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淚的遺像
我看著那顆人頭，怎麽看都跟遺像上的女孩有幾分想象。
我心說完了，怕是這女孩死不瞑目，化成厲鬼了，怎麽就讓我碰到了？
害怕歸害怕，但是我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就算真的是鬼，那也不過是個女人，
轉念之間，我就給自己壯了三分惡膽，攥緊拳頭就準備拚了。
還沒等我動手，大廳裏突然就傳來“咯咯”的笑聲。
一個女孩捂著肚子跑了出來，一臉壞笑的喊道，“李姐姐，別玩了，瞧你把人家的臉都嚇綠了！”
我一見那女孩，頓時就鬆了口氣。
她正是負責接待我的前台小妹，張小霞。
名片上有她的電話和姓名。
麵前的女孩也輕笑了下，抱著那顆“人頭”直接走到冰棺的旁邊，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挺膽大！”
我有些無語地瞪著她倆，心裏一萬句草泥馬飛過，差點都被嚇尿了，還膽大個屁。
張小霞見我生氣，急忙過來道歉，“好了，開個玩笑嗎！我午飯都沒吃，專門給你介紹個美女認識。這位是整容班的李靜姐姐，負責給客戶美容，手藝可棒了！”
她嬉笑著指了指正在冰棺前工作的女孩，對冰棺裏的屍體絲毫沒有忌諱，湊上前還好奇的看個不停。
“我今天要是被你嚇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平複了下心情，上前就憤憤地在張小霞的腦袋上拍了下。
“我才不怕你，真是小氣，早知道就多嚇你一會！”
張小霞捂著腦袋躲到李靜的旁邊，衝我努了努嘴，一副無賴欠扁的模樣。
我衝她舉了舉了拳頭，沒有告訴她，再過一會這拳頭打在你李姐姐身上，估計都把她給打昏了！
“你倆別瞎鬧了，小心驚擾了客戶！”
李靜輕聲交代，仍舊專注自己手上的工作。
她把人頭放進冰棺後，打開化妝盒便認真的給人頭化起妝來，手法很是嫻熟。
殯儀館的暗語很多，不能說“死”字，屍體也要稱作“客戶”！
我默默的熟悉著這些，見她倆放鬆的模樣，心裏也沒有開始那麽緊張，好奇的盯著那顆人頭看了起來。
這麽近距離一看，才忽然發現，這人頭分明就是假的。也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做成，看上去很是逼真。
我一下恍然大悟，剛才真是環境太過詭異，被這倆丫頭給嚇懵了。
誰的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抱個真人頭跑來跑去。
“這個客戶是怎麽回事？怎麽沒有……”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怕不尊重死者，隻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示意了下。
李靜沒有開口，張小霞趴在冰棺上一臉同情道，“可惜了，這個女孩才上大一，還是學校的校花。她父親更是本市房地產的老總，家裏很有錢，可是好端端的就被綁匪盯上了。警察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張小霞講到這裏，屋裏的燈突然閃了一下，把我和她都嚇了一條。
李靜則沒有反應，仿佛見怪不怪一樣，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
張小霞捂著嘴，眼珠子四麵晃了晃，留下一句，“我吃飯去了，咱們餐廳見！”說著就跑了出去。
我看著她的模樣心裏一樂，還以為她挺膽大，沒想到這麽膽小。
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我抬頭看著這個白富美的遺照，心裏對她深表同情。
如果她還活著，我這種吊絲，恐怕也不能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她。
在我凝視她遺像的時候，她的眼睛處再次有淚光閃爍。
因為李靜就在我身邊，我的膽子也大了很多。眨了下眼，繼續緊盯著遺像。
此刻，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又開始跳動起來。
我可以確認，她的兩眼真的流出了眼淚。
“李靜，你看遺像。那眼睛上，是不是有淚珠？”
我指著遺像提醒了下李靜，這事情太詭異了，說不定真有不幹淨的東西就站在這裏。
或許她就在某個角落看著我們，但是我們卻看不見她。
李靜忙完手上的工作，把化妝盒收起後，背在小包裏，扭頭看了下遺像。
“你別疑神疑鬼了，這是空氣遇冷結成的水滴，哪裏是眼淚！”
李靜上前伸手，把遺像上的水滴抹了抹，毫不在意的轉身就要離開。
我心裏有些發毛，也不敢在這裏久留，回頭掃了眼冰棺裏的屍體，跟著李靜就連忙離開。
突然，我的腦中電光一閃，回頭再看了眼冰棺。剛才明明露在棉被外麵的手臂，現在竟然，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