他看著他的眼神,逼問他。

聽到這個問題以後,曉楓哲的臉色變得慘白,如果是自己?會答應嗎?

“忘記?你說得輕巧?你知道他們所經曆的嗎?你懂他們一起承受過得那些嗎?他們就是彼此的生命,如果沒了對方,你覺得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活得那麽坦然嗎?”見曉楓哲不回答,尹宸又繼續逼問,他的眼神泛紅,顯然是憤怒所致。

南方夜柳看著那樣可怕哀傷地尹宸,她終於明白尹宸為什麽明明喜歡浵兒,卻從來不讓浵兒和譫雅哥知道,原本以為是顧及著好朋友,原來他是早已經看清楚了他們所經曆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別人能夠插足的。她深情地看著尹宸,這就是他所愛的男人,真正地為了自己的好朋友好,盡管自己痛苦,夜要讓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她站起身來,走過去摟著尹宸,希望自己的懷抱可以讓他鎮定,讓他不那麽痛苦。

曉楓哲被尹宸問得有些尷尬,但是他和鍾離泓浵經曆的又少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生活,難道這樣的感情真的抵不過相處不久的蕭譫雅嗎?

李若玲見他們鬧得那樣不愉快,作為當事人的母親,她有權利決定一些事情。“你們都別鬧了,哲兒、淵兒——”她看著曉楓哲和墨寒淵,“我知道你們一直喜歡著浵兒,但是浵兒隻是把你們當做哥哥一樣來在乎,這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愛上任何一個人,因為我,也因為你們的姥姥。姥姥從小就教導浵兒,愛情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也是一劑毒性異常的毒藥,不想要她涉足,所以姥姥從小就在她身上種下了‘愛情咒’,想必你們也知道‘愛情咒’沒有解法,除非她愛上的那個人寧願給她他所有的鮮血,其實那就是一種殘忍的方法。從來沒有想到她會愛上雅兒,或許那就是命,一場無解的宿命,不管結局怎樣,他們都將是血淋淋地犧牲品。不管雅兒選擇什麽,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會是一場折磨,所以你們就不要再折磨他們了,就讓他們好好地過剩下的日子吧。”說完以後,也不看他們,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在場的人被李若玲的話給嚇到了,浵兒身上居然有“愛情咒”,那這段時間以來,她豈不是愛得很辛苦?尹宸也終於恍然大悟,他一直隻是懷疑,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真的,那浵兒和雅怎麽辦?他真的不敢去想象,隻能緊緊地摟著南方夜柳,把頭深深地埋進她的脖頸裏,或許她的氣味可以讓自己安心一些。南方夜柳也緊緊地反抱著尹宸,她覺得自己好無能,浵兒那麽痛苦,自己居然幫不了她?她也跟著痛苦起來。曉楓哲和墨寒淵則是沉浸在李若玲的那句“她一直隻是把你們當做哥哥一樣來在乎”話裏,曉楓哲覺得胸口悶得慌,喘不過氣來,為什麽心

那麽痛?墨寒淵的眼神則是早已黯淡無光,如果愛上任何一個人都會那麽痛,那這樣的結局還有什麽意義?

“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在李若玲邁步將要踏出門檻時,曉楓哲幽幽地問道。

“明天讓柳兒帶你們去偏殿吧,今天雅兒在那裏,天色也晚了。”話音剛落,人就離開了,末兒哀怨地看了一眼曉楓哲,也跟著李若玲離開了。

榊幾,幻樓,燹卛家居。

暗藍色的夜空中,斜持著一葉月牙兒,周圍有幾片白雲在飄。移月牙兒發出淡淡的白光,就像一隻白色的小帆船在深藍色的大海中飄航,卻不知道飄行的方向。

獄殤把皇甫木抱回來已經很久了,但是皇甫木依然就雙臂抱膝地坐在**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獄殤想要看個究竟,但是在觸碰到她眼神的那一刻,覺得從未有過的奇怪。她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充滿了痛心,完全不是當初的空洞無神和濃濃的恨意,她居然有感情了?難道她的靈魂已經回來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她的靈魂隻是被封存而已?那封存她靈魂的那個人又是為了什麽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她不說話,不吃飯,什麽也不做,他隻能輕輕地摟著她,坐在**,陪著她。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愛上這個丫頭了,竟然變得那樣的有耐性,竟然為了她可以做那麽多。想起那個發色瞬間變幻的男子,是哥哥嗎?如果不是,為什麽他感覺到他們之間有著一股奇異的感應?如果是的話,他回來了,要怎麽辦呢?獄殤覺得隨著皇甫木的出現,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獄殤,我現在是不是有靈魂了?”冷不防地,皇甫木問了這樣一句話。

獄殤聽到她的問話,覺得很困惑,“是,你怎麽知道的?”

“我想起來了。”皇甫木平靜地說:“我想起來了,想起失去意識前和黑夜大人的對話,他問我願不願意用我的靈魂換取更高的魔法力量?我當時隻是想要一心報仇,就答應了,然後我變得很可惡,是不是?你遇到的我是不是也那樣地可惡?我想起了雅哥哥,想起了浵兒,想起了墨哥哥,我愛他們,開始他們卻讓我生恨,所以想要毀滅,可是看到浵兒血液的那一刹那,我竟然後悔了,心竟然那麽痛。黑夜大人說用靈魂交換的,可是現在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我卑微無恥的靈魂,這是懲罰嗎?”皇甫木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見他有些反應,獄殤抱著她,讓她使勁地發泄,聽著她說的話,看著她被眼淚侵蝕的臉龐,心裏憐惜萬分,原來她就是自己心裏的魔,從見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著了魔。他低下頭含住正在顫抖的紅唇,一點一滴地吸吮著她鹹澀的眼淚,含含糊糊地說:“木兒在我心裏是最好的,永遠都是。”像是稱述,又像是宣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