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聖昕走了,帶起了風的愁緒。

風坐到安離身邊,出神的看著她,心裏千思萬緒,秦王若是成功了,她就是他的妃,她與他來說,將更加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你知道嗎?西如說的一點不錯,我有多希望就這麽帶著你離開,大漠也好,江南也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風忘情的設想著向往的閑雲野鶴的生活,和安離一起隻羨鴛鴦不羨仙,“隻是,我們終是不能相守,我曾想過離開殿下,可現在,我做不到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安離閉著眼,能聽到他的悲戚,感受著他的深情,有些心動,也有些心痛。

她慶幸自己不能看到他,她不知道怎麽麵對一個溫潤如玉又癡情認真的男子,她甚至能想象到,他那雙含情的鳳眸,和司寇千傲的如出一轍……

“嗬嗬,”風自嘲的笑笑,道,“我再也不能自詡逍遙了,我能離開救命恩人,卻離不開你,隻要你還在他身邊,我這一輩子,願意伴在他左右,哪怕,失去所有。”

馬車外,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風一愣,挑開布簾,但見花吟淚眼朦朧的站在外麵,嬌俏的臉紅的異常,一見風,立馬又哭出聲來,憋著嘴道:“好感人啊,丞相大人那麽喜歡小姐,小姐卻要死了,嗚嗚……”

“花吟,別胡說,你家小姐不會死!”風微紅了臉,更顯得風華絕代,對小丫頭說,“你在車裏照顧著小姐,我來駕車,我們回丞相府。”

“小姐有救了!太好了!”花吟雀躍著,忙跳上馬車,拉著安離的手又是一陣大哭,就算解毒了,小姐還是會死啊,她身上有南若的紅顏殤啊。

風當是丫鬟喜極而泣,並未生疑,搖頭笑了笑,提著馬鞭放下了簾子,但願殿下不會有事,邊塞的軍隊已經有一半調到了京城,就算是起義,也會萬無一失吧。

“駕!”

馬車疾馳,馬蹄聲此起彼伏,正和駕車人的心一般忐忑。

安離等了許久,日頭從柔光變得刺眼,司寇千傲始終沒有出現,倒是等來了花吟親手煎製的雪霽並蒂蓮,據說煎藥時,風片刻不離,本想親自送過來,但萬俟聖昕派過來的侍衛說什麽也不讓他進安離的閨房,也就是他丞相府的客房。

花吟將藥放在床邊的矮桌上,小心翼翼的扶起安離,將她的頭放置在枕頭上,又細心的為她掖好被子,這才端了藥過來,淡紫色的藥汁盛在瑩綠的玉碗裏,看起來別樣美麗,花吟無心欣賞,舀過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溫度剛剛好。

溫熱的藥汁浸潤著安離發白的唇瓣,又從嘴角溢了出來,花吟急了,忙用袖子擦去安離快流到脖子裏的湯藥,擔憂地說:“小姐啊,你倒是喝啊,這藥得來不易,你不能辜負了王爺和丞相的苦心啊。”

說著,花吟又哭了,鍥而不舍的又舀了一勺,往安離嘴裏喂,但結果還是一樣,淡紫色的藥汁流得到處都是,花吟慌了,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一大碗藥汁就剩下一半了,安離身上潔白的衣襟也被染成了綺麗的紫色。

安離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想來是睡美人之毒毒性擴散的厲害了,她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但花吟喂她吃藥她還是能感覺到的,並不是不願珍惜,隻是潛意識裏,她還記得,司寇千傲也需要雪霽並蒂蓮,她一直在思考,若是她喝了藥,他會不會死?