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斂班
物以稀為貴，很多人因為忌諱而遠離這個行業，從而抬高了這個行業的工資。
但是我對鬼怪卻沒有什麽忌諱，身體好，陽氣盛，想撞鬼都難。
這年頭，什麽鬼怪也沒有窮鬼厲害。
門房的保安很好說話，知道我來應聘後，還給我指了指經理室的方向。
殯儀館的建築並不多，風格都是白牆黑瓦，宮殿樣式，給人一種很莊重的感覺。
經理室所在的主樓，有三層高。
一樓是業務科、二樓是行政科、三樓是財務科。
大廳的前台是個很年輕的美女，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還以為這個地方都是些大媽大嬸，沒想到有這麽多年輕人在這裏工作。
她綁了個馬尾辮，大眼睛，長睫毛，臉上有點嬰兒肥，很有鄰家小妹的親切感。
我嘴笨，見了女孩就不會說話。隻是問了問路，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這裏的布局跟其他行政單位沒有什麽區別，每個科室都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門牌上標注的很清楚。
經理室在二樓的最左邊，不知道為什麽，大白天樓道裏還亮著燈光。
說來也奇怪，外麵的陽光明媚，樓道裏卻不見一束。
估摸著這棟大樓設計的有問題，也不考慮下采光的問題。
現在明明是上班時間，偏偏走廊裏卻十分安靜，各科室沒有一點聲音。
我找到了經理室，正準備敲門，裏麵卻隱約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
這下可讓人難住了，右手舉起，卻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我好歹也受過日本教育片的熏陶，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出來一個打扮很是時髦的女人。
波浪的卷發，深紅的嘴唇，火辣的身材。
她不知道門外有人，一出門就撞在我的身上，立馬就不高興的嚷嚷了句，“誰啊，這麽不長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忙給她道歉，在健身會所被女人欺負慣了，道歉都成下意識反應了。
“吆，還是個小帥哥啊！你偷偷摸摸的幹嘛呢？”
她的臉色變得很快，用手指挑著我的下巴，聲音嫵媚的跟狐狸一樣。
“我是來應聘的！”
我紅了下臉，不自覺的就退後兩步，真是走到哪都被女人騷擾。
“經理在呢，祝你好運！”
她掩嘴輕笑，扭著嬌軀就款款地邁步離開。
高跟鞋在樓道裏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留下一縷縷女人的殘香。
我收回目光，敲門後，進了辦公室。
裏麵不大，隻有一張辦公桌，還有一個書櫃。
辦公桌上很淩亂，電話、報紙、茶杯全部擠在了牆角。
經理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留著地中海的發型，正對著鏡子梳理打扮。
他的臉上泛著油光，看上去跟打了一層蠟一樣，不像是正常人的膚色。
“你叫什麽來著？昨天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
經理顯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也知道我的來意，語氣還挺熱情。
“我叫牛大壯，昨天我看了咱們招聘的廣告，所以想來試一試！”
我故意站的筆挺，把自己健壯的胸肌露了出來，不用試就知道有力氣。
“牛大壯？好名字，確實很壯實！”經理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道，“咱們這個工作很簡單，不需要你有多高的學曆。隻需要兩個條件，第一就是身體壯，第二就是不怕鬼！第一個條件你很符合，就是不知道第二個條件？”
“我不怕鬼，小時候經常在荒溝墳地轉悠，一點問題沒有！”
我連忙解釋，拍胸脯保證。
“好、好，這樣最好。年輕人就是得相信科學！”經理說著便站起身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興道，“歡迎你，年輕人，你被錄取了。待會讓前台帶著你到人事科登記一下，明天就來上班！”
我愣了下，沒想到麵試這麽容易通過，連資料都沒有來得及遞出去。
“多謝經理，以後我會努力的！”
我有些興奮的連連致謝，好像已經看到新房在向我招手。
“行了，別經理、經理的叫了，多見外。我叫鄭海，以後你叫我海哥就行了。這地方人多嘴雜，待會你要是聽到了什麽，別打聽也別相信，明白不？”
經理隨口叮囑了聲，我雖然不明白，但仍是點頭答應。
來之前，我還以為這裏的領導不好相處，沒想到還是挺和藹可親的嗎。
出了經理室，我立馬直奔前台。
前台小妹已經收到了經理的電話，我一下樓，她就微笑道，“你這人還挺幸運，這麽容易就應聘成功了！”
我笑了笑，問道，“這裏的工作很緊缺嗎？”
前台小妹給了我一張表格，微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麽。
表格上都是些籍貫、地址、身份證信息。
我填好後，她給人事科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拿著表格帶我又回了二樓。
人事科的房間很寬敞，分內外兩間，用玻璃相隔。
外麵有五六個男女辦公，裏麵是科長的獨立辦公區。
從玻璃上看去，科長是個中年女人。短頭發，帶了個眼睛，看上去一臉嚴肅。
前台小妹進了裏麵，我無聊的站在門外，耳朵不經意的就聽了些閑言碎語。
“哎，你們聽說了沒？收斂班的劉師傅，昨天跳樓自殺了！哎吆，死的真叫個慘啊，腦漿都濺了一地！”
“噓，小聲點。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收斂班不是經常鬧自殺嗎？不是上吊，就是跳樓，跳河，有什麽好驚訝的！”
“真是邪門，現在收斂班都招不到人了，聽說招聘都由經理親自負責！”
“……”
辦公室真是個人多嘴雜的地方，經理說的沒錯。
我雖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沒去插嘴。
昨天我撞見的那個跳樓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說的劉師傅，這樣未免也太巧了。
很快，前台小妹就從裏麵出來。因為是經理親自麵試通過，科長也隻是走個過程。
她簽字同意後，前台小妹便把資料交給了外麵的文員，給我登基了下信息，打印了一份合同。
文員是個男人，穿著緊身的衣褲，頭發油光發亮，皮膚比女人還嬌嫩，說話總是習慣的舉個蘭花指。
我心想這地方的辦事效率還真高，連試用期都沒有，直接簽合同上崗。
文員盯著資料看了下，一臉古怪的看了我半天。
沒一會，全辦公室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盯著我小聲議論，那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我還以為把**穿在外麵了，特意低頭檢查了下。確認沒事後，才坐下來在合同上簽字。
合同的最後一頁是我的工作崗位，上麵赫然的寫著三個字，“收斂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